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同樣韻律的笛聲不但快了,而且持續的時間還更長了一些,二十八條毒蛇應聲而起。
李純鈞深吸一口氣,冒出不甘的怒火的眼睛盯緊了楚懷和他身後的柴門,“啊——”的一聲斷喝後,竟捨棄了一切的防備直衝楚懷而去。
是背水一戰、破釜沉舟,還是飛蛾撲火、自暴自棄?楚懷輕蔑的笑容和李純鈞堅定的神色似乎給出了並不相同的答覆。
“唰、唰、唰”三劍揮出,眼前撲上來的三條毒蛇應聲而落。也不知這蛇是何品種、如何培養的,李純鈞買來的精鐵打造之劍總是無法砍傷這些軀體貌似柔軟實則堅韌的毒蛇,只能將其暫時打退。
這三條蛇是相鄰近的,當李純鈞順勢朝着前方突進時,這三條蛇和另外並未參與攻擊的四條蛇組成了臨時的陣式,卻因爲剛被打落在地、行動一時受阻而使得陣法出現了短暫的破綻。
已經不是那個初出茅廬、毫無實戰經驗的小子了,即便在如此緊張的戰鬥中,李純鈞依然一眼發現了此處破綻。擡手聚氣,一招“仁遠乎哉”渾然而成,生生的循着破綻破開了這一座七蛇小陣。背後還有其餘二十五條蛇在追擊,絲毫不敢怠慢的李純鈞單腳一點地面,便飛身刺向楚懷。
看似樸實無華的一擊,實則是朝聖殿一式頗爲精妙的“不重不威”,這一招通常蘊含着使用者全身內勁,常被朝聖殿弟子用來一擊斃敵——李純鈞真是打算拼命了!
“當——”接下了。
楚懷從正面毫無花哨的硬接下了這一招!
李純鈞自從練成“和而不同”的第一重,內力已是大增,實力得到極大的昇華。不涉及與人切磋的戰績與經驗,單論修爲李純鈞已經算的上是實實在在的一流高手了,其內力自不是楚懷可以比擬的。而“不重不威”這一招的要領便是將全身內勁灌注於兵器之中,也是實實在在的與敵手比拼內力的功夫。若在平時,楚懷若想正面接下這招,少不了要大受內傷、虎口震裂,甚至倒飛出去也有可能,可如今卻因爲李純鈞之前連續戰鬥、內力大損而毫無傷痛難受之色。
楚懷雖能擋住李純鈞,卻戰不贏他,但是此時已經不需要個人恃勇逞威了,因爲,那二十五條毒蛇已經撲了上來!
這和在太行山上被狼羣圍困是多麼相似的場景啊!難道好人總是會被畜生逼死嗎?李純鈞是真的絕望了!
千鈞一髮之際,“哐當!”“砰!”兩聲接連而起。
“純鈞兄接戟!”一個身影如展翅鵬鳥般從客棧牆外躍入,並向着李純鈞所在位置的前後方擲出兩物。
擲在李純鈞身前的是一柄寒光閃閃的方天畫戟——天罡戟。這柄李家家傳寶物隨着李純鈞陷落在毒龍教秘密監牢中,當日李純鈞發狂般從毒龍教手裡逃出生天時,完全沒有意識再去奪回落在白衣守衛手裡的天罡戟;巧的是,上官昱也被關在相同的地方,孫瑾瑜誤打誤撞救出上官昱時,見到了天罡戟,曾見到李純鈞擦拭此物的孫瑾瑜就在救人之餘順手帶了出來。
楚懷方纔見到李純鈞反抗之意淡薄,似有生死由命的意味,便希望搶先羣蛇殺死李純鈞,以奪首功,沒成想卻被這從天而降的方天畫戟破了氣勢、擋了路。楚懷一次偷襲不成還待再來一次時,卻見李純鈞已經驚醒,握住了天罡戟的李純鈞氣勢更勝方纔,悻悻之下只好退了回去。
擲在李純鈞身後的是一個布袋,正好打落了離李純鈞身子最近的兩條毒蛇。布袋剛一落地,四周的毒蛇就趕忙避開,數十條毒蛇不聽笛音、兀自退縮,顯得慌亂不已,一直穩如泰山的毒龍大陣竟呈岌岌可危之態!
布袋方一落地便翻滾了起來,不久從袋口處伸出來一個銀色的“樹枝”。蔓延而出的“樹枝”越來越長,不多時便完整的露了相。瞥了一眼的李純鈞心道:我道是什麼魔物,原來是一條銀色的蜈蚣啊!這時布袋停止了翻滾,袋口處又有東西掙扎着。突然間,捆綁在袋口的繩子被掙開了些,李純鈞定睛一瞧,兩條金色的蛙腿一樣的東西從裡面鑽了出來,眨個眼的時間裡一隻金色的蟾蜍便從袋子裡“逃”了出來。
看到這一金一銀,李純鈞倒沒多大反應,卻把楚懷嚇了個心驚肉跳。身處高位的楚懷,又豈會不知兩大“災星”的威力!當初教主命人請來毒龍大陣時,自己還認爲是大材小用,後來當聽到唐雨被殺、兩大“災星”被盜,自己就對毒龍大陣能否發揮威力有所懷疑,但因見到教主過於悲傷不敢提出;直到親自化妝進客棧來偵察,並沒有發現兩大“災星”的蹤跡後,自己纔算放下心來,沒想到在這成功的緊要關頭,最怕的還是來了!楚懷心中已萌生退意。
羣蛇的反應就更大了。金銀雙寶還未出現時,僅憑氣味就將羣蛇嚇得不斷退縮,如今真身顯現,羣蛇哪有不懼之理?自從得到金銀雙寶後,爲了保證師傅做試驗時其毒性的純正,孫瑾瑜雖然明知道它們喜食毒物,卻只餵給它們了些麪粉充飢,一直趕路期間更沒空搭理它們的“生理需求”。餓了將近兩天的金蟾蜍和銀蜈蚣,看到面前這麼多“美味佳餚”,哪有不歡喜之理?各自扎進了蛇堆,大快朵頤起來。
蛇的“質量”此時也顯現了出來:有一些蛇顯然認了命,在金蟾蜍和銀蜈蚣那“霸主”之氣的威懾下,乖乖當了它們的口糧;有一些蛇自知不敵,也不甘於認命,便四散逃開,逃得一時是一時;剩下的一些卻是不怕死的,自不量力的像圍攻李純鈞時一樣衝擊着金蟾蜍和銀蜈蚣,卻被對方不費吹灰之力的毒倒,隨後“壯烈犧牲”在金銀雙寶的口腹之中,死的比那些乖乖認命的蛇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