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在太陽即將完全落下去的時候,木小九一行三人終於是趕在了臨安城門關閉之前抵達了臨安城。
沒錯,因爲三個人的目的地都是臨安城,所以,最終三個人選擇了一同上路。好在司徒鬧鬧和司徒靜靜也不是什麼嬌慣的人,因此木小九的趕路速度也並沒有因爲兩個人的加入而放緩。
臨安城背靠天目山,在這日暮時分,夕陽斜照之下,天目山與臨安城相映成輝,倒是讓彼此都顯得更加雄偉了幾分,而且,還多添了一縷壯闊。
說起天目山,其實這也正是衆多江湖人士如今齊聚臨安城的原因——據那張藏寶圖記載,寶藏實則就藏在天目山上的一個山洞中,山洞的位置藏寶圖上沒有具體記載,只知道那山洞需要依靠兩把龍紋劍和那塊白玉盤龍佩來開啓。
當然了,由於沒有記載的原因,因此這山洞到底在哪,至今還沒有人找到。
通過了城門口的盤查之後,一行三人先去找了家客棧住下,沿途這一路基本上隨處可見各種打扮的江湖人士,唯一讓木小九感到詫異的是,這一次臨安城匯聚的江湖人士,居然還不如上次龍泉城的人多。
按理來說這事不太應該,畢竟上次龍泉劍宗拍賣寶劍,大家實際上都是去湊熱鬧的,彼此之間也都心知肚明,真正能參與到寶劍競爭當中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
但是這一次開啓寶藏,基本上只要是江湖人士,都能夠參與其中。爭奪寶藏這種事,武功雖然很主要,但是運氣和機遇也同樣佔了很大比重,所以,其實大部分人都是應該想要過來試一試的。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會兒臨安城中的武林人士雖多,但是卻還是比當時的龍泉城少了接近一半。
找好客棧住下來之後,司徒靜靜和司徒鬧鬧說想要出去逛一下,順便邀請了一下木小九,不過木小九卻是婉拒了他們,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出去,而是選擇了自己一個人單獨出去。
他想借着這個機會了解一下江湖人士人數不對的這件事,畢竟這也可以算作是他任務中的一環,若是跟司徒鬧鬧他們一起的話,還是有些不好。
待司徒鬧鬧兄妹走後,木小九又單獨呆了一會兒,然後便扣好房門,離開了房間。這時,臨安城已然入夜了。
臨安城的夜晚雖然不如京城那般繁華,但卻也有自己獨特的一番韻味。木小九隨便在街上逛了逛,然後便直奔自己的目的地——傾樂坊而去。
當初他第一次與萬事樓接觸,認識百曉生一百二十七號,便是在蘇州的傾樂坊中。也正是那一次,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個陰癸派的妖女婠婠,還成了婠婠的入幕之賓。
後來,他也瞭解到實際上傾樂坊在整個中原的很多地方都有分店。而方纔,在從客棧中出來的時候,他曾經向掌櫃的問了一句,那掌櫃的告訴他,這臨安城中最好玩,最豪華的,便是那傾樂坊。
當然,木小九去傾樂坊可不是爲了好玩。
傾樂坊這種地方,三教九流的人士往往來來,往往便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因此,傾樂坊中雖然沒有百曉生,可是實際上獲得消息的速度並不會比從百曉生那裡打聽來得慢。更何況,木小九所要打聽的消息,還是這臨安城裡的消息。
所謂紅樓楚館,紙醉金迷之地,向來都會修建在繁華熱鬧,行人往來極多的地段,而傾樂坊作爲青樓當中的翹楚,所選之處自然是臨安城中最好的一處地方——天目溪旁。
這天目溪貫穿臨安城,也算得上是臨安城中的一處勝景,外地人過來這臨安城,問及哪裡好玩的時候,多半都會有人推薦這天目溪。
在天目溪的兩畔,坐落着無數酒館茶樓、勾欄瓦舍,而且許多販夫走卒也都喜歡來這天目溪旁擺攤叫賣。商家無數,遊人如織,這樣的好地方,傾樂坊自然不會錯過。不止不會錯過,傾樂坊的地段,實際上是這天目溪畔最好的一個位置——天目橋邊。
天目橋作爲溝通天目溪兩畔的橋樑,自然會有無數人從上面經過。只要有人從天目橋上走過,就能看到那精緻優雅中微微帶着些**和奢華的傾樂坊悄然坐落在哪裡,偶爾還會有一兩個女子或從窗邊經過,或在窗口駐足眺望,一個個都是身姿曼妙、面容姣好,間或着看見了人,還會略帶嬌羞的笑上一笑,簡直是要把人的魂給勾走。
通常來說,凡是見到了這傾樂坊的裝修的人,只要不是囊中羞澀的,多半便都會選擇過來坐上一坐了;若是能有幸得見那些姑娘的顰笑的男子,更是基本各個都被斬落馬下,很少有人能擋住那種誘惑。
