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60年,後周名將趙匡胤在陳橋被諸將“黃袍加身”,後周恭帝禪位,自此,中原王朝正式進入了宋的時代,“燭影斧聲”事件後,趙匡胤的弟弟趙光義即位,是爲宋太宗,不過民間多流傳是其害死了其兄趙匡胤後謀奪的皇位,說來奇怪,自趙光義即位後,其一脈子嗣凋零,傳到宋真宗時,五個兒子竟然全部早亡,真宗無奈只得令其最小的兒子趙禎即位,而趙禎即位後,頭等大事便是誕下子嗣,奈何無論皇帝如何充盈後宮,臨幸后妃,妃子所誕皆爲女嬰且大都壽數不長,如同遭受魔咒一般。
“啓稟陛下,內侍司差人前來稟告,貴妃娘娘臨盆在即!”此時一名小太監急匆匆的跑進了文德殿下跪說道。
“怎麼這麼早,太醫局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嗎?難道是動了胎氣?!”文德殿中趙禎聽到這個消息後甚是震驚的說道,說罷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奏摺快步向苗貴妃所在的承德宮快步走去。
“參見陛下!”承德宮一衆人看到趙禎後立即跪下行禮道。
“怎麼樣了?”趙禎打斷了他們的行禮向太醫開口問道。
“回稟陛下,貴妃娘娘在懷此胎的時候本就剛剛產下小公主不久,前陣子又因小公主夭折後動過一次胎氣,此番皇子尚不足月就有生產的跡象,臣擔心.......唉......請陛下恕臣直言,臣擔心小皇子恐有夭折的可能!”太醫下跪說道。
“什麼?!”趙禎聽到後大驚失色,此胎趙禎曾給予厚望,而且苗貴妃懷此胎後竟一改口味,無酸不歡,宮裡都在傳此胎必生男,但趙禎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局。
“用最好的藥,放開手腳,想盡一切辦法也要保住朕的兒子,你聽明白了嗎?!”趙禎厲聲喊道。
“是!是!臣明白!”太醫們頓時噤若寒蟬,告罪後又紛紛走入了承德殿中。
“哇!哇!哇!”一炷香後承德殿中突然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是皇子嗎?是皇子嗎?”殿外趙禎聽到啼哭聲後立即從來回踱步的狀態中蹦了起來喊道。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貴妃娘娘剛剛誕下了一位小皇子!”這是殿內太監向趙禎這邊跑來,邊跑邊說道。
“哈哈,蒼天有眼,朕後繼有人啦!”趙禎聽到這個消息後仰天大笑道。
不過還沒等趙禎這股高興勁兒過,趙禎發現嬰兒的啼哭聲驟然消失了!
“怎麼回事!”趙禎下意識的感覺道了不對勁。
這時太醫們從承德殿內出來,紛紛底下了頭,繼而跪下,領頭的太醫苦澀的開口道:“啓稟陛下,小皇子薨了!”
“噗!”趙禎聽到太醫口中蹦出的字後直覺頭暈目眩,口中一甜,繼而噴出了一道血柱,之後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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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整整三天,趙禎都沒有上朝,此番二皇子夭折,對於趙禎來講打擊巨大,他不禁想到了那個詛咒,想到自己那早夭的五個哥哥,想到自己前幾年夭折的大皇子。
第二日,趙禎命翰林院擬旨追封早夭的皇長子爲豫王,並賜名趙昕,按照皇子禮儀葬入皇陵,京中從三品以上官員一律在家齋戒一日,爲皇子往生祈福。而趙禎則將朝中大小事務吩咐給了樞密院後,便帶人親赴東邊的太平興國院,名曰爲皇長子超度。
太平興國院爲宋太宗趙光義所建,是一所屹立在海上的道觀,只供皇帝進行祭拜儀式,求仙問道。
“參見陛下!”見到趙禎的儀仗後,道觀外早已恭候多時的一衆道士作揖道。
“免禮!”趙禎回答並問道:“張天師在何處?”
