第52章 高順之殤

大章奉上,

感謝書友“faerieslol”的打賞。

“將軍,挖出來了,真的是坎天鼎!”

“恭喜將軍,立此大功,回京必定會受到厚賞啊!”

……

高順望着由手下擡上來的太古神鼎,饒是他一向威嚴自律,也不由地面露喜色,眼中閃出光華來。

高順在三國演義中名聲不盛,死得很早,卻是少見的完美將軍,此人清白威嚴,驍勇有智,衷心仁義,不飲酒,不受饋遺,所率部下精銳非常,每所攻者,無不破也,是爲陷陣營!

如此嚴毅威重,清廉自守,生活樸素嚴謹,善於自我剋制的將軍,可以說,除了個人武力比不上趙雲,在其他各方面都不遜於趙雲,甚至猶有過之!可惜未跟明主,對呂布忠心耿耿,屢進忠言,呂布雖知其忠卻不能用,這裡面固然與多方面的因素有關,但無疑是對高順極大的不公,唯有嘆息一聲,名將就此埋沒!

到了三國羣俠傳中,高順倒是被刑天看中了,灌輸魔氣,成爲了十魔將之一,地位陡升,陷陣營成爲親兵的同時,更是統領數萬大軍,來上黨剿滅黃巾,平復叛亂!

別看後來什麼牛鬼蛇神都併入了黃巾軍中,以致於黃巾軍的平均戰鬥力慘不忍睹,在起義之初,黃巾軍是十分精銳的,方能連連攻陷城池,導致漢朝最後的元氣被消耗一空。十魔將中,以領軍才能來看,確實沒有比高順更適合對付黃巾的了!

不料當他千里迢迢,趕至上黨的時候,根本沒有黃巾軍的影子。時空錯亂後。十魔將通曉了三國的原劇情,故而連目前的張角都不知道他有大賢良師的命,高順卻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當然,如果沒有黃巾叛亂,高順自是樂於見得,戰爭必有傷亡,真的兩方開打。這數萬將士必定死傷慘重……更開心的是。他不費吹灰之力,竟然在上黨找到了刑天派下的重要任務——太古九鼎!

人逢喜事精神爽,高順雖然從不飲酒,這在三國年代是件很難得的事情,但此刻亦有了幾分快意,當浮一大白!

“上天不負我啊!”就在高順喃喃感嘆時。營帳外突然衝進來一道跌跌爬爬的身影,哆哆嗦嗦地大叫道:“將軍,不好……不好了。天上……天上……”

高順怒目一斜,便要呵斥,他的治軍何其嚴格。豈容如此動搖軍心的喧譁,然而不待他有所應對,狂風颳過,營帳的整個帳頂居然被狠狠地掀了起來,露出了藍天白雲……以及一道龐大到難以形容的怪獸!

所謂坐井觀天。從營帳的缺口望上去,邪翼赤蛇數丈的身軀幾乎佔據了整個視線,確實恐怖至極,以致於帳中的幾名親兵看得腿腳發抖,噗通一聲,乾脆跪倒在了地上。

高順面色發白,卻是雖驚不亂,死死地咬住下脣,儘量保持冷靜,第一時間向着外面衝去。

但當營地的景象落入眼簾時,高順的一顆心立即深深地沉了下去,沉到了谷底!

拱衛在中軍營帳外的,自然是高順的絕對親信——陷陣營。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高順有絕對的自信,即便是董卓帶領飛熊衛親至,他都能率陷陣營戰而勝之,可是現在呢,一向以鎧甲鬥具皆精練齊整,隨時準備應付大戰的陷陣營卻在邪翼赤蛇的火雲噴吐下,形成一面倒的潰敗局面!

邪翼赤蛇噴吐火雲的大招被鬼蛙毫無壓力地承受下來,不代表其威力就低了,恰恰相反,這招範圍極大的技能最適合如此這種場面,每一回噴吐,都能帶走數以百計的士兵的性命!

實際上,相較於普通的董卓士兵來說,陷陣營的表現絕對是上佳了,至少他們沒有丟盔棄甲,至少他們沒有哭爹喊娘,至少他們沒有踐踏着爭相逃命……

高順沒有看過好萊塢的災難片,否則肯定會覺得眼前這一幕與怪獸進攻地球實在很相似,一樣的摧枯拉朽,一樣的慘不忍睹……一樣的碾壓粉碎!

