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蠻夷

霍清和皺緊着眉頭看着外面的動靜,十幾騎很快就從林家村的後山快去。霍清和也不敢大動,怕後面再有落下的人,小心的退回了山洞裡,拉着林妙妙小聲的交待道:“妙妙,剛纔過去的人都騎着馬,雖然我沒看清長相,可是一瞧也不是本朝的人。”

林妙妙一驚,來到這裡的這幾年一直過着太平盛世,再加上偏居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小村子,讓林妙妙也沒有想起問現在是什麼朝代,他們這處村子處在什麼樣的位。這會看着霍清和問道:“清和哥哥,你看這些人是啊裡的人,會不會對咱們村子造成危險?”

霍清和想了想道:“有沒有危險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些人出現的太過蹊蹺,而且這大晚上的,連馬蹄的聲音都裹了,自然是不想讓人發覺,咱們村子所在的玉轄關,是邊關重地,出了玉轄關就是蠻夷之地,這些人若是蠻夷的話。”

林妙妙一聽,忙問道:“清和哥哥是說這些人不是本朝人,是蠻夷人?”

霍清和點了點頭,道:“蠻夷人的打扮與咱們不一樣,口音也不一樣,雖然這些人都沒說話,可是那頭上的髮飾還有耳朵上的裰飾都不是本朝所擁有的,我以前在鎮子上也看到過這樣打扮的蠻夷人,他們是行商,有的時候會過了玉轄關來做些往來的買賣,我問過書院的先生,仁義侯還是鼓勵這些蠻夷來咱們這邊做些生意的,只是不允許惹事。”

林妙妙史書看過不少,可是真心經歷過還是第一次,依霍清和的意思,只怕她們所在的村子既然有蠻夷的人來探路,只怕兩國交戰的日子就不遠了,而且以前都沒有發現,這次也算是他們偶然看到的,那就有可能是蠻夷新尋到的小路,若是仁義侯真像大家所傳的那樣,玉轄關固若金湯,那蠻夷很可能就尋了別的小路闖進來,而林家村可能就是他們的經過之地。

而且像史書上說的,蠻夷一般指未接受教化,保持較原始習俗的少數民族,既是未接受教化,自然就存在着野性,而且蠻夷之地多是物產不豐,牧馬放羊,不產糧食,以遊牧爲主,而我朝物產豐富,現在又正值秋收季節,正是農民忙着豐收的季節,也是蠻夷最想要搶掠的季節,此時這些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到底有沒有別的深意林妙妙不知道,可是這些人要是來搶糧食的話,依林家村的實力還是不能抗拒的,如今只能想辦法尋求支援,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這些人的入侵都應該引起警惕。

林妙妙拉了拉霍清和的袖子,小聲道:“清和哥哥,咱們能不能想辦法給仁義侯送個消息啊?”

霍清和也正在想這事,只是仁義侯再平易近人,也不是他們這樣的升斗小民可以隨便接觸的,再說又是這樣關係着玉轄關安危的事,就算是他們說出去,也未必能可信,要是真的信了還罷了,要是不信,拿他們當作危言聳聽之人,到時候只怕少不得一頓板子。

只是要是怕了這一頓板子,而讓林家村身陷危機,那也不是他想看到的,這裡好歹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他可不想讓村民們受其危害。

林妙妙也知道這樣的消息不好送,拉着霍清和小聲道:“清和哥哥,要不咱們給里正爺爺送個信吧?”

林妙妙想的是官對官總好辦些吧,里正是一個村子裡的老大,由他往上去報,總比他們這些小孩子的可信度要高。

霍清和也沒想到什麼辦法,只是這前提是里正能相信他們,想了想,霍清和道:“你先往家去,把你小叔引到這來,咱們跟你小叔商量商量。”

林妙妙忙點了點頭,就要往外走,霍清和又怕她有危險,一下子就拉了她,道:“你還是在這裡等着吧,我回去叫你小叔過來,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先來打探的,還是今晚就要行事的,不行家裡的人也先帶到這裡來躲一躲。”

林妙妙也不希望家人遇到危險,點了點頭,道:“清和哥哥,我還是覺得讓爹孃和姑姑過來躲躲好些,要是這些壞人真來了,也是趁着夜色來,家裡的東西不要緊,只要人沒事就好。”

霍清和點了點頭,交代了林妙妙小心,就往外走去。這樣的時候,兩個孩子誰也沒有去想通知全村的人都警惕起來,或是都想辦法躲起來,一是因爲兩人年歲還小,不容易被人信服,再加上玉轄關這幾十年都是太平盛世,兩人也不敢這樣大肆宣揚,另外一點就是私心了,別人再好那也是鄰居,在危難的時候,首先想要保護的就是自已的親人,只有親人安全了,才能想到去保護別人。

林妙妙不是那種大慈愛的人,她能得以重生,就已經感謝老天了,能生在這樣一個爹孃愛護,兄妹同心的家庭裡,已經讓她覺得幸運了,所以她的願望就是要守護着一家人健康健康的,別人的恩,她也不會忘,可是在身家性命面前,還是親人爲主。