“回陛下,天師已在內堂焚香等候陛下,請陛下隨我來!”此時一位年紀稍長的老道開口說道,表情十分坦然,好像並不因趙禎爲一國之君就有所區別。
趙禎也很自然的隨這名老道進到了道觀的內堂,之間內堂中赫然坐着一名灰衣老者,雪白的長髮以及花白的長白鬍子,儼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參見陛下!”老者並未起身,只是雙手向趙禎作揖而已。
“能夠見到張天師真是太好了!”趙禎看見張天師後語氣中略帶興奮的說道,絲毫沒有任何介意,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他知道這位張天師早在太宗年間創立此道觀時就在,沒人知道他的歲數,而且其道法甚是精湛,天師一詞名不虛傳。
“陛下,因果循環,一切皆有定數,有道是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只有知止不殆,方可長久!”張天師彷彿知道趙禎所想,直接開口說道。
“天師果然是神人,父皇曾對朕說過,除非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否則絕不可打擾天師清修,不過此番朕心中的疑慮真的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若不解決朕只怕從此再無心朝政,因此還請天師見諒!”趙禎身爲一國之君竟然對着眼前的這名張天師拜拳說道。
“陛下不必如此,貧道與太宗皇帝早有約定,太宗助貧道在海上建立道觀,貧道助其及其後世子孫完成三件事,不過,當年太宗建立此所道觀算是與貧道起了道因,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貧道這些年輔助太宗、真宗二帝,現在貧道再幫助陛下一次,算是了了因,去了道,自此貧道遨遊於天地,陛下不可再尋。”張天師面無波瀾的說道。
“這是自然,請天師放心!”趙禎保證道。
“陛下請坐!”張天師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敢問天師,民間所傳我太宗即位是因親手殺了太祖,太祖臨死前對太宗一脈子下了詛咒,可是真的?!”趙禎坐下後直接開口問道。
“呵呵,宮廷之事貧道一概不知,不過汝之一脈確有咒術存在,且在皇室更甚以致子嗣凋零!”張天師說道。
“什麼?!這詛咒竟是真的!”趙禎聽到張天師親口承認不禁大驚失色,久久不能平靜。
“唉,不管先祖之事是真是假,是對是錯,但朕已到而立之年,膝下卻只有一個公主存世,愧對先皇,愧對先祖,父皇一脈決計不能在朕的手上斷絕,不知天師可有解決之法!”有過了許久後,趙禎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開口道。
“解決之法當然有,不過此法有違天道,必遭反噬,還請陛下能夠三思而行!”張天師緩緩的說道。
“這些年經天師授道解惑,受益良多,朕自即位之始便秉承無爲而治,不干預百姓生活,止兵戈,努力爲天下創造一個安定的環境,朕執政多年,風調雨順,唯有子嗣之事令朕寢食難安,天師既有解決之道,朕所什麼也要嘗試一下,還請天師成全!”趙禎聽到後大喜的說道。
“其實陛下的疑問及所求當年先皇也曾問過貧道。”張天師盯着趙禎說道。
“父皇?!”趙禎震驚道,他沒想到當年父皇也曾到此問張天師尋找解決之策。
“不錯,當年的真宗皇帝生了五個皇子,盡皆夭折,真宗陛下無奈,遂上山找到貧道,之後便有了陛下,而陛下果然沒有令真宗皇帝失望,見陛下修習悟真之法已初見成效,只要堅持下去,必然會長命百歲!”張天師說道。
“那天師快快與朕說一說,當年授予父皇所用之法!”趙禎渴望的說道。
“唉!此法也叫替身之法,需以陛下精血爲引,以道術爲法,以符爲形,符成後陛下需在太宗一脈中找到命格與陛下最相近的幼子養於膝下並讓其將此物貼身佩戴,以此造成陛下已有子嗣的假象騙過天道,天道障目則詛咒自解,陛下往後便可繼續生子,而不必再擔心皇子夭折之事。”張天師緩緩的說道。
“竟還有如此之法,是在匪夷所思,當年父皇就是用此法嗎?”趙禎聽完張天師所說後驚訝了許久方纔說道。
“不錯,想當年真宗皇帝連喪五子,悲痛欲絕,正是貧道施展替身之法,真宗皇帝將符篆佩戴於太宗一脈的一位宗室幼子身上,方纔騙過了天道,陛下才得以順利生產及長大,而這個皇子想必陛下應該也知道。”張天師說道。
“朕當然知道,趙允讓,朕的堂兄,父皇薨世時朕在祭典上還見過他,原來這其中還有如此多的隱情。”趙禎略帶追憶的說道。
