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清羽也是點頭道，“比起那位善歌的妙音天，歡喜天成就通神的概率還要大一點。”
歡喜禪法，一種修行不慎就會墮落成採補邪功的功法。但若是秉持正心，不爲情慾所動，修習者就可兼具正道武功的精純，和邪道武功的快速精進。
高風險帶來高收益，古今皆是此理。
“那爛陀寺底蘊深厚啊，剛來西域就能見到一個能進階通神的種子。不過······”
清羽目光友誼，看向圍觀人羣中一個穿着粗布麻衣，戴着頭巾的孔雀婦人。這婦人只是人羣之中十分不起眼的一個路人，但在清羽眼中，這卻是體蘊佛光的佛門真菩薩。
“慈悲祥和之光，如此女子，該是那四天女之首的吉祥天了吧。”清羽說道。
雖然只是初聞吉祥天之名不久，但清羽本身也算是佛學大家，精通不少佛門武功，對於佛門之中的一些事物還是十分熟悉的。
是以，他一眼就判斷出，此女是吉祥天。
風河聞言，也是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不過他沒有清羽的眼力，看不出那個婦人的虛實。
似是察覺到風河的注視，吉祥天回首看來，卻只見青色身影一人。
清羽不知何時，已是消失無蹤，就連身邊的風河都未曾察覺到他的消失。
做尋常婦人打扮的吉祥天眼眉微皺，顯是看出了風河的實力，但並未停留視線，又似無意般，轉移開視線。
風河此時也是發現清羽的消失，不由愕然四顧，卻無有一點發現。
‘這天妖，看來是真有強橫實力的。’
這下子，風河算是真正看到清羽的實力了。儘管只是顯露冰山一角，但這悄無聲息消失的身法，就已讓人心驚。
此時，清羽又在何方呢？
他只是落在了地上，和風河所在大約隔了三間房屋的距離。就這麼點距離，讓風河徹底失去了清羽的蹤影，就連神念搜索也找不到。
‘吉祥天這般喬裝打扮隱在一側，看來妙音天和歡喜天來這卡爾蒂姆的目的果然不簡單。’
清羽默默測算她們的目的，但一無所得。
‘情報太少，便是以我的易術造詣也無法算到。並且，隨着天下亂起，天機開始混淆，測算難度也越發增加了。’
所謂易術卜算，是對信息的聚集，也是對因果的梳理。如今情報不足，且隨着天下大亂，因果混雜，測算難度自然會增高。
要是真到了劫起，恐怕就連時命老人的天機之術都不好使了。
“喔——”
只見歡喜天高高躍起，並未動用真氣，純以身體之力躍升數丈高，曼妙的身姿在空中連連扭動，擺出各種誘人的姿勢，令得下方的無數漢子連連驚呼，張着大嘴仰望天空，部分人連口水流出都不自知。
“咚——”
歡喜天落下，震響的大鼓似乎和妙音天的歌聲形成了某種同調，無形的音波向四方擴散開來。
‘嗯？’
清羽默默皺眉，身影倏爾虛幻了剎那，音波從其身掠過，未曾引起一點波動。
‘探查，她們是在探查某人。但吉祥天也出動的情況下，應當是在找尋某個同樣的通神境之人。這無形音波對於通神境來說，不是什麼難避免的事情。’
音波同樣掠過風河。他同樣也察覺到音波的作用，身影一閃，瞬息間消失在原地。
雖然他不是沒辦法避免音波，但之前就被吉祥天發覺了，現在還是先隱匿身形爲妙。
“嗞——”
正在此時，一聲似是電流閃動的聲音出現，在四周人羣的喧譁聲中，卻是被通神境強者們準確地捕捉到。
“在那裡！”發動音波的歡喜天似乎有着獨特的感應，一下子就指出電流的聲音。
隱在人羣中的孔雀婦人倏然消失。
而後，不遠處的一座土屋轟然炸裂，氣勁將附近的行人撕裂成無數碎塊。
緊接着，一個帶着面具的黑衣人騰空飛起，向卡爾蒂姆之外飛去。
“吉祥天，你們不要逼人太甚。你們要還是苦苦相逼，別怪老子拿你們的子民泄憤。”
天空中，傳蕩着逃跑者的怒吼，令卡爾蒂姆之中的孔雀遺民跑得更快。
不過，清羽卻是聽出了此人的底氣不足。通神境落魄到拿普通百姓威脅的地步，那底氣是不足到什麼地步啊。
“善哉善哉，施主你中了因陀羅天主的雷矢，逃脫不了的，還是束手就擒吧。”
清淨慈和的佛光中，現出吉祥天的真身。她膚色潔白，頭上有高聳的髮髻和花冠，耳朵上附着大環，身披白色大衣，內着大紅袍，腳下穿紅靴，顯得神聖又慈祥。
不過，擊向那黑衣人的吉祥天光掌就一點都不慈祥了。
純淨的吉祥天光追上那黑衣人，和他回擊的掌勁碰撞，爆發的勁風令附近的土屋房頂都被直接掀開飛起。
黑衣人明顯弱吉祥天一籌，且身上還有傷，一擊之下，雖擋住吉祥天的攻擊，卻也引發了傷勢，氣息明顯衰弱。
“施主，請看掌。”
話說得彬彬有禮，但動手卻是極爲狠辣，道道吉祥天光掌直取要害，不放一點生機。
那爛陀寺不是傳入中原的佛門道統，雖然同樣是禮佛，但那爛陀寺卻不會把慈悲爲懷還有放下屠刀整天掛在嘴上。
實際上，剛傳入中原的佛門，並未有慈悲等精義的，只是看武力壓服不了人，纔會萃取本土思想，融入部分道家儒家的濟世思維，成爲了現在的中土佛門。
而保留着原有特色的那爛陀寺，慈悲是有的，但不會過多慈悲。
就如此時，吉祥天下手毫不留情，一點都沒有把黑衣人帶回去度化的念頭。
二人身影一追一逃，轉眼就要出了卡爾蒂姆。並且黑衣人和吉祥天的距離迅速拉近，顯是傷勢影響了速度。
黑衣人飛出了卡爾蒂姆，在他身後不到二十米處，吉祥天緊追着不放。
但就在吉祥天要出城之時，呼嘯的陰風襲來，道道綠色陰魂盤旋在一起，衝襲而來。
天妖屠神法·妖魂沖霄。
吉祥天揮掌轟擊妖魂，純淨之光凝結成金色的圓環，旋轉着攻擊沖霄妖魂。
“嗚——”
天空中鬼哭狼嚎不斷，妖魂受到佛功之擊，哀嚎着被化作道道飛煙，顯得有點不堪一擊。
但被阻了一下的吉祥天，卻是在眼前失去了黑衣人的身影。就連殘留在空中的氣機也被人悄然抹去。
顯然，那出手攻擊她的人並未有和她硬拼的想法，只是要阻她一阻，不讓她追上那個黑衣人。
心中氣惱，吉祥天眼中寒光閃動，神念鋪散開來，要找到礙事之人的身影。但這只是徒勞，那人能掩蓋住黑衣人的行蹤，藏住自身更是不在話下。
最終，吉祥天只能無奈地確定失敗，返身飛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