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月剛纔一不小心出了會神,聽得對方呵斥,忙哦一聲,盤膝而坐,閉目靜心引氣。
此時黛月對如何引導靈氣入體的掌握已經十分熟練,如何溝通任督,如何疏通百脈,使周身真元開合自如,週轉隨意,全聚丹田,迴歸本位後又能隨意到達周身任何部位,幾乎是可以信手拈來。
“玄牝一竅,乃是先天一氣,萬法英華,金丹之樞紐。導氣在於靈寶,謂之玄珠;在於神霄,謂之真王;在於天極雷法,謂之雷祖;在於鍊度,謂之水火;在於南極,謂之圓光;在於符水,謂之靈光。嗯嗯,不錯,就是這樣,繼續保持!”
魅芒仙尊一邊解釋一邊斜眼裡偷偷瞄了一下黛月,見其臉色紅潤有澤,一簇紅光在玄牝處若隱若現,心知其練功有成,不禁暗暗讚許。
“第二步,散形爲氣,聚形爲太上。內丹與霹靂同源,雷霆不過是元氣之一部分而已,元氣未判,未始有雷,太虛既開,太極始立。太極之數五,五居乎中,中黃正氣,同乎一初,散在萬物,遂分陰陽,陰陽之炁結而成雷。”
黛月聞言,又慢慢將玄牝中凝結起來的真元慢慢散形,過程中感覺自己整個人以臍部爲主不斷攪動出清勁之氣,平地而起獵獵生風,吹得自己的秀髮絲絲縷縷不斷飄揚。
魅芒仙尊的嘴角掛了一簇淡淡的笑容:“引雷霆上則貫鬥,下則伏淵,以風爲媒,以電爲妻,以云爲奴,以雨爲子。雷電之氣,乃中天大魁之炁氣,雷電風雨都是自然現象,是陰陽之氣相感而產生的,可以由人的意念控制,只要操控人身之中的陰陽之炁得當,雷電揮手即來!”
“第三步,嘗試着控制自身的陰陽之炁!”
“師父,什麼是陰陽之炁?”
“陰者,腎水也,調氣運動自己的陰海之炁,遍滿全身,則有陰炁(負電荷)也。陽者,心火也,冥想自己進入遍天地大火炎炎之象,燒開自身氣宇,乃產生陽炁(正電荷)。陰陽之炁相輔相交,即可結成雷電。”
魅芒仙尊微微側頭,望見黛月臍部的那股紅紅如日的氣流此刻竟已變成青紫之光,不禁倍感欣慰,暗自嘆道:想不到此女居然有如此之綽絕的靈骨,天極雷法不日將大成有望!
黛月一直認真調氣運功,不知道魅芒仙尊對自己的讚許之情,只隱隱感覺全身微微發熱,似有低低的電流不斷經轉,攪合得身側的氣流翻滾不休,罡風烈烈。
“接下來最後一步,你嘗試着把體內的陰陽之炁運於掌中,向着前面的石塊隨意一擊試試!”
聞言,黛月倏地睜開雙眼,暗暗引導着體內的炁氣於手掌之上,“啪”一下,把前面假山上一塊巨石擊得粉碎。
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自己一雙纖纖玉手,激動的連說話的聲調都變了:“師父,這是我發出去的嗎?”
“廢話!不是你發出去的難道是我發出去?”
魅芒仙尊直起腰身,閒庭信步般走過去那塊大石上面,半蹲着撿起幾塊碎石頭,喃喃道:“這傢伙第一次試擊就成這樣,朽木還是可雕的嘛,說不定假以時日,也有望企及天極雷法之巔的天雷神掌!”
她心裡暗暗歡喜,臉上卻沒有表露太過,只賞給黛月一個難得的和睦笑容。
可沒等魅芒仙尊把她的那份笑意矜持地收好,整個人就地一僵,倏地衝口大喝:“停手!”
可惜已經遲了,樂得屁股都快要開成孔雀屏的黛月殿下手腕一揚,換了個方向,閃電般又發出一記霹靂神掌,打在魅芒仙尊常常用以打坐的那塊巨石上面。
只聽得“砰”的一聲,那記霹靂如耀眼的煙火閃過,擊在石頭上如同皮球彈在銅牆鐵壁之上,一下子反彈回來,“唰”一聲,霹靂閃電悉數落在了黛月身上。
黛月瞬間感覺全身如同被億萬根利針密密麻麻扎中,整個人打了個大大的激靈,還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回事,一股濃濃的燒焦蛋白的味道便從四面八方涌進了她的鼻子。
味道太過芳香濃郁,以致於刺激得這段時間吃素吃得寡淡無味的舌頭立刻瘋狂分泌唾液,她情不自禁地嚥了口口水,幽幽地轉過身去,幾不可聞地問了句:“師父,哪裡來的好香的烤乳豬啊?”
