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東夷痛哭

戰旗遮天,戰雲蔽日。大夏的巫軍,擺出了遠古時代他們的祖先抗衡與天神交戰的巫陣,氣焰沖天的逼向了蠻國大軍。

一團團小小的黑雲漂浮在巫陣上空,無數身高一丈開外的力士揮動着銅鏽斑駁有了大把年頭的鼓槌,奮力的敲響了用龍皮蒙成的戰鼓。那戰鼓聲聲,一道道黃光從戰鼓上擴散,被黃光掃過的大夏的巫們,一個個戰意高昂,就連那些蒼老的大巫,都不斷的發出了索戰的嚎叫。

那殺氣騰騰的巫陣啊。

渾天極地,上圓下方,陣勢運轉不休,演繹出天地消長的形勢。天空朵朵烏雲上的無數大巫列成的陣勢渾然一體,絲毫縫隙都沒有,正如那蒼穹天幕,無可攻處,無可破處,沒有丁點兒破綻。地上不斷前進的大陣則是不斷開闔,時而好似玄武之甲緊緊蜷縮成一團,時而如同白虎之爪露出森森殺機,靈動幻變,讓人根本無法捕捉陣中的玄妙。偶爾可見大陣中旌旗招展,袒露出道道旗門,刑天厄以下無數大小巫家的家主紛紛手持祖傳的鎮族巫寶,在家族精銳的簇擁下立在旗門之下。

這個流傳了無數年的,曾經和天神交戰過的巫陣,甚至就連隱巫殿中年齡最大的巫都弄不清他的名字了。他們只知道,這座大陣奪天地之造化,以大巫之力演化天地鴻蒙開闢後的萬千氣象,擁有不可思議的大威力,是一座純粹用來殺戮的兇惡大陣。

自從大禹王建立大夏,分封九州天候以及大小封侯之後,這座大陣就再也沒在人間顯露過,因爲大陣必須依靠九件威力極大的巫寶鎮壓陣眼,而這九件巫寶,向來由九州天候貼身佩戴。若非這一次履癸、刑天厄突然下手殺死了中天候,囚禁了其他八大天候,這九件巫寶怎會落入履癸的手中?他又怎能擺出這個大陣來和海人、蠻國決戰?

當然,畢竟是久不曾操練過的陣勢,履癸他們也不敢過於囂張的依仗這個生疏的陣法和蠻國大軍拼命。大陣雖然卷向了蠻國的陣營,但是主要目的還是操練陣勢,並不是說現在就要展開全面的戰鬥。

盤庚也早就看到了這一座殺氣沖天的兇險陣勢。佔地數百里方圓的龐大巫陣帶着無邊的烏雲、黑氣滾滾朝自己壓了過來,這幅景象足以嚇死大部分膽小的人物。盤庚雖然膽大,卻也被這兇惡的巫陣弄得蹙眉不止,他只能吩咐麾下的大巫立刻發動巫咒防範大夏軍隊趁機破營,自己則是匆匆的飛身跑去了亞特蘭蒂斯島,他要勒令該隱派出海人的軍隊配合自己作戰了――總不能老讓蠻國的勇士拼命罷?

此刻,大陣上空最高處的一朵烏雲上,履癸拔起一面黑漆漆繡了無數猙獰骷髏的黑色大旗揮動了幾下,蕩起片片烏雲朝四周擴散。隨後他從腰間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戰鼓,玉刀刺進自己的胸膛,滴了一滴心血在那小巧的戰鼓上。這戰鼓迎風膨脹,瞬息間變成了一套九隻高有百丈的巨大戰鼓。這九面戰鼓以紫金爲體,黑龍皮爲膜,每一面戰鼓都由黑色原玉雕成的九條飛龍揹負。這些飛龍身上鱗甲流光溢彩,時時發出隱隱的龍吟,卻是有真龍的魂魄被拘禁在內。

履癸冷冷的笑了幾聲,從腰帶裡拔出了兩根丈二長短通體雷光震盪的紫金色人腿骨,全力敲響了面前的戰鼓。

‘咚、砰、轟’,九面戰鼓的聲音各自不同,好似天崩地裂,好似天龍嗥叫,好似太陽入海,好似星辰粉碎,那巨大的純粹的聲浪頓時響徹天空。戰陣中所有的大夏軍士身上都冒出了濃烈的金色光芒,戰意和戰力瞬間飆升了一個層次。一圈圈紫金色的光紋朝四周橫掃出去,蠻國大營上空冒出的一團團黑綠色的毒氣被鼓聲一掃而空,無數蠻國毒巫被震得口吐鮮血,忙不迭的向後急退。

這九面戰鼓,可提升自己麾下戰士一倍的戰力,同時能破除敵人大部分常見的巫咒,更有直接發動音波傷人魂魄的神奇力量,實在是一件頂尖的巫寶。這原本由沃天候保管的寶貝,也是這次刑天厄帶人囚禁了八大天候後,才從沃天候身上搶掠得來的。

履癸一敲響這戰鼓,頓時一股股浩蕩的熱流順着兩柄鼓槌涌入他的身體,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體內巫力瞬間達到了一個可怖的程度,他甚至隱隱的發現,他都能觸摸到天神之道的一些端倪了。履癸狂喜,他按照巫訣不斷的敲擊那九面戰鼓,一道道粗大的雷霆隨着鼓聲憑空生起,隨着履癸的心意,狠狠的劈向了下方蠻國的營寨。

水缸粗細的紫紅色天雷雨點一樣落向了蠻國的大營,瞬間劈死了無數的蠻國武士。那鼓聲、雷霆聲混雜在一起,震得人心肝亂顫,不知道多少修爲不夠的蠻國巫士被生生震碎了魂魄,慘死當場。

履癸大喜,他大聲叫道:“輔公、弼公,不用操練陣法啦!就這樣衝殺過去,將這羣沒開化的蠻子給斬盡殺絕!哈哈哈哈!”此時的履癸,只覺得方圓數萬裡內的一應雷霆力量都在他的掌握中,隨他的心意可以任意調用,這幾乎就是天神的力量啊!這九面戰鼓,可是有着正面轟殺過天神的光輝戰績,區區一蠻國的盤庚,算什麼?

