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趕緊追!”
葉仁的話彷彿一語驚醒夢中人,黃靖鈞大喊一聲:“B隊跟我來!”
菜鳥們隨即就衝了出去!
“張冠霖!支援他們!李嘉業!”戈聖潔大聲喊道。
“兄弟們!跟我上!”
張冠霖對着其他還在屋子裡的特種兵們喊道。因爲聽到葉仁說打中了,所以特種兵們心裡非常清楚,已經不會有第二顆狙擊子彈射過來了,所以也就不用繼續躲着了,各自爬起來就追了出去。
這些老油條可不是那些菜鳥了,一腔熱血,被人一招呼就衝出去了,這些老油條一定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如果沒有沒有確認狙擊手被幹掉,他們纔不會輕易就冒頭呢。而在反狙擊這件事情上,葉仁一貫是他們的主心骨。
正所謂最好的反狙擊武器就是狙擊手本身,一名優秀的狙擊手可以通過各種因素,從對手的角度來推測對手的狙擊陣地,從而進行非常有針對性的反狙擊攻擊,特別是這種在對方開過一槍之後,如果不及時轉移,或者本方的狙擊手反應足夠快,可以非常精準地抓住對方狙擊手的位置。
這也就是爲什麼葉仁的這一槍會來得這麼快,來得這麼猛。
李嘉業也剛要準備衝出去就被戈聖潔最後一句給叫住了,李嘉業也不知道戈聖潔叫住他是什麼意思,於是問道:“幹啥?”
“驗屍!”
戈聖潔的這句話差點沒有讓李嘉業直接就摔在地板上。李嘉業心說這也太坑爹了吧?這都打成了西瓜瓤了,你讓我收屍?不過也沒有辦法,誰讓他是醫務兵呢?還是祖傳的西醫,那西醫動不動就喜歡動刀動鋸子的,這種血淋淋的工作還真的只有讓他來做。
當然並不是說真的要李嘉業還要去給這個死了的政委換衣服擦洗身子化妝小殮大殮入棺什麼的殯葬服務一條龍,要說一條龍,李嘉業最多會個人體解刨一條龍或者是東莞大保健一條龍。
戈聖潔的唯一目的就是讓李嘉業去檢查一下這個政委身上會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而戈聖潔自己則走到了那個武警的指揮官的面前。
這個時候,這個傢伙已經癱坐在了地上。
顯然,他還沒有從震驚當中恢復過來。
這個震驚當然不是說有人還敢在警察局行兇,也不是他們的政委就這麼說沒就沒了。而是就這麼一槍就足以說明,戈聖潔之前告訴他的東西都是真的,他們的隊伍中真的出現了蛀蟲,而這個蛀蟲還就是負責政治思想工作的政委。
這種彷彿信仰崩塌一樣的震驚給了這個指揮官很大的打擊。
這就好比你喜歡一個女孩,女孩清純漂亮,身材高挑,是十足的女神,你一直覺得她神聖不可侵犯,就像蓮花一樣,“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但是有一天,你走在你所在的城市著名的紅燈區,一不留神,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你的肩膀,然後說道:“帥哥,80一次,120包夜,200全套,今天第一個開張,給你打個八折。”這樣的優惠價格讓你頗爲動心,回頭一看卻發現是你的女神。那種心理上的崩塌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扛過去的。
所以儘管在回來的路上一路上都在進行心理建設,但是當事實真的證明了他內心最不願意相信的一種可能,他還是一時接受不了,內心搭建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瞬間崩塌,大腦當場當機。
“倒下了?”
戈聖潔蹲下來對着這個傢伙說道。
戈聖潔恐怕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句話會直接把這個傢伙給說哭了。
“站起來!跟我走!”
戈聖潔猛地把這個傢伙從地上扯起來,也不管這個傢伙臉上已經是涕泗橫流了,直接拖着就往外走。
“葉仁,跟上!”戈聖潔喊道。
葉仁一看就明白戈聖潔的意思,走過來幫着戈聖潔架起這個已經癱成一灘爛泥的武警指揮官就往外走。
樑露抱着槍,看了看葉仁又看了看衝出去的特種兵們,一時也沒有了主意,不知道該跟着誰走。
“還愣着幹什麼?跟上!”
葉仁都走到大門口了才發覺樑露沒有跟來,於是回頭喊道。
樑露這才趕緊跟了上去。
警察局裡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可以講戰鬥都已經打響了,張穎若居然還可以安安靜靜地坐在停在院子裡的車上看着書,這種定力也是少有人敵。
葉仁此刻也是顧不上,不然的話葉仁一定會被嚇一跳,一個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的人能夠在這種環境中安靜地呆着也是不容易,關鍵是張穎若的身上完全看不到害怕的意思。
也就是一直到上了直升機,樑露才突然想起來他們把張穎若給忘在了車上。
“我去,你怎麼現在才說?你怎麼不看着她?”
