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殿內,黑壓壓的人頭攢動,細數之下,足有三四百號人。
這些人或站或坐,手持兵刃,神色不善,一如十年前那幫人一樣,不懷好意。
腳步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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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注目之下,秦不悔和張三丰並肩而行,身後跟着張翠山夫婦等人,邁步入殿。
“家師張真人在此,各位駕臨武當,不知有何見教?”張翠山朗聲說道。
張三丰大名威震武林,一時間,衆人目光盡數集於其身,但見他一身灰佈道袍,鶴髮童顏,身材高大,除此之外,卻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就在這時,殿外忽的傳來一聲高喊。
“教主到。”
話音未落,殿中衆人齊刷刷的向殿外迎去。
霎時之間,數百人就走了個乾乾淨淨。
不多時,一個身穿繡焰白袍,容貌俊秀的少年公子,手搖摺扇,在十餘人的簇擁之下,走進殿中。
來人正是大元朝邵敏郡主,趙敏。
“郡主,事恐有變。張三丰身邊那個身穿黑衣之人,就是當年闖入王府,強搶黑玉斷續膏的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見。有他和張三丰聯手,咱們未必能佔到便宜。”趙敏身後,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說道。
“無妨。”趙敏擺了擺手,她自覺己方高手衆多,並未將那漢子的話放在心上。
只見她踏步上前,拱手施禮道:“晚生張無忌,執掌明教,拜見武當張真人。”
耳聞對方自報姓名,張三丰和張翠山夫婦心中均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秦不悔心中更是大感好笑,暗道:“當着人家父母的面,假冒人家兒子,實在是有趣,有趣的很。”
“五哥,你說這姑娘冒用無忌的名字,會不會跟咱兒子有什麼過節?”殷素素輕聲說道。
“姑娘?你是說這少年其實是女扮男裝的?”張翠山驚訝道。
“當然了。”殷素素輕笑道:“這都是我年輕時候玩剩下的,我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
“教主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未知教主此行武當,究竟意欲何爲?”
張三丰百年閱歷,趙敏女扮男裝自然也瞞不過他,只是他不知趙敏意圖,便順着對方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好說了。”趙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教主今日來此,就是來勸張真人歸順朝廷,倒是真人的一衆弟子也自可安然無恙。”
張三丰聞言,心知愛徒只怕境況不妙,正欲追問。
不料,殿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趙姑娘,你當着我太師父和我爹孃,還有我師父的面,冒我之名,莫非是想替我在他們膝前盡孝不成?”
伴隨這道話音一落,一道藍色人影似疾電驚雷一般,飛身入殿。
緊接着,衣袂破風之聲接連傳來,又有數道身影越過趙敏部下防線,闖入殿中。
“教主輕功絕世,老蝙蝠我實在是自愧不如啊。”第二個到達的青色人影高聲笑道。
“哈哈哈,鷹王老當益壯,楊逍心服口服。”
“楊左使客氣了,只怕你是看在我外孫的份上,讓了我三分啊。”
“爹!”一見來人,殷素素登時大喜。
正是張無忌率領楊逍、殷天正父子、韋一笑、五散人先行一步,前來支援。
只見他徑直來到張三丰等人身前,雙膝跪地,磕頭行禮,激動道:“孩兒無忌,叩見太師父,爹,娘,師父。”
“好孩子,你長大了。”
張三丰和張翠山夫婦看着已經長大成人,一表人才的張無忌,俱是激動萬分,欣喜不已。
爲人母的殷素素,眼眶中更是隱隱泛出了淚水。
這時,明教衆人也紛紛上前見禮,雙方直接無視了趙敏的人馬,好一通寒暄。
“這位便是秦大俠吧,多謝大俠對小女的養育教導之恩,楊逍實在是感激不盡。”
若非見到張無忌口稱師父,楊逍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眼前的年輕人竟是自家女兒總是掛在嘴邊的師父。
秦不悔笑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再說不兒和我也算有緣,楊左使不必客氣。”
“張無忌,你堂堂的明教之主,又磕又跪,又哭又笑的,一點兒不覺得害羞麼?”
