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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天報名,大概無事情。
我只是匆匆繳納了報名費用之後,便準備離去。但由於早晨來得早,還是在田心的邀請下與他一同再次登上了蕩水一中的後山。
沿着北環路繼續往上走,是一個山地公園。去的人好像也挺多,但多半是起來晨練的還未歸家。去往山地公園總共有兩條路,一條是臺階很多的正路,也有一條是需要穿過山間草叢的小路。田心想帶我一同上去看看這春日裡的美景。
我自然是同意的,我不曾去過這北環路上的山地公園,這裡對我無疑是陌生的,所以我有足夠的好奇心前去探索。
但田心卻帶我走的是小路。
理由是我身體素質不好,大路上臺階太多,我估計自己也走不動。
我們就在山間的草叢中穿梭,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後面。我看見他比較肥壯的身體行動起來卻很靈活,不由得感慨這自然創造的萬物果真都有其本質的規律與道理。而田心,永遠是走在我前面的。他說以前男女出去,男的總是要走在女的前面。女的卻不能夠走在男的前面。這是因爲男人和女人本就是不同的,這大概是古代封建思想的遺存吧!他雖然沒有什麼大男子主義,但是還是不喜歡我太過於拋頭露面。因爲我只能是給他看的,我的所有。
一時間沉默無話,山間的整個世界都很安靜。草木蔥榮茂盛,小路卻是歪歪扭扭的崎嶇。直到穿過一片公墓,就穆然的聳立在山腰上,令我不寒而慄。
我是怕鬼的,尤其害怕墓地。
我沒有想過對於外界的探索,對於未知的領悟,竟然要以遇見自己最爲害怕的東西爲代價。我想告訴田心,我要離開這裡。我不喜歡這種陰森森的感覺,晚上會做噩夢。接連幾天,都會有陰影籠罩着我!
但是田心似乎挺膽大,他覺得人心往往比鬼魅還要可怕。因此他根本就不畏懼這些東西,他只是驕傲且決然的走在前面。後來又告訴我,讓我走在他的前面。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看着我的腳步隨着我走了。他便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因爲我被他盡收眼底。
我是惶惑恐懼的,無法卸下我本身固有的害怕。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身後再跟上一個人。
持續了一會兒,田心又說還是他走在我前面吧。他總覺得我走在他眼前很是不順。他提議我可以拽着他的手,這樣就不會害怕。
但我只是糾住了他的衣袖,隨着他登上了山頂。
站在高處的山地公園看山下,一切都彷彿螻蟻一般,分外遼闊。田心喜歡這種意境敞開的情景,他呼吸着山頂乾淨沾染着晨露的空氣,他張開雙臂讚歎眼前的美景。
我們坐在山頂公園的長亭上,我依偎着他的肩膀。彷彿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相隔的距離,顯得那麼親密,那麼貼近。
他突然地垂下了頭,睜着那雙黝黑的眼睛望着我,他的眸子像寶石一樣閃亮着。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件精雕細琢的寶物,慢慢的湊近,像是在端詳,有像是在打量。
我不由自主地偏過了頭,心中很是羞怯。我不曾與異性如此近距離的相處過,尤其是在此時此刻,我們的臉貼得很近。我無法面對他的目光,那眼神中透出的熾烈我能夠感受的到。
突然想過要逃離,逃開這一切,包括這個人。我本來的或者說是在我意想之中的東西,他不應該是這樣啊!我覺得感情應該是平淡如水的,應該像相敬如賓一樣。我們縱然很親密,可是看對方的眼神應當是珍視與歡喜,怎麼會是如此這般?像他那樣的熾熱?
我總感覺他想要吻我,臉頰或嘴脣。我根本想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但他就只是這樣看着看着,越湊越近又突然的走遠。
他告訴我。
紅鳥,我是不會隨便親人的。你以爲我要親你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你不主動,我是不會吻你的。你難道想讓我吻你嗎?
當然不想!
我躲開了他。
下山的時候,我們走的是大路。臺階很多,但我最怕遇見熟人。這好像說每次與異性出門都必須要關注到的問題。只要我身邊不是同性,走在大街上,我就像一個警覺的猴子四處觀望,生怕會有一雙暗處的眼睛記錄下我的過往。這種感覺,似乎要逼瘋了我。
田心伸過手來挽住了我的腰,他似乎是想和我更爲親密一些。我雖然沒有明面上抗拒他的動作,但覺得很不適應。
一個男子挽着一個女子的腰,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個男子與女子的身高近乎相同。我想起了電視劇上那些出入風月場所的男人,他們大都挽着煙花女子纖瘦的腰肢走在大街上,往往都會看到行人投來鄙夷的眼光。
或許們的將來便是不爲人所認同的,便是爲人所鄙視的唾棄的!
行至山間的緩步臺上,田心說他想要抱我,是那種從後面抱住的樣子。
我同意了。
他雙手從我的身後環過直到腰間,抱得很緊,而且越來越緊。他說我的腰很細,抱着挺舒服。他還說我不是很重,可以輕易地騰空抱起來。
你知道嗎,紅鳥。我挺正派的。我不是流氓。那些不正經的人抱女孩子的時候,他們的手不會落在腰上,而是胸前!
我對田心笑。
你知不知道,在我身上你已經毀掉了你以前塑造在別人面前所有高冷深沉的光輝形象?
田心的聲音很果決。
何必去在意那些呢!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實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