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秦家的財產重新到了馮興的手中,這對朱開下一步爲秦家奪回本來就屬於秦家的那些財產就好辦得多了。
朱開計劃着,按照馮興怕鬼的心理,他一是要加緊對鎮鬼塔(文峰塔)的施工,二是立刻調整馮興的藥劑,讓馮興重新回到鬼的世界裡。
因此馮興服了一段時間的藥之後突然又夢中見鬼了。這天夜裡他的父母親突然來到他的牀前哭訴着說,他們在陰間非常的辛苦,過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馮興幾乎是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是他的父母。因爲這一男一女就是一對乞丐,面黃肌瘦,衣不蔽體。
馮興說道:“我給你們焼過去那麼多的紙錢,在那邊儘管您們怎樣花都夠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母親哭喪着臉說:“兒子啊你焼過去的那點紙錢我們給你還債都還不夠啊,哪還有什麼錢花啊。”
“給我還債?”馮興望着他的母親,“你兒子我是西瓜灣第一首富,擁有萬貫家財,已經是用不完花不盡,哪裡來的債呢?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人家欠你兒子的債,沒有你兒子欠人家的。”
馮興的父親這時嘆了一口氣:“唉,都是我的錯啊,要是當初我把你教育好了,就不會有我們在陰間飽受飢寒的結果。”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馮興望着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嘆着氣又說: ”唉,你在陽間哪會明白我們在陰間的事啊,你知道嗎?閻王爺發配我們去做了秦老夫人的傭人了,其實就是讓秦老夫人懲處我們。因爲你殺害了秦老夫人一家,我們在陰間要爲你還這筆債啊!”
馮興楞了一下,然後說道:“那個惡毒的女人就該死。我爲你們報仇有什麼錯?閻王爺憑什麼要你們去做那個歹毒的女人的傭人?”
馮母說:“我的兒啊,你大錯特錯了。”
馮興回道:“母親,孩兒沒有錯,那個惡毒的女人就該死。”
馮母嘆下氣:“唉,兒啊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姑姑呢?其實你姑姑是個大善人,沒有你姑姑恐怕你早就餓死,凍死了。你恩將仇報,你不但殺了自己的恩人,而且還殺了你恩人全家,罪過啊!”
馮興回道:“她是什麼狗屁大善人,我在她家裡受夠了他們的欺負,他們秦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們忘了嗎,如果她是大善人的話你們就不會在病牀上活活的等死,就不會那麼過早的離開人世,而我就不會變成一個被人欺負的孤兒。我恨他們,他們該死,統統都該死!”
“我的兒啊,”馮母望着馮興,“你誤會你姑姑了,其實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因爲我們的死根本與你姑姑沒任何關係。”
“母親你不要說了,其實家挺叔什麼都告訴我了,那個歹毒的女人沒有一點親情,要是她有一點點親情的話,就不會見死不救,我父親就不會在病牀上等死。”
“兒啊,唉!——”馮母長長的嘆口氣,“母親告訴你,我們的死確實與你姑姑無關,其實你父親是勞累過度,傷了腰骨,躺在牀上二十多天,是誤服了一個偏方丟了性命的。因爲我們聽人說斷腸草燉豬尾巴能治腰骨疼,對門村的廖二腰骨疼了好多年就是服斷腸草燉豬尾巴治好的。你父親讓我去問廖二,是否是服斷腸草燉豬尾巴治好多年的老毛病。廖二說他確實是用斷腸草燉豬尾巴治好多年的腰骨疼,所以你父親就讓我去找來斷腸草燉豬尾巴,結果服下去就一命嗚呼了。全村人都認爲是我害死了你父親,你家挺叔去報了官。毒死自己的男人是死罪,還不如陪着你父親一起去見閻王,因此在衙門的人到來之前我就吊死了。”
馮興叫了起來:“不是這樣的,母親你爲什麼要顛倒黑白爲那個歹毒的女人說話?”
馮母嘆着氣說:“唉,兒啊你不相信母親的話,你父親就在這裡,你可以問你父親。”
馮興望着父親:“父親你說這是不是真的嗎?”
馮興的父親嘆下氣:“唉,你母親說的確實如此,我並不是像你家挺叔說的那樣,我真不知的你家挺叔爲什麼要睜着眼睛說瞎話。”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馮興嚷着,”家挺叔說過你們是被那個歹毒的女人害死的。”
這時候傳來一陣笑聲,馮興朝那笑聲望去,他的叔叔馮家挺像一陣風似的從他的面前飄然而過。
馮興叫了起來:“家挺叔你別走,你當着我父母的面把他們的死再說一遍。”
“哈哈哈哈......”馮家挺笑道,“小子,你記住叔叔的話就得了。叔叔走了,叔叔沒時間跟你說了。”
馮家挺的笑聲在曠野中迴盪:“哈哈哈哈......”
“家挺,你爲什麼要違背良心說話?”馮興的父親大聲地說道,“你要遭天譴的啊!”
