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黑了下來,暴雨傾盆而下,地上的腐草和泥濘在暴雨的抽打下痛苦的翻滾。
不知不覺,習昊抱着昏迷的牟依嘎已經在雨中飛行了半個時辰。他已經顧不得撐起護身氣罩阻擋外面的雨水,全身功力都用在了飛行逃逸上。鮮血從他嘴中不斷溢出,融入瓢潑的雨水中,一部分留在了兩人衣襟上,另一部分混合雨水灑落而下。後面追趕的天風門衆人越來越近,習昊體內的元力也在逐漸的流逝,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
感受到身後越來越近的天風門衆人,習昊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帶着牟依嘎逃走了,無奈的嘆了口氣,索性停了下來,降落地面,不在逃了。
看着懷中臉色蒼白的牟依嘎,心口隱隱有些發疼,腦海中也不由浮現出和其相處的一幕幕,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口若懸河的講述自己的義氣時的情形,想起她對自己名字的取笑,想起她在那草坪上打滾歡叫的樣子,~~~~~~~以往的情景讓習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可是當下的情形卻讓習昊感到無奈、無所適從。
他知道天風門或許不會取二人性命,但是以牟依嘎的天不怕地不怕又不要命的性格,她醒來必定會和天風門發生強烈的衝突,那時候天風門可能就顧不得那許多了,那樣如果自己二人落到天風門衆人手中,她的命運可想而知了。
即將發生的這一切,似乎他都無力扭轉,看着懷中人蒼白的臉頰,一種濃郁的悲哀從習昊身上散發開來。
那種從心裡散發出來的悲傷氣息,也感染到了天風門衆人,看着眼前之人,衆人心中竟也是一陣彷徨,只是站了一個圈將習昊二人圍了起來,不讓二人逃走,卻沒立即動手,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默默的看了半晌,青玉子才慢慢的開口說道:“習昊,跟我們回去吧,把事情說清楚,將旻天太乙決找回,我保證決不傷你二人性命。”
以習昊現在的心境,若是天風門的其它人勸告,習昊是絕不會理會的,可是說話之人卻是青玉子,他也只是苦笑了下,慢慢的說到:“師伯,我二人確實不知什麼旻天太乙決,我也相信各位師叔師伯師祖不會要習昊性命,可是如果她醒來,她必定會以死相抗,師伯有把握能不傷她性命嗎?”
“這~~~哎,~~~~”心中也十分清楚的青玉子只是嘆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什麼。
正在習昊和天風門的人相持不下之時,一直隱匿暗處的人似乎覺得此時出現是最好的時機了。遠處空中一處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天風門諸位同道,習公子,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隨後另外一處也傳出了同樣的聲音。三個人影從遠處向着衆人飛來。
看清來人,青玉子不由大吃一驚,急忙山前一拱手:“祁連家主,歐陽二家主、單于二家主你們這是……?”
感覺事情似乎有了變化,習昊擡起頭向來者看去,來的三人中有兩人習昊認識,一個就是那祁連家主祁連東陽,一個就是上次在莫蒼山見過的司徒破天,另外一個人習昊卻不認得。
聽到青玉子的問話,那祁連東陽卻是慢慢的走上前來,朝衆人一拱手:“青玉掌門、各位道友、習公子,祁連家族下人前些日子偶然得到一些東西,這東西卻和天風門有些關係,老夫這次就是想上鵠鳴山將東西送回,不想路途中卻聽說一羣好像是天風門道友的人和一個像極習公子的人發生了一些衝突,老夫也就沿着這方向急急趕來,不想真的是諸位和習公子,各位同道、習公子你們這是……”
司徒破天也走上前來,朝着衆人一拱手:“習公子、各位天風門道友,前些日子夢瑤回得家來,卻告知天風門似乎有些什麼事情發生,正好單于二家主在我司徒家做客,這才相約一起上鵠鳴山看看能有什麼幫得上忙的不,不想在半途……你們這是……”
對於祁連東陽和司徒破天的問話,習昊也是不明內情當然無從回答,青玉子臉上卻現出些尷尬之色。
過了半晌,青玉子這才嘆了口氣:“這事說來有些話長,前些日子習昊送回了天風門六位老祖宗的遺物,天風門利用這些東西將禁地開啓,取出了天風門至寶旻天太乙決。上次習昊和牟依嘎送夢瑤和皓軒回來下後山而去,不想在二人走了之後,我們竟然發現旻天太乙決卻不見了,這次我等聽說習昊和牟姑娘在盧仝城出現,這才急急趕了過來,不想路上卻和他們碰上了,這才……”
司徒破天看見一旁抱着牟依嘎失魂落魄的習昊,也沒理青玉子的回答,開口向習昊問到:“習公子,牟姑娘這是怎麼了?”