“不錯,自陛下出生後,真宗皇帝就將該宗室幼子送還原府邸,自此也很少再來往。”張天師又說道。
“既有此法,那還請天師儘快爲朕施法做符!”趙禎急切的說道。
“陛下,容貧道再強調一句,替身之法乃是違背天道的禁術,此法施展後不但會對那位宿主的壽數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連陛下的壽數恐怕也會受到牽連!”張天師嘆了一聲後再次強調道。
“除非能夠長生不老,不然豈能不留子嗣,朕意已決,有勞天師了!”趙禎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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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七天時間,太平興國院內戒備森嚴,期間時不時的可以聽到趙禎因痛苦傳出的嘶啞咆哮之聲,若不是趙禎一早吩咐禁軍,這些禁軍真的以爲趙禎出現了什麼危險想要衝進去。
七天後,趙禎幾乎是讓人將他擡着出來的,此番在命門取了不少精血,恐怕得修養數月才能恢復,不過趙禎臉色雖然慘白可怖,但一雙眼睛卻囧囧有神,眼中更是充滿了期冀。
趙禎回到京都的第二天,便下令要在宗室中選擇一名幼子接入宮中撫養,消息一出,朝野震驚,頓時議論紛紛,不過宰相李迪,參知政事王隨卻極力贊成此舉,認爲皇帝膝下久無子嗣,有傷國本,此舉不僅可以安定朝局,更可安天下民心。
“陛下,司天監已經將符合條件的宗室幼子的八字全都合完了。”這天夜裡的文德殿中,一名宦官向趙禎稟告道。
“怎麼樣?有結果了嗎?”趙禎急切的問道。
“回陛下,根據司天監的反覆覈對,汝州防禦使趙允讓的幼子與陛下最爲相合,有父子之象!”宦官接着說道。
“趙允讓?!”趙禎聽到這個名字後大吃一驚的脫口而出道。
“唉,看來真是天意,趙允讓的命格與父皇相合,他兒子的命格又與朕相合。”趙禎一嘆說道。
“傳旨,加封趙允讓爲汝南郡王,賞金一千兩,接其子,對了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趙禎話說道一半後又問道。
“回陛下,叫趙宗實。”宦官說道。
“喔,接其子趙宗實入宮交由曹貴妃撫養!”趙禎又補充道。
就這樣,年僅三歲的趙宗實就硬生生的離開了自己的父母,來到了皇宮,而趙禎看到這個孩子後便將從太平興國院取得的符篆親手掛在了他的脖子上,吩咐這個符篆是用來保此子平安只用,切不可一日摘下,若有人敢擅自妄動此符夷三族,嚇的一衆宮人紛紛將此事烙印在心裡,時時不敢忘記;可能是由於剛入宮不熟悉的原因,趙宗實入宮的第一天夜裡哭叫的不停,且哭喊聲間有撕心裂肺之感。
“陛下,這哭聲如此蹊蹺,是否需要召太醫過去看一下。”此時文德殿中都隱隱的聽到了趙宗實的哭聲,近侍的宦官開口問道。
“不必了!”趙禎只是回了這麼一句,宦官見此也不敢多問了。
“啪!”此時一道雷聲響徹雲霄,與趙宗實的哭聲交織在了一起,聲音大有遮天蔽日之感。
“看來是成功了!”趙禎眼見這景象內心中興奮的想道。
而遠在太平興國院的張天師,看到此時的場景也不免唏噓感嘆。
“唉,既然因果已了,看來明日可以下山了!”張天師自語中帶了些許無奈,不過突然他發現西方竟然出現了些許白光,一瞬即逝。
“奇怪,此法矇蔽天道,按理說應該出現如此景象纔是!”張天師捋着自己的鬍子自語道。
於此同時,亳州蒙城內,一大戶人家的主臥中,一名女在正艱難的進行着生產。
“夫人,加把勁兒,頭已經出來了,再加把勁兒!”產婆急呼道。
“啊!”女子聽後深吸了一口氣握拳用力喊道。
“哇!哇!”伴隨着一聲孩啼,一個女嬰出世了。
“恭喜夫人,是名女孩!”產婆將女嬰包裹好後抱到了女子跟前,恭喜道。
那名女子望着眼前的女嬰喜悅的心情也是掛在臉上,不過因爲產後虛脫無力再說話,片刻後漸漸睡了過去。
“恭喜老爺,夫人誕下了一名女嬰,母女平安!”此時守候在大堂的家主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好!我高遵甫終於兒女雙全了,哈哈哈!”此人正是亳州大戶,高家家主高遵甫,而剛纔生產的那名婦人更是當朝曹貴妃的親姐姐。
“恭喜老爺,還請老爺爲小姐賜名!”此時管家在一旁說道。
“今夜天雷滾滾,河邊波浪滔滔,女兒就叫滔滔好了。”高遵甫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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