“母親你們聽到了吧?”馮興回過頭來跟他的父母說話的時候他的父母突然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家挺你別走,你跟我站在,你爲什麼要違背良心說話?你要遭天譴的!”馮興父親的聲音在無邊無際的曠野中迴盪着。
馮興向着馮家挺的笑聲,向着他父親的聲音追去。
“啊!——”的一聲,馮興腳下一空掉進了地獄之中。
轉眼之間從四面八方來了很多的鬼怪,他們只剩下一具一具的骨頭架子,有些鬼怪雖然身體上還有肌肉,但那些肌肉卻開始一塊一塊的往下掉,臭氣熏天,恐怖極了。
“讓開讓開,這個人交給我來處理。”一個聲音響起,隨聲一個握着斧頭的鬼怪一步跨到了馮興的跟前。馮興一眼就認出這個鬼怪是秦海。馮興望着秦海手中那把斧頭,頓時嚇得面如土色。
“秦海,把這個白眼狼交給我吧,”潘三妹握着一把寒光閃閃的鐮刀飛快的跑過來,“我要劈開他的胸膛,挖出他那顆狼心。”
“不要,不要啊!”馮興跪地求饒,“求二表嫂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你饒了小狗子這條狗命吧,小狗子會記住你這份恩情的。”
“手下留情?” 潘三妹的眼裡冒着綠光:“狗東西,你殺我們的時候手下留情了嗎?狗東西,你姑姑把你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愛着你,寵着你,可是你殺她的時候會想過這份恩情嗎?”
“潘三妹,別跟他囉嗦,”秦海手中的斧頭甩了甩,“趕緊動手吧,把這個白眼狼的心挖出來。”
“好,看我的。” 潘三妹手起刀落,馮興的胸膛立刻被劈開,鮮血噴了一地,一顆血淋淋的心臟掉在地上。這時候一條黑犬突然 躥上來叼着馮興那顆血淋淋的心臟轉眼間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啊!——” 馮興一聲驚呼,睜開眼睛一看天已大亮,原來自己又做惡夢了。他緊緊地抱着胸膛,覺得胸前一陣陣的絞痛。
“三少爺,你又做惡夢了?”張媽這時走了進來。
馮興驚魂未定,望着張媽:“張媽,這是什麼時候了?”
張媽回答道:“三少爺,是吃早餐的時候了。”
“吃早餐的時候了?”
“是的,三少爺,吃早餐的時候了。”
張媽見馮興的神態,心裡想可能馮興的老毛病又犯了。
“三少爺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張媽你說我又犯病了?”
“可能你又犯病了,不然你怎麼又會作惡夢呢。”
“張媽我真的是犯病了?”
“你一定是又犯病了,要不要趕緊去請林大夫?”
“我犯病了,張媽你趕緊去請林大夫啊,趕緊去啊!”
“好,我馬上去,馬上就去。”
張媽轉身剛要走,馮興又叫住張媽:“張媽你等一下。”
“三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馮興望着張媽:“這個家冷冷清清的了。......”
“三少爺,”張媽嘆了一口氣,“唉,趙老三走了,苟六也走了。之前......”
“是啊,苟六走了,趙老三也走了,這個家只還剩下你。我突然想起老憨叔了,你跟老憨叔是這個家的老人,很小的時候我就見你們在這個家裡。不知老憨叔如今怎樣的了。”
“前陣子老憨叔過世了。”
“什麼老憨叔過世了?”
“是的,上個月十九過世的。”
“上個月十九過世了?”馮興的表情似乎有些沉痛,“張媽,除了你現在我孤獨一人。柳管家野心勃勃,他雖然進了大牢,可是我的秀秀死了,我現在孤家寡人。張媽你說,我要那麼多的財產幹什麼呢?剛纔我夢見我的父母了,我的父母跟我說他們在那邊過得很不好,沒有吃也沒有穿的。”
“三少爺你別難過,給兩位老人多燒點紙錢過去,他們在那邊的日子就會過得好起來的。”
“多燒點紙錢他們就會過得好起來的?”
“一定會的。”
“哦,一定會的,一定會的。張媽你趕緊去叫林大夫吧。”
“唉。”
“慢着。”
“三少爺還有什麼交代?”
“呃,沒什麼交代了,你趕緊去吧,記得把苟六跟趙老三一起找回來。”
“唉。”
張媽離去之後,馮興又在想剛纔夢境裡的事情,他的父母說閻王爺把他們發配到秦老夫人那裡做了傭人,他們在那邊過着飢寒交迫的生活,而且他焼過去的那些紙錢他的父母都拿去給他還債去了,他有什麼錯?他沒有錯!替他還什麼債呢?他的父母真傻,傻到了極點。他在陽間秦老夫人的鬼魂纏着他,沒讓他有好日子過,而他的父母在陰間卻做了秦老夫人的傭人,受到秦老夫人他們的欺凌,過着牛馬不如的生活,他恨死了秦老夫人。看來要想他的父母在陰間過上好日子,他必須掘了秦老夫人的墳,把秦老夫人燒成灰燼,讓秦老夫人的鬼魂永世不得超生。對,就算鎮鬼塔建成能鎮住秦老夫人那幫鬼怪,但終究解不了他心中的仇恨,他不掘掉秦老夫人的墳誓不爲人。
馮興正在咬牙切齒時候張媽突然跑了回來:“三少爺,出事了,柳......柳管家.....柳管家......”
“張媽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麼?想嚇死我呀?”馮興望着張媽。
張媽喘着氣說:”啊,剛纔我,我聽人說柳管家,......”
“哈哈,那個老東西在大牢裡死了對嗎?”馮興開懷的笑。
張媽說道:“柳管家不是在大牢裡死了,而是......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從大牢裡出來了。”
“怎麼?”馮興收起了笑臉,臉上抹上一層陰影,”你說那個老東西從大牢裡出來了?”
“剛纔我在南巷口聽人說的。”
“不可能!警察局的大牢不是他柳雲飛開的旅社,他一定是在大牢裡死了,一定是在大牢裡死了。”
“三少爺你說柳管家一定是死在大牢裡了?”
“對,他一定是在大牢裡死了。”
張媽喃喃道:“哦,他一定是死了,活該,活該。”
“張媽,你還在嘀咕什麼?趕緊去叫林大夫啊。”
“哦,去找林大夫,去找林大夫。” 張媽轉身慌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