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個,你、你是誰啊?”
小鬼奸猾之極,懂的搶到先手,先大聲喝問,一般人不小心都會被他唬住。
“小桂子,你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
海老公卻是高雲麟的後臺,自有他接招,反責罵道:“叫你去賭錢,你竟偷懶、混到這時辰纔回來,你、你想氣死我麼?!”
“我,我……”
那小鬼反應賊快,眼珠子滴溜一轉,便輕巧將責難轉圜了過去……
高雲麟只是靜靜地做個美男子、呃、看客,現在有海公公出頭,他這“王府培育的死士”無需多言——多說多錯啊,有韋小寶牽扯海公公的主要精力,他的身份也能更大機率保存下來。
一則他沒有鄭親王府的身份憑證,就靠一張嘴,要不是所說“機密信息”太讓海大富震撼,他想要一下獲得廝混宮廷積年老鬼海大富的信任,不是那麼容易噠!
二則他給出的“生死全憑海公公發落”的無奈嘗試,致使他隨時在海大富的gāo qiáng武力威懾下,隨時也有小命不保的生存隱患。
但在海大富派人去調查覈實“五臺山那人”確切身份信息、以及解決慈寧宮假太后之前,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這既是他忽悠海大富的底氣所在,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即便是海公公後來發現了他的“身份”問題,他也有足夠的時間來解決這隱患……
“且不去管他。”
海公公將“小桂子”韋小寶訓斥一通後,讓他吃飯後自去睡了,便依舊拉着高雲麟說話……
“……那好,既然小七你會伺候馬,以後你就在御馬監做個副管事吧。”
海大富給高雲麟找了個活計,“以後也不必常來,先在御馬監用心辦好差事,等你立了功,我再想法子調你去慈寧宮伺候,到時有任務讓你去做……”
他安排的很周詳,高雲麟若是真有心在內廷混前程,這法子不啻於一條康莊大道。
但高雲麟知道,慈寧宮的假太后那兒纔是這皇宮裡最危險的所在……
“對了,這幾天,你安頓好後,先幫我盯着這奸猾的小子,看他每天去哪兒啦、做什麼啦、跟誰接觸說了什麼話,仔細些,我都要知道!”
海大富嘴角忽然揚起一絲冷笑。
“是!謹遵海老公之命!”
高雲麟一震。
這老鬼多精的人啊,只怕立即看破了韋小寶的假身份,但他沒說破,還順手利用新得的“死士”人才、物盡其用啊,果然是積年老妖,道行深厚。
他心裡警覺,當前最要緊的是,先弄一條辮子,這纔是最容易暴露他外來者身份的疏漏之處。
來到臥房外的偏廳,當即打來水,揭開蒙面巾布,取出鋒利刀刃,將滿頭長髮剃光,用自己頭髮、小心編條辮子,找個海大富童款的帽子、固定在其內後戴上,收拾一番纔出了外間……
“喂喂,你站住,海公公跟你說了什麼?身爲海公公的親信,我韋、小桂子公公一定要知道,你明白麼?”
纔出海大富的主臥房,在門口走廊遇見了兩眼賊亮的“小桂子”公公。
“哦?”
高雲麟不覺好笑——這是一報還一報麼?
他才忽悠了海大富,此時卻要被這小鬼忽悠!還是狐假虎威的嚇唬爲主,讓他很無語。
“我記得小桂子公公不是你啊。”
高雲麟故作疑惑。
“呃,內個,你、你不知道,我是新來的、我叫小富子,以前的那個小桂子公公、嗯、得病死了;海公公心裡惦記他,便給我也起名小桂子……”
小鬼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嗯,既是新來的,那便好生伺候海公公吧。我是‘御馬監副管事’高小七,也是海公公的心腹,小桂子,以後咱們是自己人,多親近啊。”
高雲麟笑了笑,隨手遞過去兩顆散碎銀子,正是海大富射中他穴位的那兩顆。
“哈?哦,哈哈哈,好說好說。”
小鬼真是見錢眼開。
當即對高雲麟更加熱情,便拉着他要拜把子,“小七啊,以後你我兩個就是兄弟啦,在這宮裡,必定互相幫襯……”
高雲麟也覺得好笑,就這麼真的捏土成香、拜了把子,小鬼還硬是將年紀改大了些、要做大哥,但高雲麟不允、兩人最後只是互稱名字、不分大小——源頭只是兩顆散碎銀子,實在搞笑!
結拜兄弟未必真心,遠不如射鵰大漠上的小郭靖對他的誠摯,一時間倒有些想他了……
和剛磕頭的小桂子韋小寶“抵足而眠”,好賴混了一宿。
第二天,高雲麟在海大富屋裡用過早膳,便跟在小桂子身後、跟了半天時間,從他和一衆小太監聚賭、到他進了上書房才離開,轉身去了御馬監、拿着海公公的帖子、在那裡好歹備了案,也算在宮裡謀了一份不錯的差事!
見過御馬監總管事後,又得了一波手底下的人的“孝敬”,隨即巡查完馬房後,見這些技術人才都是很有水平的,也沒了親自動手diào jiào的心思,沒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慣例,那些伺候御馬的底下人都膽戰心驚的,更加用心伺候了,倒是形成了一個循環……
隨後,高雲麟的主要工作,便是“監視”小桂子韋小寶,以及每天向海大富彙報。
“這麼說,那小子每天就跟‘那位’在上書房打架、呃、比武?那奸猾小子也是好運!”
海大富笑了笑,面上的殺機淡去了,“也罷,他既是有這般緣法,少不得多使喚他啦。”
“……”
高雲麟鬆了口氣,在這陰鷙的老太監身邊,感受到的那股子森寒算計,絕不好受,他散去殺機和陰詭的負能量磁場,讓人舒服了許多。
“不枉咱倆磕頭拜把子,我幫你免去海公公的熾盛殺機,算是了結了這虛僞的情分!”
隨後幾天,看着海大富diào jiào小桂子韋小寶的空架子功夫,高雲麟也“學”到了完整少林《大擒拿手》、武當《小擒拿手{pò jiě版}》等基礎近身格鬥武技……
這天,小桂子應海公公的要求,終於通過“免去溫氏小太監兄弟賭債”、得到了混入上書房“參觀見識”的機會,而高雲麟則趁着那些小太監被溫家小太監兄弟倆藉口調開時,也混了進去。
“喂喂,小七,你怎麼來啦?”
“小寶,你來上書房幹什麼?”
兩人自然很快“偶遇”,正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兩人無心再“敘舊”,一起躲進了上書房的桌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