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他在幹什麼?”
一聲聲質疑在人羣中響起。
已經穩操勝券的波特居然選擇了繼續遊戲,要知道他全身的機械已經全在稱重器上了。
繼續玩下去,就意味着他要用木箱中部那個比拳頭還大一點,渾身佈滿鋸齒的扁海膽狀切割器完成對自己軀幹部分的切割。
這都不是在玩命,是在送!
伊奧雅疑惑地看向趙義,趙義笑着輕聲道:“不知爲什麼,他突然成爲了一名合格的戰士,大概相當於完成各種基礎訓練的無畏先鋒預備役。”
“先鋒預備役?”伊奧雅一驚。
無畏先鋒預備役的基礎訓練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
一個成熟的、有過作戰經驗的士兵要麼在三年內成爲預備役,要麼就一輩子都成不了。
伊奧雅只知道那是一種特別奇怪的引導式訓練,成功者就能駕馭日炎盔甲,融入無敵衝鋒之勢,失敗者似乎會失去某種天賦。
“特別奇怪,剛纔我曾與他近距離接觸。”趙義沉吟,“說句實話殿下,這種天賦我也沒有見到過,不過聽說當年總管大人和軍團長大人……”
“你的意思是,他的天賦能匹敵蓋倫統帥和趙信大總管?”
“不一定,我只是猜測。”趙義糾結地搖搖頭,似乎在思考。
“或許我們應該把他請到德瑪西亞,那裡更適合……”
兩人說到這兒,看了一眼老蛇,隨後停止了交談。
此時,舞臺上已經接近尾聲。
……
“想活活耗死我?”
“那還是請你先去一步吧。”
瀏覽着波特的大概思想,張啓東有些難受地安慰自己。
這是他第一次刻意去殺掉一個“無辜”的人,心裡有些過不去。
他起初只是試圖用精神力去影響波特的判斷,畢竟昏沉陰暗的木箱,完全封閉的環境,自己切割自己,這些條件比那個滴血實驗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猜測,在這種情況中,他用精神力應該能影響到波特。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的精神力一接觸到波特,波特的大概思想就猶如潮水一樣向他涌來。
而他,更是可以直接用意念改變波特的想法。比如讓波特不開箱,然後活活切死自己。
此時此刻張啓東還不知道,他們兩人的所作所爲被全部觀衆看在眼裡。他以爲波特死在木箱中就沒人會發現這其中的詭異之處,熟不知現在外面已經討論瘋了。
“手上的肉還夠切三次,一定要用完它,不能浪費。”
“正好讓波特多經歷三輪再死,別人也會以爲是他自己太過謹慎,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張啓東打好算盤,一臉輕鬆地開始閉目休息。
在全場觀衆近乎質問的喧譁中,波特用切割器踏上死亡之路。
“皮城人都是傻子麼,哈哈!”祖安觀衆區爆發出鬨笑聲。
“這怎麼可能?這不科學!”皮城觀衆區則是一臉的不相信。
相比普通觀衆,前面的貴賓區倒是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有人環顧全場,各自有各自的看法。
波特一死,金便出現在舞臺上,道:“好,親愛的觀衆朋友們,想必大家已經看到了結果,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場詭異的表演。”
“不過沒關係,接下來我……”
張啓東只能聽到這兒,因爲他感覺他正在被高速移動。
沒等他反應過來,箱子的頂端忽然被人打開,一個黑影在昏暗的木箱上,朝他伸出了手。
“奧巴……聖槍?”
張啓東艱難改口。
握上盧錫安的手,他被一把拉出木箱,安穩落在外面。
這是一個比主舞臺小不到哪去的“大房子”,但除了幾顆木箱中那種寶石,沒有一絲別的光亮。
盧錫安雖然疑惑,但還是溫和地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好,我們在後面都看見了,很抱歉沒能幫助到你。”
我們?張啓東朝他身後看去。
琴女娑娜,伊奧雅身旁的兩個德瑪西亞精銳,前面表演過的恕瑞瑪舞蹈大家,幾乎都在這裡。
“你們?”
“你不用問!”