力量翻倍,出現碾壓效果,無視防禦力;力量幅度逼近三倍大關,便是粉碎,骨骼筋肉全部攪成一團,壓成一張人肉血餅,而高達一百三十點力量的邪翼赤蛇與四十點力量的董卓精兵相比,還要超過三倍,它龐大的身軀只需輾過去,就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人間地獄!

“陷陣營歸位,與我抗敵!”高順不愧是高順,彷徨了短短數息時間,就親自揮舞令旗,整頓軍隊,在他的奔走督促下,董卓軍居然漸漸地恢復了幾分陣勢,開始反抗!

這在古代戰爭中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一旦某方出現潰散,就離一敗塗地相差一步之遙了,別說當場整軍再戰,就算是有秩序地撤退都是奢望!想來高順是擁有統帥類的技能,否則絕對創造不出如此奇蹟!

不過高順由於慢了一拍,已經有十分之一的董卓軍慌不擇路地向着山下衝去。上黨地高勢險,易守難攻,爲戰略要地,高順安營紮寨的地方也十分講究,卻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等局面,反受其累!

數十道身影早已等候多時,趙雲、典韋、許褚三將擦拭着手中的天賜神兵,平靜無波的眼神裡透出無匹的鋒芒,分屬不同陣營的身份更是生出了爭雄之心,三種光芒風格各異的蓄力技閃過,向着董卓軍策馬衝鋒!

高順哪裡知道自己業已陷入了兩面夾擊的絕殺之局中,他此刻的注意力放到了邪翼赤蛇的背上,因爲那裡竟有一道人影,在不斷地攻擊邪翼赤蛇!

“莫不是這一人一獸相爭,殃及池魚?”這是高順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旋即他就準備下令士兵箭雨連射,務必要將那連累他們遭禍之人射死!

誰知下一刻,那人發出高呼道:“高將軍,此乃張角豢養的異獸,速速圍殺。我的異法困不了張角多久,讓他趕來會合,就遭了!”

張角兩字一入耳,高順悚然一驚,心裡下意識地就信了幾分,細細一看,發現那人是一位黃臉漢子,雖然以前沒有見過。但氣息明顯是董卓軍一方的。更是再無疑心。

於是,螞蟻撼象開始了。

團結就是力量這句話確實不假,至少在雙方的差距沒有大到天地之別時,是很準確的,邪翼赤蛇假如還是先前那頭飛天遁地的兇獸,自然不懼區區士兵。幾個起躍,便可將董卓軍的攻勢化爲烏有,可惜它背生的兩對飛翼已是於剛剛齊根斷去。徹底成爲了爬行類動物!

如此一來,除了弓箭外,士兵的長戈短刃也派上了用場。雖然邪翼赤蛇的防禦力同樣高得可怕,普通士兵的攻擊揮斬在堅硬的鱗片上,只能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但白痕多了,就成了裂痕。裂痕深了,便成了創口……

邪翼赤蛇瘋狂地嘶吼着,它的雙眼裡赤紅一片,再無一絲清明,心智一失,所謂的仇恨列表亦沒了用場,誰離它近,它就殺誰,誰更好殺,它就殺誰!

高順的心在滴血,與邪翼赤蛇貼身搏殺的下場實在太慘了,慘到連陷陣營都有些不敢上前的地步,如果有選擇的話,他亦不想讓手下的士兵前仆後繼地上前送死,可沒了近戰攻擊的掩護,遠程的弓箭手怎麼發揮威力?

這就是一場拿命去填的戰鬥啊!

漸漸的,邪翼赤蛇的鮮血染紅了營地的土地,其怒吼聲也有了明顯的衰弱,但董卓軍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第二次潰散!

這回不是士兵不給力,實在是傷亡太過嚴重,盞茶功夫裡,近五千人喪命,平均每分鐘近千人,平均每秒鐘一百多人!

要不是有高順鎮壓住,潰散混亂恐怕早就發生了,但這種壓制終究有其極限,當邪翼赤蛇的身體閃過紅光,無數傷口又恢復到原樣時,士兵們怔仲了片刻,嘩啦一下,立即四散奔逃!

“天吶!”連高順都呆住了,萌生出了退意,這巨蛇居然還能自我療傷,簡直沒法打了啊!