魅芒仙尊:“••••••”
她望着整個外焦裡嫩,嘴巴里噴着黑氣,頭髮絲滋滋地冒着熱煙的黛月公主,好想跟她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大姐,本尊坐的石頭乃靈石,並且畫有避雷神符啊。
原來,離蒼爲了保護這塊從崑崙神墟好不容易纔得來的靈石,在其四周均畫有各種諸如避雷神符、避水符之類,倘若遭到相同的挑釁,立刻反擊,把襲來的風火雷電一應反彈出去。
幸運的是,黛月天極雷法初成,打出的雷擊電壓伏數不高,只把她烤成個醬香濃郁的黑無常,倘若是達到了天極雷法至高境界的天雷神掌,莫說她有一顆血玉巴蛇的內丹護體,就算是十顆,都能把她擊成齏粉。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修煉達到天雷神掌的地步,離蒼的幾道小小的避雷神符,又耐得她幾何。
趁着黛月還沒有反應過來,魅芒仙尊覺得自己暫時還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爲妥,於是不自覺地用手蹭了一下鼻子,難得十分體貼地說道:“今天時候不早了,修煉就到此爲止吧,大家各自回去洗洗睡,明天一早繼續!”
黛月抽動了一下眼角那幾條燒焦的睫毛,興致正濃不想這麼快就休息,忙道:“太陽還沒有落山呢,師父今天就這麼快要走了嗎?”
沒等黛月說完,魅芒仙尊已經一陣風似的不見了蹤影。
黛月不可置信地望着對方消失得無蹤無影的方向,下意識地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不曾想摸出一把黑炭似的粉末,周身皮膚隱隱作痛,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遭了電擊。
她連忙跑去清泉邊上一照,哎呀呀,裡面那位頭髮眉毛糊了一片的非洲黑人是自己嗎?
下一刻,整個道丹房周圍的一片園林都回響起了黛月那把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師父,我不要活啦!”
晚上,黛月淚眼婆娑地撫摸着自己一寸寸已經被反反覆覆清洗過好幾十遍的肌膚,頭一次感到委屈彷徨無助之極,哼哼唧唧地哭了大半個晚上,這才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黛月使性子賴牀賴到了日頭高掛,任憑門外的魅芒仙尊怎麼叫喚,就是不出來。
叫到後來,門外的魅芒仙尊似乎氣極,兵兵乓乓一頓亂摔亂打,竟然似小孩子般把門外的一片紫竹林禍害成一片禿瓢。
黛月心裡有點疑惑,爲什麼師父不像往常那樣跑進來潑自己冷水,或是乾脆把自己綁起來吊在半空中呢。
她縱使心裡有氣,但昨晚上的事情確確實實是因爲自己瞎顯擺而造成的,師父最多隻連坐了個沒有及時制止的責任,這樣子遷怒於人耍脾氣,實在是個比較可恥的行爲,再加上在尊老愛幼這方面,黛月還是十分在意的,於是在房裡面猶豫半天,終於磨磨唧唧地走了出來。
誰知她一踏出房門,一句“師父,對不起,徒兒以後再也不任性了”的場面話還沒有說完,“砰”的一下,她當胸紮紮實實地捱了魅芒仙尊一記實誠的鐵掌。
虧得她連日來學有所成,一陣勁風殺到時周身的自體真元條件反謝地運動起來,暗暗抵擋下了這掌中大部分的勁力,要是以往,早就被打去賣鹹鴨蛋了。
黛月瞪大那雙焦掉眉毛的雙眸,招子都快登出來,怎麼也想不明白,魅芒仙尊因何今天出手如此之重,簡直是,要了她的命了。
“師••••••”父字還沒有出口,首先翻滾如怒濤的內府便撐不住,“呃”一下吐出了大口的鮮血,整個人如斷線的紙鳶一樣,直直地飛了出去,竟越過了幾條小徑,“咚”一聲落在那條清泉裡頭,水花飛濺,嘴裡噴出的鮮血都把一眼清澈的泉水給染紅了。
魅芒仙尊尚不解恨,一個縱身飛躍,如白鶴展翅,飛撲而至,不偏不倚落在黛月跟前,舉起左掌,猛然朝着她的天靈蓋當空劈下。
還打!再打一下就沒命了啊,師父!
黛月頗爲愁苦地想到,魅芒仙尊喜怒無常,今天誠然是自己做得太過分,打死也活該,看你往後還敢不敢動不動就亂髮脾氣。
“嘣”一記裂帛之聲,黛月整個人被另一個魅芒仙尊一把推了出去,同時一掌迎上了剛纔那記置人於死地的重擊。
“愣着幹嘛,快躲一邊去!”後至的魅芒仙尊出掌如電,呼呼呼連擊三掌,兩個魅芒仙尊招呼都不打,震天動地般地就動起手來。
黛月連滾帶爬地捂着自己受傷的胸口,躲進了一處灌木叢中,透過樹葉縫隙,她驚訝地發現,兩個魅芒仙尊不僅長得一模一樣,連衣着服飾都不帶異款的,天,這演的又是哪一齣戲,真假美猴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