葉仁這個傢伙不好好守着人家現在反過來怪樑露沒有看護好張穎若,氣得樑露的嘴都歪了,也不管這個時候還處在崩壞狀態的武警指揮官就在旁邊,委屈地說道:“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不看好了,你怪我?”
戈聖潔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樑露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這不是等着被葉仁熊嗎?
戈聖潔很清楚,葉仁心裡一直過不去的一道坎就是當初在那一場戰鬥中爲什麼沒有好好守護住尹夢雅,葉仁一直不肯原諒自己的也就是這一點,如果自己更好地守護尹夢雅,或許尹夢雅就不會倒在敵人的槍口之下。
如果那串子彈註定要有一個人來擋,葉仁一定希望的是是自己衝上去推開了尹夢雅,而不是尹夢雅推開了自己。
戈聖潔看到了葉仁的臉色黑了起來,樑露顯然也注意到了,趕緊拉了拉葉仁的手說道:“對不起嘛,是我不好,我應該好好看着她的。”
葉仁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算是暗示這事兒就算了。
一來,葉仁細細一想,樑露說的並沒有錯,自己的女人難道還要別人來守嗎?
二來,葉仁現在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成都女人的強大之處。和像宜賓那些民風彪悍的地方的女人依靠強勢主宰自己的男人不一樣的是,成都的女人天生就被賦予了一種堪比“軟刀子殺人”的技能。一句很普通的話,只要成都女人願意,都可以發揮出超越其他地方女人的威力。
成都的女人會撒嬌,這種技能絕對是打孃胎裡面就帶出來的,就拿樑露那句“對不起嘛,是我不好,我應該好好看着她的”來說,這一句話可能換個地方的女人說出來就是平淡無奇的一句,但是在樑露嘴裡說出來,再配合上恰到好處的一皺眉一撅嘴一發嗲,就算你的火氣已經堆成了一片火焰山也能分分鐘落回冰川時代。
所以葉仁根本就沒有辦法真的和樑露發起脾氣來,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有力氣使不出來,樑露根本就不給他發脾氣的機會。
戈聖潔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其中的微妙,心裡樂開了花,因爲看到終於有個人能夠唬住葉仁了——這種想法算不算心理變態也是值得商榷了。
不過總的來說,這種情況出現就已經說明葉仁的心結在開始鬆動,雖然來日方長,但是至少現在情況已經開始好轉。
特種兵們在幾百米外的一處高樓上找到了被葉仁打傷的狙擊手,葉仁的這一槍其實非常準,準到葉仁不想殺人就沒有打中要害。
葉仁的子彈只不過打中了這個開槍之後站起來就要跑的傢伙的大腿,子彈打斷了他的大腿骨,讓這個傢伙整個廢掉了一條腿,倒在地上根本就沒有可能繼續跑路了。但是特種兵們畢竟思考兩條腿去跑過這幾百米的距離,所以特種兵們反應已經是非常快了還是沒有抓到活的。
這個狙擊手自殺了。
這雖然讓特種兵們有一些惋惜,畢竟沒有抓到活的,一條線索到這裡也就算是斷了,想要追查下去顯然是不可能了,死人也不會開口說話,特種兵們也沒有一個是茅山道士,也不會拘魂咒,可以把這個狙擊手的魂魄給抓回來問問。
但是惋惜歸惋惜,抓不到活的還沒有讓特種兵們趕到十分的意外。
在警方和特種部隊的眼皮子底下殺人,就算是沒有被當場擊斃,一旦被抓了活口,就是軍警方面沒有判他死刑,要了他的命,主顧那邊也一定會再僱人來殺了他,以此來毀滅證據。而且這種“棄車保帥”的行爲會以最快的速度進行,說不定這個時候再更遠的地方就已經埋伏着另外的一組狙擊手了。就算是僥倖逃脫了中國軍警的追捕,這個狙擊手也絕對活不過今天晚上。
要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出來執行這種任務,恐怕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特種兵們就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一個俗套無比的背景故事:幕後主使許以重獎,並且承諾如果出了意外就會給他一筆鉅額的撫卹金,並且承諾照顧好的家人云雲。
“拖回去把,沒搞頭了。”任亮翻動着那個狙擊手的屍體檢查了一下,然後把這個狙擊手自殺之後掉在一邊的手槍給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