霍清和小心的潛回了村子,張氏和二丫還在自已的屋裡熱絡的說着,林文已經躺下了,林澤雨也回了自已的屋子,林浩然和林浩瀚正在林澤雨的屋子裡商量着什麼,霍清和直奔了林澤雨的屋子,一見屋裡的人,到了嘴的話就先掩住了,笑着道:“浩然和浩瀚怎麼還不去睡,天都這麼晚了。”

浩然和浩瀚正是興致高的時候,笑着道:“我們聽小叔說趕考的事呢,想着也學些經驗,以後下場也不用懼了去。”

霍清和一邊與林浩然和林浩瀚說着話,一邊給林澤雨打眼色,林澤雨自是看出了霍清和的不對勁,先衝着林浩然和林浩瀚道:“行了,天也晚了,你們也回去睡吧,我都折騰一天了,總得讓我緩口氣,等明天抽空小叔再跟你們說。”

林浩然和林浩瀚一聽,小叔今天可不是累壞了,笑着點了點頭,起身的時候衝着霍清和道:“清和哥哥,小叔累了,咱們一塊出去吧。”

林澤雨笑道:“你們兩個小子,我還有話問清和呢,你們先回去吧。”

林浩然和林浩瀚吐了吐舌頭,道:“小叔原來不是累了,是嫌我們倆個礙事了。”說完便跑了出去。

林澤雨這會也不再歪着了,坐起了身子看着一臉正色的霍清和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瞧你這一臉緊張的樣子,忘了先生告訴你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了嗎?”

霍清和本來就是找林澤雨出主意的,這會也不顧他的調侃,點了點頭,道:“小舅舅,出事了。”

林澤雨一怔,納悶道:“這大晚上的,能出什麼事?”緊接着就想到這小子跟妙妙偷溜出去的,不會是妙妙摔壞了哪吧,黑燈瞎火的,林澤雨一臉緊張的問道:“不會是妙妙出了什麼事吧?”

霍清和搖了搖頭,道:“小舅舅,不是妙妙,剛纔我跟妙妙去了後面的山洞,就是家裡藏糧食的那個,剛說會話,就聽到有輕微的馬蹄聲,緊接着我就躲在洞口看到了十幾個蠻夷人從咱們村子的後山過去了。”

林澤雨一愣,撲騰一下就從牀上站了起來,看着霍清和謹慎的問道:“這麼黑的天,你可看清了?”

霍清和點了點頭,道:“看清了,他們的頭飾還有耳飾跟咱們這邊的打扮都不一樣,而且一個個都是高頭大馬的,那馬蹄子上還裹了東西,若不是離的近,根本就聽不到聲響,而且咱們村裡也沒有養馬的人家啊。”

林澤雨點了點頭,在地上轉了兩圈,道:“不行,這事咱們不能瞞着,若是這些人爲了秋糧來的,只怕咱們村子就要遭殃了。”

霍清和點了點頭,道:“那怎麼辦?妙妙說讓去找里正,讓里正往上報,這樣比咱們的可信度要高得多。”

林澤雨也認同林妙妙的話,笑着道:“這丫頭,鬼心眼子到是不少,這樣的事也會想到有個人打頭陣,只是這事怕是咱們要跟着里正一塊去說,畢竟是親眼見到的。”

霍清和也明白這點,想了想道:“到時候就說我自已看到的,萬一人家要是不信咱們,就是打板子,我也能抗得起。”

林澤雨一巴掌拍到霍清和的肩上,道:“好小子,這事有小舅舅呢,小舅舅抗着,你再把情況跟我說一遍,我去找里正,你一會喊着大家都躲到山洞裡去,別的人家等一會我去見過里正再說。”

霍清和不同意道:“不行,既是我看到的,當然就得由我去說,小叔又不是親眼所見,哪能有我說的這般分明,到時候露了破綻,更加讓人起疑了。”

林澤雨原本想把霍清和摘出去,畢竟他比霍清和大不少,再說他要有個秀才的名號,怎麼着也能好用些,不過霍清和的顧慮也是對的,想了想,林澤雨道:“既是這樣,咱們一塊去,到時候就說咱們一處看到的,我帶你到後山說話,順便看到的,你記住了嗎?”

霍清和見林澤雨無論如何都要摻進來,點了點頭,林澤雨這才拉着霍清和出了屋子,直接去了林文的屋子,敲了兩下門,林文還以爲是二丫回來了,道:“二丫,門沒插。”

林澤雨這才知道嫂子沒在屋,推開了門,直接就衝着躺在炕上的林文走去,邊走邊道:“大哥,快點起來,帶着我嫂子還有張姐姐和孩子們躲到後面的山洞裡去。”

林文一驚,翻身而起,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林澤雨點了點頭,道:“可能是蠻夷來搶糧了,現在還不清楚,我跟清和去找里正,想辦法報給仁義侯,大哥帶着孩子們和嫂子先躲過去,妙妙已經在那了,到了那裡儘量也不要說話,包上被子在裡面睡一宿,大哥警醒點,那些人是從咱們村子後山過去的,要是這些人的行蹤露了,怕是咱們村子要有危險。”

林文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與蠻夷打仗的場面,可是他們住在玉轄關附近,聽也聽過一些,都說這些蠻夷之人野性難馴,而且沒有人性,吃生肉,喝生血,這樣在的人是不能與他們講道理的,林文先催着林澤雨道:“你們先去跟廣元叔打聲招呼,我先招呼着你嫂子和孩子們,等安頓了他們我再去挨家挨戶的通知。”

林文對村子裡的人還是有感情的,第一時間就是想着大家都能安全。

林澤雨卻是沒同意,道:“大哥還是在後山守着家裡人吧,村子裡的事,廣元叔自會交代的,再說咱們家裡除了孩子就大哥一個頂用的男人了,要是你再走了,真出了什麼事,大嫂、張姐姐,還有孩子們怎麼辦?”

