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月並沒有留在破廟裡面過夜,他就像是個路過此地,見到有酒,忍不住蹭上兩杯的遊人一樣,喝完酒後就直接離開了。
永月的離開自然也讓高奇等人鬆了一口氣,畢竟永月這人可完全稱不上什麼善茬,一言不合動手傷人什麼的都是尋常。先前永月滅了梅莊的那件事如今可是早已經傳遍江湖,人盡皆知了。
這麼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隨時可能翻臉的殺星離開了,高奇自然會覺得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但是同時,他看向木小九的眼神也變得奇怪了起來,因爲永月與木小九之間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語交鋒,已經讓高奇對木小九的身份生出了疑心。
先前高奇沒有懷疑木小九的身份,那完全是因爲沒有一根把他的想法往這個方向引的線頭。但是木小九與永月之間的交談,卻讓這根線頭出現了。別的不說,單單說木小九能夠與永月完全平等且毫無壓力的交談,就已經足夠讓高奇懷疑的了。就算木小九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永月也絕對不是那種平易近人的傢伙。
永月走後,高奇一度想要說些什麼,木小九卻嚥下了最後一塊乾糧,一邊從木斷的手中接過了煎好的藥,一邊笑着對高奇說道:“高兄,有些東西,大家知道就好了,沒必要拿出來說,你覺得呢?”
高奇眼神一顫,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也被他重新嚥進了嗓子眼裡。
木小九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大家都藏了些事,你猜我的,我也猜你的。但是這些東西,猜一猜也就罷了,如果要拿出來說的話,那便是不給彼此留退路了。出門在外,彼此之間還是要留有餘地的。
因此,高奇臉上慢慢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後衝着木小九點了點頭。木小九舉了舉手裡的藥,也笑了笑,算是回禮。
這一夜就這樣慢慢靜了下來,除了火堆不時發出的“噼啪”聲之外,便再沒有什麼其他聲音了。一直到,月色慢慢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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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兄,起得很早嘛。”高奇醒來的時候,木小九已經坐在原地了,狐小仙依然還枕着他的大腿熟睡着,李小白也還在一旁打着呼嚕,倒是木斷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這無疑讓高奇心中有些驚心,他睡覺素來還是很輕的,畢竟在這種破廟一類的地方休息,若是沒有足夠的警惕性,遇到了什麼危險不就壞了?但是木斷竟然能夠做到悄無聲息得出去,甚至沒有讓他有任何察覺,這無疑讓高奇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斷。
“高兄起的也不晚啊。”木小九笑了笑,沒有多說。
高奇起身,整了整衣服,然後開始去叫他那三個朋友。木小九倒是一直沒着急,直到高奇把那三個人全部叫醒之後,這才輕輕拍了拍狐小仙和李小白兩個人。
“誒……師傅……”李小白睡眼惺忪的從地上坐起來,還有些懵懵懂懂的“又要出發了嗎?”
木小九正要答話,破廟的門突然被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條縫,隨後,只見木斷從縫隙中走了進來,還撣了撣身上的落雪。
“嗯?公子你們都醒了?”木斷看了看衆人“周圍我都看過了,雪還在下,只是已經很小了。看外面的積雪,很可能是從昨晚子時開始雪就已經變小了,所以外面的雪並不厚,馬車也是可以走的。”
“那就好。”木小九微微頜首“既然如此,簡單的吃點東西之後咱們就出發吧,不知道高兄意下如何?”
高奇贊同的點了點頭“好,我沒問題,能早出發一點終歸是好的,不然的話萬一路上有什麼變故,耽擱一會兒,咱們就要遲到了也說不定。說起來,還真是好在這火堆沒滅了。”
幾人說說笑笑,吃了些乾糧喝了些燒化的雪水,然後便開始依次收拾行李,朝着破廟外面走去。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後,特意留在最後的狐小仙一邊攙着木小九往外面走,一邊開口道:“小九,你的傷勢恢復的怎麼樣了?”
木小九給她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別擔心,昨夜一夜過去,我的傷勢差不多已經恢復了五成,大師境界以下對我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不過若是再碰上那永月,恐怕就麻煩了。不對,別說是永月,隨便來一個大師境界中人,我怕是就要倒黴。”
狐小仙白了他一眼“好了,反正這次也不打架,咱們出去吧。”
出了破廟,上了馬車,一行八人縱馬揚鞭,繼續朝着擂鼓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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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欣慰的是,這一路總歸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而且行至半路時,八人還又遇到了幾夥通路中人。當然,畢竟不是所有人對逍遙派的傳承都沒有覬覦之心的,所以八人也就沒再與其他人結伴同行。
“木兄、小白兄弟,從前面這個山谷進去,就到了擂鼓山的山腳下了。”高奇呼喝一聲,勒住了身下的馬匹。
聞言,木小九、狐小仙還有李小白三人都從車廂中探頭出來,看向了前方。木斷則是擡頭看了看天色,然後說道:“看這日頭,離午時應該還有一會兒工夫,足夠咱們上山了。”
“嗯。”高奇應了一聲“走吧,咱們進山谷。”
木小九三人回到車廂中之後,只聽木小九突然說道:“看來這一次來了不少的人啊,你們注意那山谷了沒?看樣子,只怕那山谷被擴大了十倍不止。估計這次這個珍瓏棋局一定特別熱鬧。”
狐小仙點了點頭,然後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木小九“怎麼,動心了?”
“怎麼可能。”木小九苦笑了一下“說了不動心就是不動心,不過我是在想,丁春秋都已經死了,無崖子現在還辦珍瓏棋局,估計也就是爲了逍遙派的傳承了。再加上這一次又來了這麼多人,估計這珍瓏棋局,也會發生一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