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些新的發現,原本死者的頸部只有一道紅色的由繩子造成的勒痕,可是今天再驗屍時發現死者的頸部竟然有五個指印。”趙宗實說道。
“五個指印?!那豈不是說這李氏夫人是被人用手掐死的?”高滔滔詫異道。
“很有可能,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李復。”趙宗實回答道。
“那我們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去抓他?”高滔滔疑惑道。
“僅憑這一點定不了他的罪,死者究竟是被繩子勒死還是手掐死這點仵作無法確定,況且李復又沒有殺人動機,屆時他也可以說是發現死者上吊後將死者從繩子上扶下來時握住的脖子,難免變成糊塗案子!”趙宗實解釋道。
“那怎麼辦,照我看,八成就是這李復乾的,他現在正謀劃着離開京城呢。”說道這裡,高滔滔便將今日在玉器店中所見所聞與趙宗實詳細的說了一遍。
“照你這麼說,李復確實已經做好了離京的打算,就是不知,他這是早有打算還是不得已而爲之。”趙宗實沉思道。
“糖醋魚來嘍!”這是店小二將一盤熱騰騰的糖醋魚端上了二人的桌子。
“哇!這個看上去就好吃,嗯嗯,真的好吃。”高滔滔見到吃的立馬就不管不顧起來,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
“慢點,小心燙!”趙宗實見此頗爲無奈的說道。
“實哥哥,你快吃啊,不要再想了,明日再說!”高滔滔一遍吧唧嘴一遍口齒不清的說道。
“好好好,你慢點吃!”趙宗實只得迴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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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高滔滔終於酒足飯飽,懶洋洋的斜靠在了桌子邊上。
“這兒的菜真的太好吃了,還有這酒,梅香撲鼻,入口甘潤,我都捨不得走了!”高滔滔臉色微醺說道。
“唉,方纔只是說喝一小口,結果這一瓶幾乎都被你給喝光了!”趙宗實嘆了口氣的說道。
“好喝嘛,沒事,這酒喝不醉的。”高滔滔語氣認真的說道。
聽到高滔滔這麼認真的說話,趙宗實就知道完了,她絕對是已經喝醉了。
“走吧走吧,我們趕緊回去,小二兒,結賬。”趙宗實連忙招呼小二兒結賬。
隨後,趙宗實便攙着高滔滔往門外走去。
“哇嗚!”鳳翔樓這兒的酒雖然好喝,但是後勁十足,加上門外略起的微風,所以高滔滔剛一出門只感覺一陣暈眩,便忍不住的一口吐了出來。
說來也巧了,迎面正好走來一人,身着光鮮,一看就是顯貴之人,高滔滔這一口確實結結實實的吐在了他的身上。
“大膽!”這人身旁的三名隨從頓時一把將高滔滔推了出去,重重的坐在了地上,趙宗實因爲攙扶着高滔滔所以也一併推坐在了地上。
“這位兄臺,我弟弟雖然一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但你也用不着如此吧!”趙宗實連忙扶起高滔滔略帶怒意的說道。
“你們這個兩個狗東西,竟然瞎了狗眼弄髒了我的衣服,拿你們倆的賤命都賠不起,還敢瞪我?給我打,打到老爺我喊停爲止。”這位中年華衣男子惡狠狠的說道。
“是老爺!”那三名男子聽到命令後冷笑着將二人圍了起來,突然其中的一名壯漢一把揪住了趙宗實的衣領。
“不許你欺負我實哥哥,滾開!”此時高滔滔藉着酒勁竟一下子跳了起來一個巴掌重重的的糊在了那名大漢臉上。
“你小子找死!”那名大漢頓時怒了,一腳便向高滔滔踹了過去。
“你敢!”趙宗實真的怒了,他連忙一拳向大漢揮出去,三名大漢見高滔滔已然喝醉於是一同將矛頭對準了趙宗實,對其拳打腳踢。
“啊!我跟你們拼了!”高滔滔見到趙宗實捱打本就感覺暈乎的腦袋頓時失去了理智,抽出藏在鞋中的匕首向着三人狠狠的刺去。
“啊!”一人被刺中了大腿,頓時應聲喊道。
“居然還敢當街行兇,你們給我狠狠的打,打死不論!”中年男子更加囂張的說道。
“住手!”眼見大漢的拳頭就要狠狠的落到趙宗實的頭上,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人影猛然出現在高滔滔眼前,下一刻,三名壯漢就猶如沙包一般被狠狠的丟了出去。
“什麼人在此聚衆鬥毆?!”這個時候開封府的差役也趕到了現場。
“趙大人,高大人?你們這是怎麼了?”差役一道立馬就認出了二人,看到趙宗實臉色略帶傷痕,趕緊上前說道。
“原來你們還是開封府的捕快!呵呵,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叫你們府尹來見我!”中年男子聽到他們交談後明白了二人的身份但一點也不慌張的說道。
