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慾,去挑水!”
“無慾,去購買藥材!”
“無慾,去通知曹孟川和周霏霏吃飯!”
“無慾,給我捶捶腿!”
……
王文君隱居的住宅裡,最近兩日時常會出現這樣的喧鬧,那是因爲兩天前這裡住進了一個特殊的住戶——“乘風居士”無慾道人。
無慾道人在被孫瑾瑜等俘虜後,被帶到了王文君這裡,王文君知其擅長煉丹於是留下他做了個“記名弟子”——說白了就是雜役,但卻令孫瑾瑜以特殊手法封住了其奇經八脈,使其不能運功。
孫瑾瑜所施展的點穴手並不稀奇,但卻十分實用,那是他從仇昌那裡學來的、錦衣衛專門用來控制江洋大盜的點穴手法。這種手法無法廢去一個人的功力,但可以使被點穴的犯人運功不暢,以大大削弱犯人的反抗能力。
若只有這一重阻礙,無慾道人也不會太過難受,只要捱過了點穴時長,他還是有逃走的一線生機的,但不幸的是,他的身邊有一個外號叫做“毒手鬼醫”的極善下毒的中老年男子。此人雖然武功不強、點穴的指力不夠,但弄出種毒藥使得點穴的時長延遲到二三十天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於是,昔日威震一隅的無慾道人只得乖乖的認命當雜役——啊,是“記名弟子”去了!
“師……師傅,我把飯做好了,可以吃了!”無慾道人至今還很不習慣稱呼這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子爲“師傅”。
“這次沒在裡面下毒嗎?”王文君一邊往嘴裡扒拉着飯菜,一邊戲謔的問道。
“弟子不敢!”無慾道人這句話可是誠心誠意的,他絲毫也不敢忘記前天他第一次給王文君做飯時往飯裡下毒後的慘狀!
當時他並不知道王文君的真實身份,他也沒打算把王文君毒死,只是想通過往飯裡下毒來製造混亂,爲自己逃跑尋求機會。誰知道王文君竟面不改色的吃完了整整三碗飯卻仍毫髮無損,而他本人只喝了一口水卻身中奇毒,弄得自己不但口吐白沫而且疼得在地上打滾!
“你也吃吧!”王文君吃完後,十分“體貼”地說道。
無慾道人望着桌面上只剩下半碗的米飯和一乾二淨的菜盤子,苦笑着致謝道:“謝師傅!弟子……弟子還是回伙房吃吧……”
“好,那你去吧!”王文君揮手示意無慾離開,而後關閉了房門,自個兒煉丹、煉藥去了。
無慾道人端着盤子、飯桶向伙房走去,剛拐了個彎,一個飄忽又模糊的人影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十六弟,你怎麼在這兒?!”無慾道人原先嚇了一跳,但當他看清楚來人時,不由得臉色由紅轉白:“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這裡住着什麼人?!別管我了,你快走!”
“十六弟”自然也是“水調歌頭”中人。他原名東方仁,綽號“悲歡臉”;此人心性最是調皮,好似永遠也長不大一般,自稱是漢武帝時滑稽多智、言辭敏捷的東方朔的後人;爲人最好整人、搗蛋,據說他最擅長的輕功和易容就是在一次次的整人、搗蛋中磨練出來的。
東方仁聽無慾道人這麼說,不以爲然的笑道:“六哥多慮了,小弟武功雖不甚高明,但也不是一般的二、三流貨色可比的,我進來之前查探過,這宅子裡內功最高明的偏偏是個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小孩兒,有甚可怕!再說了,即便有什麼危險,以小弟的輕功還不隨意去留!我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除了司馬英傑、楊克、阿空、飛影四人之外,還有哪個的輕功敢說比我東方仁高明!”
“十六弟!哎,你這性子早晚非吃虧……你若信你六哥的話,現在趕快走,要不然以後兄弟沒得做!”無慾連連跺腳,只是要逼東方仁離開。
“六哥,你這也太……六哥,老大讓我來的目的就是讓我想辦法救你離開,我要是把你撂在這兒、自個兒回去了,老大還不把我給罵死?!”東方仁委屈的說道。
“哎!十六弟,你……我現在身中異毒,身體狀況與武功盡廢無異,跟着你只能成爲你的拖累!你聽我的,快走!以後也別琢磨着怎麼救我或給我報仇了,這些人不是咱們招惹得起的!”無慾道人在到達杭州之前因爲一直跟孫瑾瑜、李純鈞等人待在一起,因此他已經弄明白了“水調歌頭”中人“連環失蹤案”的真相,更知曉了那個令他膽戰心驚的大人物——曹峻的存在!
無慾道人正在勸說東方仁,裡屋突然傳出王文君的呼喚:“無慾,是你在外面嗎?去給我打盆洗腳水來!”
東方仁雖然性子頑劣,卻是個講義氣的,忽然聽得有人像使喚丫頭、奴婢一般地使喚自己的結拜兄長,心中怒火突起,擰了擰手腕便直奔裡屋而去。
“水調歌頭”雖然窮兇極惡、無惡不作,但這些惡人彼此之間倒也頗互相關照,無慾、圓問等修道、學佛之人更是成爲了其中的“調和劑”。無慾一看見東方仁表情的變化,就知道東方仁心中所想,再一想到裡屋中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人的真實手段,他“噌”的嚇出了一身冷汗。
“十六弟,你聽我說!裡面那人不是你我能拿捏的,而且他對我也……挺好的!你就別再操心了,快走!”無慾道人雖然死命的拉着東方仁,可奈何他真氣運轉不靈,又怎麼能拉得住暴怒的東方仁呢!
東方仁一面朝裡屋走去,一面衝無慾道人埋怨道:“五哥,他怎麼對你好了?!這才幾天功夫,他們到底怎麼折磨你了?竟把一向不喜撒謊的你逼到了滿嘴瞎話的地步?!”
無慾聽得此言,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苦笑。說起來王文君對無慾道人確實不錯,王文君最近在嘗試煉一種延年益壽的丹藥以贈給身染風寒、身體漸弱的天涯老人,他從選材、用量到燒火、用時,絲毫沒有瞞着剛剛纔成爲他的“記名弟子”而且有着顯著不良前科的無慾道人!在這一方面,無慾從中得到了這些年來少有的尊重和信任,更學到了“毒手鬼醫”的煉丹之法,心裡對此還是十分感激的!
趁着無慾心中有事,東方仁正好撇下他,朝王文君所住的裡屋奔去。來到屋前,東方仁察覺到屋內之人內力甚弱,於是毫不客氣的推門而進,誰料他連一步都沒跨入,就直接暈倒在了那門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