“大家不要害怕,它的內丹之力已經用完了,僅能閉合傷口,卻沒法復原斷翼,這畜生是強弩之末,折騰不了多久!”就在高順準備撤退時,黃臉漢子又大喊起來,還身先士卒地一劍斬下,在其腹部劃出一道巨大的血口,同時伸手救下了幾名士兵,爲此險些捱了邪翼赤蛇掃尾一擊!

這一劍固然威風,這一幕固然感人,卻沒有起到什麼效果,該逃的仍舊在逃,甚至都幾乎沒有人回一下頭!

高順眼中閃過濃重的愧意,霍然轉身,在他想來,張角和巨蛇本該由他們來對付,現在黃臉漢子挺身而出,困張角,鬥兇獸,直到不支了,還不放棄,不拋棄,這是一種多麼高尚的精神?!

“我已經有愧於太師的囑託,不能再辜負這位同僚的信任!”這一刻,偉光正的光芒在高順身上啪啪直閃,使得他立馬沉聲大喝道:

“陷陣營聽令,隨我留下……共同殺敵!”

站在輪迴者的角度上,高順的選擇,無疑是極其愚蠢的。

換成輪迴者面對這種大戰,有一位素不相識的人自動留下殿後犧牲,實在是太好不過了,心地善良些的會說聲謝謝,抹一把眼淚,頭也不回地離開,心地壞些的,直接省去前兩點,頭也不回地離開……

至於留下共同對敵,你確定自己的腦袋沒有被門板夾過?

能留早就留了,之所以要跑,還不是因爲打不過,或者說就算能打過,也是兩敗俱傷,損失大到無法接受?

然而,在注重信義的三國時代,令人敬佩的一幕發生了,高順義無反顧地留了下來,當陷陣營隨他潮涌般衝來時,連黃臉大漢都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

黃臉大漢自然是帶了魯妙子易容面具的高旭,他使用欺詐寶珠,堂而皇之地成爲了董卓軍陣營的一員,又用張角擾亂視線,使得高順所率的董卓軍成爲了禍水東引的悲劇對象。

禍水東引的計劃是早在逃出天師冢時就定下的,但高旭顯然低估了邪翼赤蛇的強大,若非姚雪的出現。他恐怕根本撐不到上黨,更別提將其四翼全部斬下了!

有一句話,高旭沒有騙人,邪翼赤蛇的內丹之力確實耗盡了,這兇獸的級別還處於二難度,哪怕再厲害,被這樣連番折騰,亦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但一頭垂死的兇獸往往是最危險的。連人類在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會暴起發難。拖敵人下水,更別提這種本性暴虐的兇獸了!

高旭正是自忖即便己方全員皆上,亦沒有十足的把握接下邪翼赤蛇的臨死反撲,才寧願被削弱獎勵,也要降低風險!

準確的說,應該是風險轉移。轉移到了高順與陷陣營的頭上,在耳邊傳來姚雪的提示聲,得知邪翼赤蛇的血量降至百分之十以下。很可能陷入最後的狂暴狀態,高旭立馬使了個破綻,被邪翼赤蛇狠狠地擊飛。

與此同時。姚雪在半空中捏碎一張火屬性卷軸,降下幾道火雨,更是取出攝像機,將特意錄製的聲音播放出來,昭示着一個殘酷的事實——張角趕來了!

既已留下。高順的心思就全部放到了如何殺死邪翼赤蛇上面,眼見着兇獸將亡,大敵將至,他咬了咬牙,不得不使出了最後的手段——陷陣魔化!

高順在十魔將中是很特殊的存在,其他九人雖然也是統帥一軍的將領,但入體的魔氣主要提升的還是個人戰鬥力,比如郭汜、李儒、顏良、文丑、華雄,可高順不同,他成爲十魔將,自身勇武倒沒有什麼變化,反而陷陣營獲得了不少好處。

空間將能力數據化後,直觀的體現就是被動技能,在高順未魔化前,陷陣營固然強大,但精英級別的限制擺在那裡,單體上是比不過鬼神衛和飛熊衛的,不過高順魔化後,他體內的魔氣形成了一道光環,擴散開去,給七百名親衛齊齊加上了攻防速提升百分之二十的被動效果!

這被動光環也是高順必須死的緣由所在,在某些戰鬥中,高順能夠發揮的作用比戰神呂布都要可怕,此人又是忠心耿耿,嚴謹自律,幾乎找不到可以利用的缺陷來,若是張角副本中讓他全身而退,將來不論出現在哪裡,都會給輪迴者致命的一擊!