“敢爲這位大人是?”差役此時也意識到不對勁,向中年男子問道。
“哼,你還不夠資格問本官的名字!”中年男子傲然的說道。
“他就是新晉的兵部尚書韓知政。”方纔救下趙宗實的那名男子說道。
“你又是誰,竟敢直呼本官的名諱!”韓知政怒目道。
“什麼狗屁兵部尚書,欺負我實哥哥就要打,來人,給我把他押回去!”高滔滔突然大大咧咧的開口嚷道。
“哎喲,祖宗,您就別說了!”這帶頭的差役苦笑道,兵部尚書雖然不是什麼實權職位,但也是貨真價實的二品大員,與他們範大人平級,而眼前的這二位雖然自家大人沒有明說,但想必與自家大人也是關係匪淺,眼下他幫那一邊都不是,本想就這麼息事寧人,大事化小,結果這個小祖宗這麼一喊,今晚這事算是不能善了了。
“呵呵,你們開封府好大的官威啊,一個小小的捕快就敢當街逮捕兵部尚書,好,我今天就看看你們敢不敢,來呀!”韓知政怒極反笑道。
“滔滔,算了吧,事情不宜鬧大,就要過了回宮的時辰了!”趙宗實此時小聲的衝高滔滔說道。
“哎哎哎,小聲嘀咕什麼呢?今天這事本官還沒算完呢,你們弄髒了本官的衣服,打上了本官的奴僕,此事一定要給本官一個交代,本官今晚索性就看你們開封府如何處理此事。”韓知政一向看不管范仲淹,他心中盤算着索性將此事鬧大,丟一丟范仲淹的臉。
“呃.....韓大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您堂堂二品大員站在此處衆人圍觀實在不成體統,不如一同去開封府,屆時我家大人自會給您一個交代。”差役處事圓滑,開口說道。
“好,本官就去會會你們範大人。”韓知政得意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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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請府尹大人!”一行人抵達開封府後,領頭的差役即刻吩咐道。
不一會兒,范仲淹從內堂走了出來。
“呵呵,範大人,別來無恙啊!”韓知政見到范仲淹冷笑道。
“韓知政,你來此做什麼?”相比於韓知政,范仲淹更加的不客氣,他最是看不慣這種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官員,而這韓知政就是當朝宰相呂夷簡的門生,既無學識更加沒有品德,只會攀龍附鳳,此種人最爲范仲淹所不齒。
“哼,你開封府捕快當街毆打朝廷命官,不知是不是得到過府尹大人的授意啊?此時若不給本官一個交待,明日上朝我必上奏朝廷狠狠的參你一本!”韓知政得意的說道。
“你將他打傷了?!”范仲淹看到趙宗實略帶紫青的臉大驚道。
“怎麼?只許你開封府縱人行兇,還不許反抗嗎?笑話!”韓知政大聲的呵斥道。
“老師,事情並非如韓尚書所言,而是.......”趙宗實剛要開口解釋,便被韓知政打斷。
“住嘴!本官與你家大人說話,你算什麼東西,哪有你插嘴的份,原來你是仗着範大人門生的身份,呵呵,範大人,你作何解釋?”韓知政得理不饒人的說道。
“呵呵,既如此,本官就先提你教育一下門生,再聊不遲。”見范仲淹一時語塞,韓知政內心大喜,他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的丟一丟范仲淹的臉,打定主意先從他門生下手,於是側過身子一甩手就要給趙宗實一個巴掌。
“碰!”韓知政的手剛舉到半空,還沒開始落下,站在趙宗實旁邊的青年男子便快速的出腳,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在韓知政的左腹部,將韓知政踢出了一米遠。
“啊!”劇烈的疼痛讓韓知政五官扭曲了起來,而韓知政帶來的家丁也都紛紛的圍到了韓知政的身前。
“你們開封府居然如此大膽,毆打朝中二品大員,你們這是要造反嗎?范仲淹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強忍着疼痛與屈辱,韓知政在衆家丁的攙扶下掙扎的站起來吼道。
“閣下是何人?”范仲淹盯着趙宗實身旁這位面帶剛毅的青年問道。
青年沒有多說,而是緩緩的掏出了一個令牌,上面赫然用金漆寫着一個“皇”字。
令牌雖然不算靚麗,但范仲淹與韓知政看到後卻臉色大變。
“原來是皇城司的大人,失敬失敬!”饒是連范仲淹這等人見到皇城司都略微放低了姿態,不爲別的,這皇城司可是太祖年間就設立的只聽命於皇帝的,並且也是幫助皇帝監視百官獨立於宋朝司法外的的機構,是絕對皇權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