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很矛盾,雖然說他生性自由率性,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的確確有些矛盾。事實上,不管換了是誰,在這種情況下應該都會覺得矛盾的。
剛剛還要甩出武器打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甚至是你死我活的兩個人,不過就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然握手言和了?不止握手言和,這兩個人甚至還惺惺相惜了起來?
還有還有,西門吹雪的劍就差那麼一點就要出鞘了,但他居然沒動手?反而開口稱讚起了木小九,還一副指點後輩的樣子?
這劇情,未免有點神展開了吧!
所以說,司空摘星很矛盾。剛纔西門吹雪和木小九兩個人差一點就打起來,他拼死拼活的上去阻攔。這會兒西門吹雪和木小九齊齊收了手,他卻又開始希望兩個人打起來了。
“不是我說,小子,你們倆怎麼回事?”司空摘星一臉的不爽,皺着眉頭看向了木小九“怎麼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江湖兒女怎麼能這麼任性呢?兵器都出了一半了,怎麼還停手了?”
木小九強忍着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瞥了司空摘星一眼“怎麼?剛纔不還說什麼‘要打要鬧隨便你們,但是咱們好歹等救下了陸小雞之後行不行’呢麼?怎麼,這會兒又想讓我們打起來了?”
司空摘星撇了撇嘴“話是這麼說,但是理兒不是這麼個理兒啊。西門吹雪我還不知道嗎?那老小子要出劍的時候絕對不會猶豫,那可是個視殺人爲畢生事業的傢伙啊,滿腦子除了劍什麼都沒有。你這麼牴觸他的劍道,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你?殺意是做不了假的。”
木小九輕輕搖了搖頭,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西門吹雪,開口道:“你說錯了,殺意是可以做假的。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殺我,他的那句‘好劍’是真的,那句‘可惜’也是真的,唯獨那沖天的殺意和鋒芒是假的,如果我的回答他不滿意,今天他大概要一個人一把劍帶着陸小鳳殺出去。但是我的回答他很滿意,所以他認可了我,也同意了在我的佈局下行事。”
木小九這番話進了司空摘星的耳朵,卻是讓司空摘星依然有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過他也沒打算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所以他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又問道:“話說,時候不早了吧。”
木小九微微眯起眼,擡頭看了看月亮,微眯的雙眼中殺意不加遏制的四散而出“是啊,時候不早了,有些人快要上路了。如果他們有耐心,說不定他們還能晚點死。但是我估計,他們是沒有那個耐心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兵行險着。”
說到後面的時候,木小九已經低下頭,恢復了平常的樣子,臉上甚至還帶着一抹笑容。而司空摘星在看到木小九的笑容的時候,也跟着笑了起來。
木小九笑,是因爲他要控制殺意;司空摘星笑,卻是因爲他知道,佈置已經完成了,安康城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死局。
……
安康城外,密林之中。
“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啓程了。”宇文化及冷着一張臉。
“可是大哥,回城裡探聽消息的人手還沒回來?”宇文誠都皺了皺眉,自從斷了一臂之後,他行事便開始變得謹慎了起來,甚至於這一次夜襲安康城的行動,若不是宇文化及堅持,他都不會同意。
“沒時間了,遲則生變。”宇文化及搖了搖頭“我們有這一千名好手,有什麼好怕的?便是安康城全部守備力量都被調動起來也沒用。再說了,我們的目標只有陸小鳳,我也讓文大跟楚意在今晚的酒宴上提這件事了。”
“可是大……”
“沒什麼可是的!”宇文化及突然暴跳如雷“誠都!你要是怕了,就先離開,不管怎麼說,我意已決,今晚陸小鳳一定要死!”
宇文誠都遲疑了一下,滿肚子的話最終還是重新憋了回去,他知道,宇文化及已經被恐懼和憤怒衝昏了頭腦,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宇文化及都是絕對不可能聽進去的。
所以,他最終還是決定,跟宇文化及一起行動。
“好了,子時已近,再休整一炷香的時間,然後咱們就出發。”宇文化及最終還是壓下了心頭的火,扭頭衝着宇文誠都說道:“我最後再等一炷香的時間。”
宇文誠都大喜過望,連忙點了點頭,然後找了個人過來,開口道:“你去安康城看一眼,速去速回,看看安康城裡是不是有什麼變數,文大和先前的探馬遲遲不回,我心中有些擔心。”
“是!二公子。”那人領了命令,見宇文化及並沒有反對之後,便直接離開了密林,朝着安康城的方向走了過去。
“嘿!這裡離安康城足足有三十里地,一炷香的時間那人估計還沒到安康城呢,有個屁用。”南海鱷神在一旁譏諷道。
段延慶皺了皺眉頭,擡起柺杖在南海鱷神的胸口敲了一下“閉嘴,就算來不及回來,等到咱們開撥到半路的時候,也能碰上那探子,你蠢也不要覺得所有人都蠢。”教訓完南海鱷神之後,段延慶又轉頭跟宇文誠都道了個歉“宇文公子,不好意思,這憨貨腦袋不靈光,讓您見笑了。”
宇文誠都現在滿心憂慮,又哪裡會把這種事掛在心頭,當下準備點點頭了事,卻不想宇文化及突然身子一閃,出現在了南海鱷神面前,劍光一動,那長劍的劍尖已經指向了南海鱷神的喉嚨。
眼看着下一刻南海鱷神就要死於非命了,感受到危險的南海鱷神卻往後退了一步。也正是這一步,使得他與長劍之間的距離得到了緩衝,而那長劍,也終於被一把突如其來的柺杖給點歪了出去。
“宇文化及!你這是要做什麼!”南海鱷神終於看清了那想要殺了自己之人的面貌,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老子……”
“好了!”段延慶以腹語術喝了一聲“宇文公子,下不爲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