此時此刻,站在天目橋上,看到這傾樂坊,木小九忍不住搖頭苦笑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剛剛出島的那會兒,還有被那個老鴇拉進蘇州傾樂坊時的尷尬。
不過想一想,若是沒有當初那次經歷,恐怕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進這臨安城的傾樂坊的。
搖了搖頭,木小九正準備邁開步子往傾樂坊中走,一擡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撓了撓頭,木小九苦笑了一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進了傾樂坊。
臨安的傾樂坊與蘇州的不同,雖然同樣稱得上是秀而不淫,風雅異常,但是蘇州的傾樂坊顯然更多了幾分小家碧玉,內部擺件也多是些花花草草和木雕;而臨安城的傾樂坊則是顯得稍稍大氣了一些,以金銀爲主調,搭配上玉石、石刻,甚至一進門的時候還有一座石刻的屏風,上面寫着關漢卿那首《【南呂】一枝花?贈珠簾秀》。
“輕裁蝦萬須,巧織珠千串;金鉤光錯落,繡帶舞蹁躚。似霧非煙,裝點就深閨院;不許那等閒人取次展。搖四壁翡翠濃陰,射萬瓦琉璃色淺。”
本來以金銀爲主,多多少少都會顯露出一些暴發戶的氣息。可是在玉石擺件和石雕的映襯下,這臨安傾樂坊非但沒有顯得過於豪奢,反而稱得上是相得益彰了。
剛一進門,就有一個青衣丫鬟迎了上來,笑盈盈的先是衝着木小九納了一個萬福,然後便將木小九引入到了座位當中,一旁自然有早已準備好的青衣小廝添茶倒水。
“這位公子,看着您也面生,想來是第一次來我們傾樂坊吧。”趁着小廝倒水的功夫,那丫鬟開口與木小九聊了起來。
木小九笑了一下“臨安傾樂坊是第一次來,蘇州傾樂坊倒是去過一次,與你們家婠婠姑娘也算是舊識,怎麼了?”
看着木小九略帶深意的笑容,再加上那“婠婠”二字,這丫鬟哪裡還會不懂木小九的意思,連忙迴應道:“原來如此,那不知公子此來,所欲爲何?”
“沒什麼,喝點酒,聽聽曲兒,順便找兩個看的過眼的人聊兩句。”
丫鬟微微頜首“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公子雅興了,不知道公子想喝些什麼酒?我這便叫人給您上過來。”
木小九略一沉吟“我在蘇州傾樂坊中,曾飲過一種名爲秦淮春的佳釀,若是有的話,不妨給我來上一壺。順便,還想像姑娘打聽件事。”
“公子請吩咐。”
“若是我剛纔沒看差的話,樓上應該有位狐小仙狐姑娘,若是沒什麼事,還請姑娘上去喚她一聲,就說樓下有位木公子叫她,她自然會下來。”
從聽到“狐小仙”這三個字的那一刻起,那丫鬟就一下子變了臉色,待聽到木小九全部說完之後,她的臉色才微微有些放緩,然後輕聲說道:“公子請稍等,秦淮春馬上就來,狐姑娘的話,我會上去代爲通稟,至於狐姑娘見不見公子,那小女子就不敢保證了。”
木小九笑了笑“無妨,看來不用姑娘去叫了。”
那女子愣了一下,有些不甚明白。
只見木小九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邁開步子往樓梯的方向走了過去。就在這時,樓梯上突然傳來了一個青年的聲音“狐姑娘,我對你一見如故,只盼能與你永結秦晉之好,實不相瞞,在下已經湊足了銀子,只等狐姑娘你答應,便爲你贖身!”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二樓就傳來了狐小仙軟糯的聲音“蘇公子,多謝你這一番好意,只是小女子對你並沒有這種想法,抱歉了蘇公子。”
那丫鬟瞳孔一縮,明白了木小九的意思,但是心中卻多了幾番詫異,木小九會說出方纔那句話,顯然是已經聽到了先前那邊那蘇公子與狐小仙的丫鬟的對話。在嘈雜的傾樂坊中,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居然還能聽見那兩人的對話,這木小九顯然武功不俗。
這時,木小九卻突然開口說道:“狐姑娘,既然人家如此誠心誠意,就算你不答應,好歹也說的委婉一些嘛。”
話是好話,可是聽起來,卻總覺得裡面滿是調侃,而且木小九看向那蘇公子的眼神中,明顯也沒有什麼笑意。
ps:前面幾章過度之後,今天開始準備進入大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