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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殺自己?
木離子有些意外。
受困於被迫之下,已然好言撫慰,並給指出了一條明路,誰料對方卻還是如此的執拗。而劍陣根本奈何不了自己,且受其所限,雙方均不便施展神通。縱使動起手來,本人又豈會善罷甘休?
不過,更讓人意外的還在後頭。
林一話音才落,周身的威勢忽而一凝,隨之眉心微微凸起一道葉狀的印痕,並有金、白、黑三色光芒在來回跳動閃爍,儼如多出一隻奇異的眼,卻無孔無瞳,唯有磅礴而又洶涌的氣機沛然而出。隨之剎那,其雙眸中紫金光芒奪然而出。久經壓抑的血煞之力,在這一刻迅即由氣海充斥四肢百骸。他原本洞天初期圓滿的修爲,猛地衝破了最後的束縛,霍然提升至洞天的中期……
木離子瞠目詫然。
多少人歷經磨難而寸進不得,白白將大好的年月送入蹉跎。而有人提升修爲卻是隨手就來,這無情的天道之下難不成還有高低貴賤之分?
便在木離子難以置信之際,禁不住再次瞪大了雙眼。
林一的身軀晃動兩下,口鼻溢出一絲淡淡血跡。而其修爲纔將抵達洞天中期的小成,暴漲的勢頭卻驟然一緩。他渾然不顧,突然雙手翻飛,兩千二百五十六道法訣在頃刻間*而出。
隨之剎那,一柄大斧霍然閃現。其過丈餘的寬厚,柄長八尺,卻烈焰灼灼而黑光環繞,並透着陣陣青芒與森嚴殺機,幾欲毀天滅地的威勢令人不寒而慄!
林一雙臂一展便已大斧在手,旋即又猛然揮起衝着前方狠狠劈了過去。以強行提升的修爲,再加上天魔六印合一,不信殺不了一個洞天中期的高手!
木離子眼瞳一縮,濃重的不祥襲上心頭。他無暇多想,急忙催動護體的法力,並拼命加持四周的八塊盾牌。
“轟——”
這是八塊盾牌碎裂的動靜,震耳驚魂。
“砰——”
這是護體法力崩潰的聲響,來的如此之快,令人瘋狂而又絕望。
“呼——”
這是寒夜的風聲,還是陌路的哀鳴?緣何黑夜變得這般安寧……
“喀——”
木離子已然聽不到最後的那聲撕裂的巨響。當大斧以摧枯拉朽之勢碾過,他已血肉紛飛、神魂俱銷。緊接着劍陣崩開一個豁口,狂虐而又悍不可擋的一道斧影直接劈在了堅硬的石壁上,霎時地動山搖,撕心裂肺般的轟鳴在山洞內迴響不絕……
數十丈外,那被束縛手腳的四人在目瞪口呆。
自從劍陣成勢的那刻起,所在處便被一團十餘丈的金色光芒所籠罩。雖說什麼也看不見,其中的情形卻可想而知。兩個洞天高手的生死拼殺,該是何等的瘋狂。所幸有劍陣阻擋,不然整個山洞都逃不掉池魚之殃。
一炷香沒過,較量的雙方已分出了輸贏。
那強大的劍陣竟被擊破,即便是堅硬異常的洞壁,也被劈出了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隨之斧影消失,金色的光芒倏然散去,從中慢慢現出一道身軀挺拔的人影。其依然是雙目如赤,殺氣升騰,洞天中期的威勢充斥四方。而他眉心的印記猶在跳動,更顯詭異且又高深莫測……
“老大……”
“老大……”
“天吶!他……他殺了適才那個洞天中期的高手……”
“……”
兩人在呼喚着自己的老大,話語聲中透着莫名的親切與喜悅。一人驚呼,猶自難以置信。還有一人沉默不語……
林一擡手摸向眉心,印記消失不見,狂躁不休的氣勢也跟着漸漸收斂起來。他腳下一晃,轉身衝着數十丈外的四人走了過去。
虎頭終於見到了期盼中的身影,且對方的修爲氣勢更勝從前,他咧嘴大笑道:“咱家就知道你會尋來,哈……哈哈……哎呦……”其喜不自禁,不由得被鐵鏈牽動創傷而疼痛難耐,忍不住慘哼了起來。
老龍沒再出聲,而是兩眼緊緊盯着林一,臉上同樣盪漾着一抹略帶感慨的笑意!
兄弟三人自天虞蠻荒一別,轉眼就是六十年,其間磨難多多且意外連連,正值困厄之際卻又不期相逢,箇中的滋味着實叫人一言難盡!
林一卻是眉頭輕皺,急走幾步到了虎頭的身前。他衝着對方身上的玄金鐵鏈稍稍打量,臉色微微一沉。虎頭與老龍的情形,與六合秘境中的天寧、天棄等人的遭遇相仿。由此不難猜測出,臺勝等人的來歷……
虎頭咬着牙擡起頭來,強作笑顏說道:“哈哈!老大莫要愣着,快快救出兄弟……”其胡茬滿面,神情委頓,一身的道袍子早已支離破散,肩胛與大腿的血洞更是慘不忍睹,模樣極爲狼狽卻又強撐着虎威不倒!