盧錫安打斷張啓東。
他摸了摸腰間的配槍,深呼吸一次後,開口解釋:“其實這一切我都知道,不僅僅是娑娜小姐,金魔做的事情我已經大概瞭解了。”
“這位舞蹈家是飛昇聖職者奧爾瑪的弟子——奧托利亞,我們把彼此的信息做了簡單交流,於是纔有了現在的結論。”盧錫安介紹。
奧托利亞頷首微笑,說到:
“大約一兩個月前,沙漠深處的賢者傳出指令,所有心中依舊長存恕瑞瑪榮光的沙漠子民,應當在心中詠頌他們的皇帝,所有希望恕瑞瑪重新崛起的強者,應當拾回他們失去的一切,包括勇氣、驕傲、意志。”
“於是希爾·色拉木聖者答應了一直苦苦尋求幫助的水晶蠍一族,以他爲首的部分強者,計劃奪回在數百年前被皮城掠走的原初水晶,這就是事情的一部分起因。”
“沙漠深處的賢者?”張啓東絞盡腦汁也想不到那是個什麼東西,在主宇宙中聽都沒聽過。
盧錫安望了奧托利亞一眼,低聲解釋道:“傳說是數千年前的飛昇者,一直在沙漠深處生活着。”
“數千年前的飛昇者???”
張啓東懵了一下。
“沒那麼厲害,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奧托利亞笑了笑
“賢者其實就是飛昇失敗後,自願被關進禁地的各大族羣強者,他們在沙漠深處爲自己的種族研發魔法,探究肉體進化之道,從各方面尋找能讓自己族羣變得更強大的因素,個個知識淵博,武力超羣,畢竟不夠強的飛昇者在失敗那一瞬間就會爆體而亡。”
“飛昇失敗者?知識淵博?武力超羣?還個個?”
張啓東傻眼了。
皇帝這都還沒回來呢,一羣曾經差一絲就成爲“神級強者”的大臣們已經準備出手了。
從這個趨勢來看,似乎賢者們很擁護沙漠皇帝·阿茲爾!
而張啓東知道,阿茲爾是肯定會回來的。不管這件事在盧錫安等人眼裡有多離譜。
奧托利亞繼續補充:“所以,這其實是一件不算違背道德的事,畢竟每一顆原初水晶,都曾經是沙漠裡的一隻生靈,而我們只是替沙漠把屬於它的東西,拿回去。”
“而且聖槍閣下和這位娑娜女士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這出舞臺劇上暫時沒有出現完全的惡意不是麼?所謂的金魔並沒有那麼嚇人。”
張啓東聽罷,神色平靜地瞥了一眼盧錫安和娑娜。
“她說的其實沒錯。”娑娜對着張啓東微笑,“我在金魔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惡意,但我有預感,我們暫時不能離開這裡回到伊奧雅身邊,否則可能會出事。”
她的笑讓人如沐春風。
張啓東頓時放下了心裡的戒備和疑惑,只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具體不對勁在哪,他又想不出來。
……
此時,頂部包廂內。
茶具已經被人收拾好,以青鋼影和恆星爲首的人羣,正站在單向可視玻璃前,遙望着下方舞臺。
此時舞臺上,新的一輪遊戲已經開始,而且更爲刺激。
目標雙方依舊鎖定在祖安人和皮城人身上,彼此的矛盾讓雙方完全不顧性命地參加遊戲。
“還沒確定好嗎?”青鋼影淡淡發問,聲如敲金擊石。
“夫人,暫無音訊。”
“祖安也沒有消息。”
“聯絡處無人回答。”
三個密探輪流答應。
“是密探的效率低了,還是說,一旦面對強敵你們就沒用了?”
“以往你們只需要把垃圾掃進黑暗中,是個人就能做,但現在皮城的發展已經迎來了瓶頸,這一關必須靠我們自己度過,否則看起來歌舞昇平的皮爾特沃夫最後只會淪爲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恆星。”青鋼影連連發話。
衆人一時沉默,無人敢答。
除密探外的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們都是皮城的“掌權人”,但此刻給不出任何意見。
十數秒過後,恆星低聲答道:“明白了,我去一趟日之門。”
話畢,恆星大步走出包廂。
“金魔,有趣。”
青鋼影眼中黃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