聽了青玉子的話,陷入思考中的習昊被司徒破天這一問,立即回過神來,輕輕撫摸着牟依嘎的臉頰,憐愛的說到:“這丫頭,也是太倔強了,竟然用了燃神之法,現在是元神受了些損傷。”
司徒破天在暗處觀看了真個過程,當然知道牟依嘎是元神受了傷,他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爲身上剛好帶了治療元神受損的藥物。可是看到習昊對牟依嘎的表現,心中卻咯噔了一下,對自己心中的另一個如意算盤有些擔憂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故作驚訝的說到:“哦,想不到牟姑娘竟然如此剛烈啊,還好,老夫身上正好帶了些治療元神損傷的藥物,快拿去給牟姑娘服下吧,每日服一顆,連服三日當有奇效。”
說着還快步走到習昊面前,取出一個小玉瓶,向習昊遞去。
接過玉瓶,飛快的取出其中一顆藥丸,撥開牟依嘎的嘴將藥丸餵了下去。然後感激的向司徒破天看去:“多謝司徒師祖。”
司徒破天看着習昊的表現,立即是滿意的微微一笑,可是旁邊的單于二家主和祁連東陽心裡卻是有些不舒服了,不過二人都是老於世故的人,也沒表現出來。只見祁連東陽呵呵一笑:“好了,服用了司徒二家主的神藥,我想牟姑娘應該會很快沒事了。不過說來也巧了……”
說到此處,他卻微微的停了下,看了看旁邊天風三老和青玉子,然後開口向青玉子問到:“青玉道長,你可知道,這次老夫上鵠鳴山是爲了何事?”
青玉子一臉疑惑,“祁連家主剛纔說,這次是得到了某些和我天風門有關的東西,想送回我天風門……”
祁連東陽卻是微微一笑,接着說到:“不錯,那你可知這次祁連某人送的是何物啊?”
祁連東陽在此時說出這事,青玉子先是一皺眉頭,然後心中咯噔一下,急忙用詢問的眼光向着祁連東陽看去。司徒破天和那單于二家主也疑惑祁連東陽爲什麼會在這時候提出這事,轉念一想,卻突然回過神來,驚詫的向祁連東陽望去。
看着衆人的反應,祁連東陽臉上也有些得色,不疾不徐的緩緩說到:“我想大家都猜到了,我這次送回的東西正和這次天風門和習公子的誤會有關。”說着還從懷中拿出一塊墨綠色玉簡,玉簡上浮動着淡淡的青色光暈。先不說這玉簡裡面是什麼東西,只是這材質就知道是件寶貝了。要知道修行者可以將一些信息儲存在玉簡當中,但是做玉簡的材料卻不是普通的玉石,而是需要玉精,這玉精卻是非常難得,所以修行界還是用書記錄信息的居多,就連習昊的吠舍金身決也是。可是看祁連手中這個玉簡製作的材料更是玉精中的極品,能容納的信息量也是非常巨大的。
看着祁連東陽手中的玉簡,青玉子等人不由呼吸急促起來,焦急的等待祁連東陽的下文。
祁連東陽卻沒怎麼在意天風門衆人的表情,聲音還是那麼不急不躁:“不錯,這就是貴門丟失的旻天太乙決,也是貴門和習公子這次誤會的源泉。”說着祁連東陽江手中的玉簡一翻,只見玉簡另一面“旻天太乙決”幾個金色大字褶褶生輝。
青玉子幾人一見祁連東陽手中正是他們苦尋多時之物,眼中立即閃出渴求的光芒,想向祁連東陽討要,一時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不由尷尬的愣在那裡。
祁連東陽看了青玉子幾人一眼,仍然不理會幾人的焦急,緩緩說到:“前些時日,我族中幾個晚輩在外遊歷時,偶然的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血欲宗弟子,好奇之下,偷偷的跟了上去,不想卻得知血欲宗派人將貴門鎮派寶典盜出,我族弟子身爲正道中人,當然看不過血欲宗此等做法,當即滅殺了那幾個血欲宗弟子,奪下了寶典。這次的事看來是貴門誤會習公子了。”說罷還饒有意味的向青玉子幾人看了一眼。
青玉子等人這時更顯尷尬,不由得向着習昊望去。
而習昊聽說這旻天太乙決是總血欲宗的人手中奪得,立時想起上次自己送回六祖遺物後,一下山便遭遇血欲宗于飛等人襲擊的事情,也就不由陷入思考之中,全然沒注意到天風門衆人看看着自己的眼神。
天風門衆人心態現在也漸漸平和了下來,知道祁連東陽把東西拿了回來,肯定是會交還的,也就沒那麼急躁了。此時對習昊的愧疚也才從心中升起,見到他低着頭,沒理會衆人的目光,以爲他是對先前之事耿耿於懷,都想上前去陪個不是,可一想到習昊不過是天風門的一個記名弟子,又覺得拉不下面子,一時間也只好尷尬的站在那裡,過了半晌,青玉子嘆了口氣,正想走上前去勸慰幾句。
思考中的習昊卻突然擡起頭來,向着祁連東陽問到:“祁連前輩,貴下弟子在擊斃血欲宗那些弟子前,可曾問清他們在怎麼從天風門盜出着旻天太乙決的?”
習昊此語一出,天風門一位長老心中卻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