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如果有幸親身參與,便能知道十萬人齊聲吶喊,是何等之聲威壯勢!
眼見着liù hé梅花陣營陡然激活,六塊“花瓣”所在區域,陡然勃發無數光明,上萬火把驟然點亮聚齊,將這暗夜裡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纖毫畢現。
徵北軍、平北軍兩支前鋒營,也有小兩萬兵力,但隨着liù hé梅花陣營的陡然激活運轉,像一塊佔地數百畝的血肉磨盤,盤轉着磨啊磨的,不大會兒工夫,兩支北齊精銳軍隊,便全部被絞進了大陣之內……
“嘶!好厲害的陣法,這個六皇子棄隸,不愧是揚名荒原的老牌兵家!”
褚雲飛吸着涼氣,以他的沉穩老成,居然能驚駭成這樣。
其餘等人都驚得頭皮發麻,特別是雪山寺沒經歷過這等大型戰場的荒數上師等人,驟逢此等血戰,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都一時間沒了主意,茫然地看向高雲麟。
“是啊,果然是厲害呢,徵北軍、平北軍這般捨得,是爲何意?”
高雲麟也感覺不妥,但只是隱隱有感知,具體說不上來。
看着如此厲害的血磨盤大陣,他嘆了口氣,原本還想悄悄潛入,只爲斬首,既能“收服”人才,還能“俘獲”二三十萬吐蕃兵馬;現在既有徵北軍、平北軍的前車之鑑,他不得不改變方案……
“什麼?”
褚雲飛和馮玉京、元奎忠等人都猜不出透他的話意,他倆感覺和高雲麟這等人呆的時間越久,愈發感覺自己智商不夠用,他們也是在各自領域的拔尖的一撥,可總跟不上高雲麟的思維路子——此時只有一個影子浮現在心頭,或許只有元韶那個級別的智者,才能搭配得上高雲麟吧。
“準備一下,等……黎明時分,就該我們了。”
高雲麟的指令,令他們頭皮發麻。
見到這麼恐怖的兵家大陣候着,居然還要往裡鑽——送死麼?可……他的自信從哪裡來?
“少主?”
荒數老和尚心裡也少見地打起了鼓,他這等“入玄境”強者都自發地感覺到驚懼,面對這等蝕骨吞魂的大陣,不是該先撤退,然後在想轍pò jiě它麼?!別魯莽行事啊。
“放心。”
高雲麟見寬慰無效,便下馬朝衆人招招手。
等大家都牽着馬匹聚攏過來,他才笑笑,解釋道:“聽過馬踏聯營的故事麼?呃,這且罷了。”
高雲麟其實也知道的囫圇,大概印象中,馬踏聯營,後世許多評書故事裡都有,岳飛的,劉定金的,都是宋朝的。他其實還想說火燒連營,但似乎也是評書故事才盛行的詞彙,真不太確定正史上有沒有這些個典故。暫且作罷。
於是,他噎了下,續道:“重點在‘聯營’,這liù hé梅花陣營,就是一處聯營佈局,而且還是相當密集兵力的聯營。”
“是啊,兵力可不止十萬,我們這才……”
荒數上師佛學和武功境界都很高,但兵法一道,真不擅長。
“如果,我們在六瓣花瓣、嗯、今夜是西北風,可將這兩處花瓣陣營……”
高雲麟指出兩個方位,“點一把火……”
“我懂了。”
“我明白了!”
褚雲飛、元奎忠倆人也是帶兵之人,經過高雲麟的點撥,豁然開朗。
馮玉京、荒數等高手還有些迷茫,但從褚雲飛、元奎忠他們的表情上,就能知曉高雲麟想出的招數非常靠譜。
“麻煩馮刀主、上師,你倆各帶一隊,挑選輕功絕佳者三五人即可,到這兩處傾倒火油,點燃後,帶隊趕去西北後方,與我們匯合。”
高雲麟吩咐的很細緻,因爲這倆強者一者出身江湖、一者出身佛宗,于軍旅之事都是門外漢。
“是,少主。”
“貧衲領命!”
兩大入玄境強者這才恍然領命。
等到天亮前最黑暗困頓之際,馮玉京、荒數帶隊,具都得手。
當兩處陣營火勢“蓬”然旺盛,加上風助火勢,很快蔓延至liù hé梅花全部連營。
“沒想到打了場勝仗,吐蕃人會如此懈怠!”
荒數老和尚趕來匯合後,摘下面巾,滿目悲憫,嘆口氣道:“阿彌陀佛,這把火,經老衲之手,帶走數萬生靈,可憐可嘆啊!”
他帶頭雪山寺僧衆都念起了經文,似乎禪唱佛音裡消解了無數冤魂……
“來了!”
馮玉京就煩這些和尚表裡不一,左右都是殺人,何況這還是戰爭,說什麼慈悲?!他最先感知到大火裡逃出來的敵軍,便打斷了一衆和尚令他頭疼的唸經。
原本,禪唱佛音裡,高雲麟忽的想起了自己《龍象般若功》還剩最後一層沒能突破,或許有時間找老和尚請教一下佛學經義,看看能否在他幫助下,貫通了與他們雪山寺相通的來自神鵰世界的西域佛宗絕學……
“準備戰鬥。”
被馮玉京打斷提醒,高雲麟收斂情緒,招呼所有人暗伏,“聽我命令,再出擊!”
“是!”
所有人都不敢違逆,跟隨他悄然隱匿在犛牛河畔低窪地勢裡。
等大約三五百落魄殘兵敗將,灰溜溜地衝出濃煙滾滾的火場,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着煙火氣息,好不悲催。
“射!”
等這些人過半經過伏擊地,高雲麟赫然優先發力,被阿柴虜部族尊爲“長生”階神箭術的威能,沒用十個呼吸,便將他看中的目標,全部……變成了氣運能量儲備。
“有埋伏,快分散跑!”
高雲麟如今能聽得懂荒原各族的土話,聽到敵人亂了陣腳,便吆喝衆人,銜尾追殺上去……
“啓稟少主,抓獲先天好手六十三人。”
褚雲飛如今職能轉變成了高雲麟的傳令親衛般的存在,但經此一役,他沒覺着有甚丟人的。
跟着這等年青強者,以後前途定會無量。而且跟在高雲麟身邊,就近揣摩學習借鑑他的高超智計,對自己也是很有裨益的。
“爾等何人?敢與我吐蕃爲敵……”
一個面目被煙火繚得黢黑的高瘦青年,被馮玉京抓着後勃頸、強壓着跪在地上,頗爲不服。
他喝道:“吾乃吐蕃贊普第六皇子棄隸,爾等可敢報上名……額!”
忽而間,天色陡然放亮。
朝陽的金輝撒在騎在神駿馬王追風背上的高雲麟,那偉岸高大的形象這一幕,深深印刻在棄隸的記憶深處,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