林文一怔,想着家裡除了女人就是孩子,的確沒個主心骨,點了點頭,交代道:“行了,家裡的事不用你們惦記了,你們快去吧。”

林文帶着二丫和張氏領着三個孩子一塊到了後山的山洞,林妙妙正守在洞門口等着霍清和回來,沒想到等來的是自家人,忙讓開洞口放了幾人進來,跟在林妙妙身邊的小狐狸早就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起來。

林文先讓二丫和張氏幫着把孩子們的被褥鋪上,才小聲道:“咱們先在這裡湊和一晚,等澤雨和清和回來再說。”

張氏到現在沒看到霍清和的身影,心理一直擔着心,這會看着林文問道:“文子,你跟姐姐說實話,清和這一去會不會有危險?”

林文忙搖了搖頭,道:“張姐姐別擔心,有澤雨在呢,再說他們這是去報信,沒準就是大功一件呢,之所以讓咱們躲起來,是爲了以防萬一的。”

二丫也跟着勸道:“姐姐別怕,咱們村子這些年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這些人沒準就是路過,有澤雨陪着清和呢,萬萬不會讓清和有事的。”

張氏其實也是關心則亂,她經歷過的大場面比這大得多了,不都一樣闖了過來,點了點頭,稍微平靜了下心緒,纔看到林妙妙正在一邊扶着她,笑着道:“妙妙也別怕,沒事的。”

剛纔來的時候,張氏就沒看到林妙妙,這會見到她,以爲這孩子是先來洞裡安頓的。

林妙妙點了點頭,看着張氏道:“姑姑,你放心吧,有小叔呢,小叔現在可有主意了,再說要是能請動仁義侯,咱們村子也不會有危險的。”

張氏想想也是,仁義侯的名號以前她就聽說過,不過那個時候只覺得這些都與她的生活無關,不會有交集的,這會沒想到清和會去向人家求援,這個人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

林雲曦有些害怕的靠在二丫的懷裡,林浩然和林浩瀚卻有些熱血沸騰,怪不得剛纔清和哥哥要把他們倆攆出去呢,原來是發現了這樣的事,真是不夠意思,這麼大的事都不跟他們倆一塊說說。

林澤雨和霍清和這會已經到了里正家,里正林廣元今天也高興,村裡出了一個這麼小的秀才,不僅是林文家的榮耀,也是樁裡的榮耀,他們這麼個偏僻的地方能考出個秀才多不容易啊,而且他看着林家的其他幾個孩子只怕也不是小造化的,這樣一想,林廣元就一副美滋滋的樣子,想像着林家其他幾個孩子,還有那個張氏帶來的孩子,這些孩子要是都能考上秀才,舉人,那可是他的功績啊。

心理一高興,今兒這酒就喝的有些多,林澤雨來敲門的時候,林廣元睡的正香呢。

還是林廣元的大兒子聽到了動靜起來給他們開了門笑道:“這麼晚了,澤雨怎麼跑過來了?”

林澤雨先是叫了聲:“金哥。”然後才道:“廣元叔呢?”

林金笑道:“這不是在你們家吃酒吃高興了,今晚回來就早早的歇了,之前還一直唸叨呢,你給咱們村爭臉了,給咱們林家爭臉了。”

林澤雨也顧不得客套了,忙拉着林金的衣袖道:“金哥,這會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想辦法把廣元叔弄醒,咱們村子出大事了。”

林金一愣,納悶道:“這大晚上的,家家關門閉戶,沒聽到有什麼動靜啊?”

林澤雨也不好與他多說,只推着他道:“金哥,快去叫廣元叔起來吧,再不起來就晚了。”

林金見林澤雨不似作假,便道:“行,那你先進我屋等着,我去給你叫去。”

林澤雨這會哪有心思進屋等人,只是侯在了林廣元的屋門外。這邊林金的聲音響起,裡邊里正娘子就揚聲道:“老大,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還折騰你爹幹啥,不知道你爹喝多了?”

林金一聽他娘聲音裡帶着責備,忙解釋道:“娘,不是我叫我爹,是澤雨來了。”

里正娘子一聽,“澤雨,哪個澤雨?”

林澤雨的名字是考上秀才之前先生給他改的,村裡的人還沒叫慣,大家都是習慣性的叫他小武,這會林澤雨上前開口道:“嬸子,是我,小武,我尋廣元叔有急事,麻煩嬸子把廣元叔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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