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想到什麼了?”看着仇昌雙眉緊鎖的樣子,李純鈞立馬猜測到仇昌一定是有了新的線索!
“孫無恨……可能根本沒有留下手指刮痕的線索!也或許他留下了線索,但卻不是他手杖上的刮痕!換句話說,孫無恨應該不是孫璠琮所殺,孫璠琮在這件事上是被人栽贓陷害了!”仇昌死死地盯着桌面空白處,眯着眼睛、咬着指頭緩緩說道:“真兇能細緻到利用這個細節,哼哼,真是了不起!嘶——那麼,孫無恨是否留下了證據,又留下了怎樣的證據呢?按道理說,他應該是最有可能也最有希望留下線索的人了……”
看着仇昌陷入沉思,李純鈞絲毫不敢打擾,只是坐在他身旁,靜靜的望着自己的二弟。
正這時一名傳話的孫家家奴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一邊跑進院子還一邊喊:“仇大人,仇大人!——楊克楊神捕請你速去孫家大堂,他有要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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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這麼急着叫我來?”仇昌人未至而聲先至。
“我要走了!”端坐堂中品嚐着極品毛尖的楊克彷彿在說着一件與自己絲毫不相干的事情。
仇昌眉毛一擰,問道:“走?去哪兒?”
“回京城,然後下安陸州,據說還要去浙江,哎……”
“安陸州?那不是興王的地盤嗎?據說?合着你連自己去哪兒都不確定啊!”
“是啊!”楊克長嘆了一聲,苦笑道:“我在半個時辰前收到了來自一千四百里外的安陸州的加急信件,是寧王爺寫給我的!他原本是要送往京城的,後來不知怎的聽說我在衛州,便派人快馬加鞭、換馬不換人地將他的信送了過來!他信上說讓我以最快的時間趕往安陸州,最好能在十一月月初到達,可卻又不寫讓我做些什麼,真是頭疼啊!”
“如果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從這裡趕往安陸州只需要一天出頭的時間吧?這還不到十月,難道你不能等查完案再走?”
“哎!他說此次要佔用我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需要半年時間都不止,而且他還讓我對自己的行動保密,那我不得先回一趟六扇門把積壓的案件和往後半年的日程給安排好?你可不知道,這次爲了能趕來參加這場聯姻典禮、爲了不得罪在江湖上地位崇高的孫、周兩家,我可是放下了手頭的七八件案子!再加上在孫家住的這幾天的時間裡,兩廣發生了一起連環謀殺案,陝西出現了一連串大規模的失竊案,奴兒干都司甚至發生了一起殺官的通天大案!如此一算,我哪還有空餘時間啊!”
“殺官這種大案子是我們錦衣衛負責的吧!你們六扇門管的還真寬!想奪權是怎麼着?!”仇昌在心裡罵了一句,又好奇地問道:“寧王不過一介藩王罷了,怎麼能鉗制得了你?你何須服他管束?”
“仇老弟你有所不知!他幼時體弱,曾跟先師學過一年的峨眉童子功以強身健體,因此名義上算我的師弟,師弟有求,我這當師哥的難道好意思拒絕?!再說了,人家雖然只比當今聖上大十二歲,但怎麼說也是聖上的祖父輩,就連聖上見了他都不好意思讓他行大禮參拜!咱們做的是大明朝的官,能得罪的起這些身居高位的親王?”楊克言罷,又嘆了一聲氣。
仇昌偷偷白了他一眼,心中腹誹道:“惹不惹得起還兩說,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的六扇門總捕頭的位子就是你這師弟替你謀來的,你是想還人情吧!”
“那你叫我來是爲了交代案情,然後自己從中脫身?”仇昌言道。
“嗯!咱們倆對一對整件案子中出現的疑點和線索,然後我便可以心安理得的離開了。”
“心安理得?”仇昌終於忍不住譏諷了楊克一句。
楊克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將話語嚥了回去。
“那就來說案情吧!”仇昌沒再過多計較,清清嗓子說道:“從第一件案子開始:在案發現場我發現有人是死於毒砂掌之下,還聞見過一種比較熟悉又非常不清晰的氣味,發現孫璇璧被承影劍一劍封喉,發現孫瓊瑰被‘武丁北伐’殺死,發現承影劍在孫瓊瑰手上但上面卻只有其拇指和食指的指紋,還發現了一個尚未寫完的‘十’字血字。”
楊克待仇昌說完,緊接着分析道:“毒砂掌現在可以確定是孫璇璧所用,但他爲什麼要殺死那名家奴就不得而知了;那種氣味我沒有聞到,這就只有靠你自己了;那種一劍封喉的致命方式並非只出現在孫璇璧一個人的身上,孫玲瓏、趙化、孫無恨、祁連這四個人都是被承影劍一劍封喉!……”
“不止他們,孫琥琪的情人常小小也是被一劍封喉的,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孫玲瓏是死於‘武丁北伐’之下,而其餘幾個人都是死於一個很平常的招式……”仇昌插話道。
“平常?我問你,你在哪家哪派的武功中見過這一招?”楊克搖頭嘆道。
“……沒有!這一招無論是從角度還是傷痕的深度來說都太平凡了,一點特色和技巧都沒有,我也分辨不出來!”仇昌沉默了一會兒方纔說道。
“可正是因爲它表象的平凡,這一劍招纔不平凡!你想想,那個叫趙化的小子武功並不弱,在絕大多數門派都可以作爲鎮派高手存在,可是他的致命傷也是這‘平凡’的一劍!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一招不但令人防不勝防,而且有着足夠的殺傷力!我仔細檢查過用‘武丁北伐’和用這‘平凡一劍’所造成的傷口的區別,孫玲瓏的喉部被‘武丁北伐’整個貫穿,足見‘武丁北伐’的爆發力和破壞力;但趙化、孫無恨和祁連喉部的傷口並不深,只是剛巧劃破喉管、能使其致命罷了,這說明這‘平凡一劍’對力度和角度的拿捏非常準確,殺傷力足夠卻不會多花費使劍者的半分力氣!”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仇昌問道。
“是!據我猜測這是一種非常‘要命’的劍術中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