林一點了點頭,往後退了兩步。
恰於此時,有人虛弱地笑道:“嘿嘿!此乃玄金鐵鏈,極難破解。只怕你要束手無策了……”
林一循聲看去,尚未出聲,虎頭已搶先破口大罵道:“他孃的鬥將,討打不成?這幾根破鏈子,豈能難住我家老大……”
鬥將?他不是叫作烏二嗎……
十餘丈外,鬥將從亂髮中擡起一雙眼,懶懶地靠在石柱上,衝着林一又是呲牙一笑,接着說道:“你的修爲倒是不俗,當年卻緣何不敢與我較量?還以老大自詡,嘿嘿……”
鬥將早已認出了林一。在五十年前的一個山谷中,彼此意外相遇。他強行索取了一罈酒,而對方卻根本不敢忤逆。誰料今日再次相逢,已然是境遇迥異!在其看來,膽怯畏戰之人,不過爾爾……
虎頭大怒,纔要痛罵,對面的老龍已然出聲道:“鬥將!你還敢與我家老大較量,真是不知死活,老子便收拾了你……”
林一衝着鬥將微微搖頭,眼光一掠而過,在不遠處紅衣女子的身上稍稍一頓,這才轉而看向身後。
老龍雖然傷勢慘重,而洞天初期圓滿的威勢卻如假包換。多年不見,他與虎頭應該際遇非凡……
天星一直在留意着那個灰衣男子的一舉一動。見其殺伐果斷且氣度沉穩,與師兄以及那兩個莽漢截然不同,她不由得心生僥倖,出聲說道:“這位道友!我乃妖皇門下弟子天星是也!你若能救下我與師兄二人的性命,我妖荒必然記下這份人情……”
林一神色微動。這兩人竟是妖皇的弟子,意外中倒也無不轉機!
虎頭張口打斷道:“妖女!你兄妹倆等着老子的拳頭吧,還想獲救,哼哼……”
天星難得低頭求回人,卻被當面嘲諷,不由得臉色一赧,隨聲嬌叱道:“可惡的虎頭!本姑娘一腳踢死你……”
鬥將有些不願與老龍對話,趁機轉向天星說道:“師妹,人家來了幫手,還不少說兩句,以免死前受辱……”此時此刻,若是有人願意,隨時都可以取了自家師兄妹的性命。而他深知其中利害,卻也不肯墮了妖荒的威風!
“師兄!我……”
“放屁!我家老大豈是恃強凌弱之人……”
“哼……”
“鬥將……”
“都給我閉嘴!”
林一擡手打斷了爭吵。見對方彼此依然是虎視眈眈的模樣,他不由得暗暗搖頭。雖不明究竟,卻可以看出虎頭、老龍與對方積怨已久。而既然一同陷於囹圄,此間定然有番熱鬧。二十餘年來,他四人倒也不容易!
不過,隨着一聲叱喝響起,山洞內頓時安靜下來。
林一斜眼看向鬥將,說道:“與我較量的人,只有一個下場。你若執意如此,來日林某必然奉陪!”他又看向天星,接着說道:“林某無意得罪妖荒,卻也從不受人所迫!你二人既然與我兄弟同病相憐,亦屬緣分所在。至於是出手相救、還是落井下石,皆由我一念決斷!”其神色冷峻,話語凜然,渾然天成的氣度不怒自威,竟是叫人無從辯駁且難以睥睨!
天星咬着嘴脣,默默瞪着林一。
鬥將氣勢一弱,眼光躲閃。
虎頭咧開大嘴,無聲笑着。還是老大說話痛快!
老龍則是悄然吐出一口悶氣……
林一不再囉嗦,擡手祭出禁法護住了虎頭的周身上下。他隨即又袍袖輕拂並屈指彈去,一縷黑中帶金的火焰脫指而出,並於途中倏然四分,瞬間已落在了玄金鐵鏈之上。
那玄金鐵鏈可謂堅硬異常,如今卻如同遇到了相剋之物。不過片刻,天煞雷火之下,桎梏崩潰脫落。
虎頭只覺得周身驟然一輕,卻稍稍把持不住,兩腳一軟便往前栽去。
林一伸手輕挽,已將虎頭攙扶盤坐在地。他趁勢拍了拍對方的肩頭,轉身走向老龍,再次如法炮製……
目睹此狀,不遠處的一對兄妹皆是詫然不已。即便是兩位老師兄在此,也不能如此輕而易舉地破去禁錮。兩人轉而面面相覷,神色中患得患失。
幾個喘息的工夫過後,老龍已擺脫了束縛。林一伸手相扶,卻被他輕輕推開,沉聲道:“老大……”其腳下踉蹌且極爲疲憊,卻兩眼閃亮而神色親切。
林一退開一步,微微點了點頭,示意道:“有話來日再說不遲……”
兄弟情深,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龍報以微笑,隨即往前強撐了兩步。
林一揮袖一甩,將兀自掙扎的老龍輕輕帶起再又緩緩放下。對方並未見怪,就勢坐在虎頭的身旁並伸手摟了過去。便在兩人推搡之際,他轉身走向那對師兄妹。
鬥將看着漸漸走近的林一,以及那手指上跳動的詭異火焰,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不會真要救我兄妹吧……”
林一對鬥將的質疑並未理會,而是徑自越過並直接來到天星的面前。對方俏目圓睜,意外道:“你爲何不肯救我師兄……”
鬥將神色有些尷尬,想笑卻笑不出來。
林一停下腳步,衝着神色刁蠻卻又透着幾分稚氣的天星稍稍打量,說道:“將你兄妹二人囚禁於此的並非旁人,而是魔城的兩位魔尊。我救你二人不難,還請明辨是非……”
天星驚訝道:“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