此刻,高順被逼出了最後的底牌,他的底牌並不華麗,卻是實用至極,陷陣魔化顧名思義,就是將陷陣營暫時性魔化,魔氣大漲間,全屬性提升百分之三十,光環效果翻倍!

當然,魔氣的過度使用帶來的後果就是高順可以復活的次數減少一回,這種以自己的性命來提升手下實力的技能換成天性自私的郭汜李儒,是肯定不會願意的,高順卻是毫不猶豫地使用了出來。

“高將軍放心,我去阻攔張角,拼死也會拖住他!”高旭戴上面具後,沒法使用探查術,但陷陣營的實力大增卻是看得清楚,心知高順是拼命了,念頭一轉,大喝一聲,御劍向着半空飛去。

高順本來已經絕望了,因爲他發現哪怕陷陣營魔化了,仍舊無法快速解決狂暴的邪翼赤蛇,那麼張角一參戰,無疑是全軍覆沒的局面,毫無僥倖可言!

如今黃臉大漢挺身而出,總算令他看到了一絲贏的希望,故而在第一次陷陣魔化的效果退去後,他立即再度動用!

第二次……

第三次……

第四次……

“將軍,求求你,你不能這樣!”在第二次涌出魔氣的時候,高順已然五官扭曲,面色猙獰,跟郭汜復活後的模樣相同,卻不顧陷陣營統領的悲聲請求,依舊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爭取擊殺大敵的時間!

到最後一次,高順的神智已然不清,恍惚間只聽到震天的歡呼聲,顯然是邪翼赤蛇終於死亡了,可他尚且來不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歡呼聲僅僅持續了極短的時間,又變爲了尖叫和慘嚎!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拓跋玉兒一行……出現了!

趙雲、典韋、許褚仍舊在執行無雙武將的本職工作,對董卓軍進行割草,刑天能夠附身董卓,士兵卻沒法從天上變出來,將這支毫無鬥志可言的董卓軍吃下,對於董卓勢力可是極爲沉重的一擊!

至於輪迴者,自然是圍殺高順和陷陣營,別看雙方的人數相差不小,但經歷了邪翼赤蛇一戰後,這支精銳部隊業已元氣大傷,幾乎造不成威脅了!

半空中,姚雪望着揭下面具,默然無語的高旭,輕聲道:“你不下去?”

“我不想讓高順知道真相,走得不安心……”換做以前,高旭是很樂於讓敵人死不瞑目的,但這回他的臉上卻透出一抹疲憊,掃了一眼在姚雪身後昏睡的青瑤,沉默半響,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行事不擇手段?”

高旭再聰明也是人,是人就會疲憊,身體的疲憊可以用生命之泉治癒,心理的疲憊卻是日積月累的顯現。高旭以前算計的敵人大部分都是品行低劣,死不足惜,這回佈局施謀,對付的卻是投錯了陣營,卻頗具英雄氣概的高順,心中的某些情緒醞釀到極點,終於爆發了開來!

高旭在秦奮、張耀、狂鬼等朋友兼部下面前,是不會問出這種問題的,就連親密的蘇媚拓跋玉兒等女,他都難以啓齒,但不知爲何,卻在姚雪面前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或許是兩人前世今生的因緣瓜葛,帶來的特殊感覺吧……

姚雪靜靜地望着高旭,淡淡地微笑道:“我不覺得。”

高旭怔住,他問的雖是覺不覺得,但換做其他人,應該用一些輪迴者正該如此、劇情人物不值得同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人考慮、對敵仁慈就是對己殘忍之類的話來安慰他纔對啊,怎地就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便沒了下文……

“我不覺得……我不覺得……”不過待高旭細細咀嚼這四個字,又似乎明白了姚雪的意思,哈哈一笑,堅毅之色重新迴歸臉龐,擡手一揮,狂雷破星遙遙下落,將陷陣營最後的反抗擊得粉碎!

最後的反抗,是高順第五次施展陷陣魔化換來的,這位神智喪失大半的將軍譜寫出了最後的生命讚歌,臨死之際,神色恢復清明,若有所絕地望了眼天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溫侯大人,我不能……再……追隨你了!好生……遺憾!”

處於千里之外的呂布霍地擡頭,揮手示意鬼神衛停下,翻身下馬,立於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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