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元韶找來高雲麟,還沒一起商量出個具體應對措施,南陳的大兵便壓境了。
“見招拆招吧。”
“見機行事!”
元韶和高雲麟幾乎是統一的思維模式,就是高洋有些猶豫,徵南將軍陳沖帶給他的直接壓力太大了。
“要不,太江門少主陳天生都除了,順帶再除掉一個前任長老陳沖……不算太過吧。”
高洋忽然建議道:“正好,南陳國主御駕親征,入玄境還剪除不了一個區區內罡境?咱們暗中推一把,怎樣?”
“可行,但風險太大,一旦機事不密,三哥,你奪嫡的路,可就斷了!”
元韶睜圓了一對好看至極的鳳目,他想不到高洋會這般急功近利——難道是受高雲麟高小七那廝的影響?
“但此時不除掉陳沖,我心難安啊,而且陳沖擋了路,必須搬開!”
高洋沉吟道:“小七,你暫時先將鐵浮屠帶過去,迷惑住陳徵南。他不是爲了他侄子陳勇、連陳天生的真實死因都不追究麼?那我給他這個恩賜……”
“行,那我去前鋒營,投靠陳勇麾下。”
高雲麟見高洋打定主意,只得依他,不需他贅言,便講出後續配合路數。
“最好建議讓陳勇兼任鐵浮屠統領。”
元韶此時發聲,就屬於查漏補缺了。
三人心計不差又各有特色,如此配合無間,誰做了他們仨共同敵人,估計都要在睡夢中驚醒……
當晚,許久沒有現身的高力勍,還是穿着一身大紅衣袍,前來警告高雲麟。
“少主,要不,你隨老奴去了江陵吧?”
高力勍少見的帶着畏懼神色,“陳帝如今是真的帶着不打到你們京師不罷休的地步,少主啊,你沒經歷過……不知陳帝的厲害啊!他如今只怕到了入玄境巔峰,甚至更高!”
他顫巍巍的回憶道:“以前在帝君身上感受的威勢,現在的陳帝,只怕相差不了多少!少主,你……”
“真的?!”
高雲麟不驚反喜,“若是陳帝真的貫通腦域天地人三脈、到了通天鏡,那我或許還能用他除去一些障礙——兩軍交戰,將軍死於陣前,是正常的事吧?!”
此時高洋不在,若是見到這幅樣子的高雲麟,或許該心生警惕了吧。
“……”
高力勍無法說服高雲麟,只好無奈離開。
他想着——等少主真zhèng jiàn識過陳帝的厲害,親身經歷過,或許就會主動和他走了……
第三天正午,兩軍對壘陣前,北齊南軍四部主將一齊陣列在前,遙遙對上南陳洶洶之勢。
“不知國主親臨,有失遠迎,陳沖{林奇偉、高義山、王平川}見過南陳皇帝!”
四將薈聚一起的氣勢,才勉強壓制住南部四軍的將士們的內心動盪不安。
“哼!讓高歡和高昂來跟朕對話。”
一道略顯尖銳的男聲,恍若在所有人耳邊炸裂般響起。
強勢霸道,刻薄輕視,孤傲自恃,這是一個從高處俯視衆生的強者。
“陳帝見諒,您若是想和我皇、大將軍一會,還請寬宥一些時日,讓末將通報上去……”
陳沖這廝委實奸詐,對方擺譜,他便趁勢利用對方的身份做文章,噎得陳帝難受。
“混賬!”
陳帝身形一閃,便出現在兩軍陣仗之間的位置,“兩軍對陣,正合奇勝,豈能由你拖延?!”
高雲麟跟在陳勇身邊,三天兩夜的趕工,他和陳勇也只配置齊了一都百騎的鐵浮屠重騎兵。
但給隱藏在馬騎營陣後、由前面的高洋和元韶等普通騎兵掩護着,沒在第一時間顯露在對方視線中。
此即看去,那南陳國主,與其胞弟陳寶樹幾乎是兩個模子,不僅身形相對瘦小,而且看起來一身文弱儒雅氣度中又夾雜着彆扭的霸氣威嚴,而且相隔約兩百步,能清晰看到他滿臉壓抑不住的盛怒。
“朕即親臨,爾等何人敢出來與朕一會?”
這廝估計也是一個不要臉的,要不就是真的氣急敗壞了。
高雲麟不由得心裡狂跳——導致寶樹親王被抓的主要人員,是他高小七無疑;此即他和高洋、元韶一起配合在軍演上除去了“佔據主要功勞”的陳天生,估計,南陳國主親帥大軍壓陣,若是索要“暗害”寶樹親王的“罪魁禍首”,那陳沖等人……絕對會捨棄一個區區馬騎營總教官、鐵浮屠副統領的吧!
“陳帝說笑了,吾等所有人加起來,身份都難匹配於您啊。”
陳沖繼續發揮他的無恥精神,仰天笑道:“既然您都說過兩軍陣前、正合奇勝,哪還執拗於古時陣前單挑的舊例呢?!您說是吧。”
他和其餘三軍主將,齊聲喝道:“戰!”
“戰!戰!戰!”
南部四軍頓時齊齊狂呼吶喊起來。
剛纔被陳帝一人出場壓制十萬人的低迷氛圍,此時瞬間煙消雲散。
不知不覺,南陳國主一人,便和北齊南部四軍將士全體,無形對峙了一回——雖然陳帝強大到一人震懾全場,但被陳沖四將聯合化解了,說不上誰勝誰負。
“好,好,不愧是太江門的老hù fǎ,好一個‘鬼狐’陳沖,你當得起朕的對手!”
陳帝氣焰囂張,遙遙一指陳沖,氣機似乎鎖定了“鬼狐”陳沖。
“多謝陳帝掛懷,還記得陳某舊時廝混江湖的虛名,帝君若不想等候我皇、和大將軍,那麼是戰是退,您大可劃下道來。”
陳沖倒是不卑不亢應答得進退有據,“如若陳某四人無法做主,定會向上呈報!”
“好,快人快語,朕就喜歡與你這等聰明人對話。省心!”
陳帝的每一句誇讚,都擊打在陳沖的心窩上。
“陳帝謬讚!”
陳沖在盡力將北齊邊軍南部四將kǔn bǎng在一塊兒,而那南陳國主則一直極盡誇讚他一人、將他fēn liè出去、意圖形成他孤身應對的局面,其中兇險……自知!
他索性不再和對方打機鋒,直接道:“還請陳帝劃下道來。”
“哎!”
高雲麟和高洋兩人幾乎同時搖頭嘆惋。
元韶則眼中閃過精芒,隨即隱現……
“怎麼了?”
陳勇有些轉不過彎來——高洋這廝挪到後面來,就是爲了配合高雲麟一起嘆氣的麼。
“陳徵南,落入陳帝的陷阱了。”
高洋一指,南陳大軍隱隱fēn liè出左右兩部人馬,朝這邊北齊南軍四部側翼、包抄而來。
對應這突來的變化,加上陳帝一直用言語或挑釁、或壓制的逼迫陳沖表態,不僅在戰術上得到先機,還在言辭交鋒中佔據了絕對主動控制局面——此時的陳沖看似化解了南陳國主的“單挑”策略,但被其引導、落入了不得不整體迎戰的倉促局面……
“好一個南陳國主,真是厲害!”
陳勇不禁讚了句,下一刻回過味來,領悟了己方即將陷入下風劣勢的處境,愁得直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