趙敏見張無忌竟視自己如無物,心中不滿之下,當即出言譏諷道。
張無忌聞言,擡手擦掉眼淚,起身的一瞬,再度變回了那意氣風發的少年教主。
“趙姑娘,你假借明教之名,先誅少林,再擾武當,如此手段未免太過陰險毒辣了。”
趙敏冷笑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下節,陰險毒辣又如何。”
忽的,她頓了一頓,隨後又道:“我不只要壞你明教名聲,總有一天,我還要將你這明教教主碎屍萬段。如此方能消我當日在鐵牢中被你輕薄羞辱之恨。”
說到這裡,她言語中竟多了些許嬌羞之意,神色之中,怒氣只餘三分,剩下的七分倒似有些靦腆。
“五嫂,看見沒?這姓趙的姑娘對無忌,似乎有那麼點兒暗生情愫的意思。”秦不悔調侃道。
“看這位姑娘容姿俏麗,貴氣隱現,倒也不失爲無忌的良配。”
殷素素聞言,頗有興致的打量了趙敏幾眼,竟是大爲滿意。
“以這姑娘的言行來看,她和無忌明顯就不是一路人,哪有可能會走到一起。”張翠山搖了搖頭,表示了不同意見。
“那可不一定。”
秦不悔笑道:“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按照你們老張家祖傳的審美標準,說不定無忌就喜歡這一款的呢。”
聽到趙敏提起鐵牢之事,張無忌不由得面上一囧,急忙解釋道:“當日事出緊急,張無忌絕非有意爲之,還請姑娘見諒。”
“哼,廢話少說。”
趙敏臉色微紅,羞惱道:“今日我來是爲了領教武當絕學,若是武當自承技不如人,那張真人只消說一句武當乃是欺世盜名之輩,小女子轉身就走,絕不爲難。”
她見明教高手衆多,心知此行目標難以達成,便絕口不提招安之事,只是出言相激,好讓明教不能出手相助。
張無忌道:“想見識武當絕學,又何須麻煩我太師父親自出手,由我陪你手下過幾招,足夠了。”
“張教主要出手也可以,但是你不能用武當以外的任何武功。”趙敏也不反對,笑盈盈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張無忌聞言,毫不猶豫道:“沒問題,我答應你。”
“痛快,那就由我這三個家奴來領教一下,張教主的武當絕學。”說着,趙敏雙手連拍三下,身後人羣中,立時便有三人站了出來。
這三人,一個懷抱倚天劍,一個頭頂光禿,還有一個面生黑痣,正是阿大、阿二、阿三。
“張教主,請。”
阿三率先站了出來,雙手擺開架勢,右足輕輕一蹬,“咔嚓”一聲,登時便有三塊方磚應聲而裂。
殿內衆人見此情形,無不爲之側目驚歎。
張無忌卻是笑道:“看來閣下當年斷掉的四肢已經徹底痊癒了。”
阿三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遠處的秦不悔,隨即冷聲道:“當初算你們好運,被你們搶到了黑玉斷續膏,治好了俞岱巖。不過就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剩餘的藥膏,要是沒有的話,嘿嘿嘿···”
“這麼說,我殷六叔腿上的傷也是你乾的?”張無忌雙眼一凜,強壓心頭怒火,寒聲質問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我阿三也不是個君子。”
阿三得意道:“若非有莫聲谷拼力相護,他就不只是雙腿殘廢那麼簡單了。”
“原來是你。”
阿三正自洋洋得意之際,一道冷若寒冰的聲音再次從殿外傳來。
衆人尋聲看去,卻是五行旗使者護着楊不悔和小昭,以及雙腿受傷的殷梨亭,率衆趕到。
而說話之人則正是楊不悔,此時她俏臉含煞,一雙美目死死的盯着阿三,眼神中滿是升騰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