刑天厄、相柳翵騰空而起,看了看滿天亂竄的龐大電蛇,兩人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同時握緊了拳頭,就要發佈全面進攻的命令。同時,相柳翵落回地面,呵斥那大陣中掌管其他八件巫寶的大巫立刻全力發動那巫寶,藉助頂級巫器的力量摧毀面前的蠻國軍隊。

就在大夏的軍隊準備傾巢而出的緊要關頭,履癸突然胸口一熱,身上肌膚有近百處地方炸裂開來,鮮血噴出了老遠。他哀嚎一聲,隨手丟出了兩根雷光益發刺眼的鼓槌,慘嚎道:“撤兵,撤兵!這,這幾件巫器,不是我們能輕易施爲的!”

刑天厄眼尖,他看到履癸的兩隻手爪子好似被烤糊的雞爪一樣,有些地方已經露出了骨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緊握的拳頭慢慢的放了下去。過了許久,他才無奈的嘆息道:“祖宗們留下的寶貝太強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不愧是曾經擊殺過天神的兇器,以大王如今的力量,居然只是敲擊了百多次,就被內蘊的天雷神力震傷。天下,還有人能發揮出這些巫器的全部威力麼?”

沒奈何,巫陣緩緩的朝後方退卻,一路繼續讓士兵們操練陣法的各種變化,熟悉陣法發動時的各種奇妙景象。只是,那鎮壓鎮壓的九件巫寶,再也沒有人敢胡亂使用了。履癸的兩隻手用巫藥厚厚的裹了一層,卻還在散發出濃郁的烤肉香氣,正是前車之鑑呢。

不能即刻的攻打蠻國大營,刑天厄只能留在陣中指揮士兵們繼續操練。履癸悻悻然領了一大堆的家主、大臣跑回了王帳,正要摔碎幾件東西、殺幾個不順眼的士兵來發泄一下自己的怒火呢,太弈用那黑木杖扛着一顆水缸大小頭頂生角的人頭‘嘻嘻哈哈’的衝了進來。他身後緊跟着午乙、旒歆等九位巫殿之主,更有一批隱巫殿的大巫跟了進來。

太弈沒正經的將那人頭朝履癸一摔,嘻嘻笑道:“我們把盤庚的老窩給抄家了,連他們的祖宗聖物魔神蚩尤的頭顱都搶了回來。唉,盤庚這娃娃太不省事,他出兵和我大夏對抗,居然留下一個廢物兒子看家,護城的大陣都沒開啓,就被我們攻了進去,豈不是便宜了我們?”

履癸勉強接住了那顆比一座大山還要重十倍的人頭,隨手將他放在了地上,頓時整個王帳都顫抖了一下。履癸的臉色很難看,他瞪着太弈問道:“巫尊這就回來了,海人的那堡壘。。。”

太弈揮了揮手,一腳踢飛了坐在一旁石蒲團上的某位倒黴的小巫家的家主,自己歪歪扭扭的坐了上去,他嘻嘻笑道:“不成啦,人家不管我們了,根本就不配咱們玩了,遠遠的就走開了,還能怎麼樣?我莫非還能衝過那幾道罡風帶去抓他們不成?若是我能有那大神通,我早就去了他們堡壘內殺光那羣人了,哪裡還會留下他們囂張呢?”

履癸的臉色益發的難看了,王帳內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擡頭看了看天,天知道那可怕的末日堡壘什麼時候會飛到自己的頭上來?

履癸張張嘴剛要說話,本來面目被巫袍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旒歆已經沙啞着嗓子問道:“夏頡呢?他是我黎巫殿的巫,又是我們巫殿派來此處統轄巫殿所屬大巫的人,怎麼不在這裡?”

一旁的相柳翵急忙朝旒歆行了一禮,小心翼翼的笑道:“海人不知道如何挑動了東夷人,原本還在爭奪后羿之位內戰不休的東夷各部落突然聯手攻入我大夏,大王派遣夏頡那娃娃率了力巫殿和隱巫殿在這裡的所有大巫,去攔截東夷人的軍隊去了。”

旒歆眼裡突然冒出了兩團熾烈的青色鬼火,相柳翵只覺得後心一陣冷汗滲出,他急忙低頭小心的分解道:“這個,我大夏若是兩線作戰,肯定要被生生拖死。大王讓履癸去應付東夷人,也只是從權之策呀!”

“東夷人來了多少?”旒歆的聲音好似兩塊鐵板在相互摩擦,益發的難聽,益發的陰冷。

就連履癸都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了,他低下頭,很仔細的研究起那顆蚩尤的頭顱。一旁防風炑眨巴了一陣眼睛,小心的說道:“黎巫尊,似乎,應該,如果沒弄錯,是東夷人闔族來犯!”

青影閃動,相柳翵、防風炑胸前同時出現了一根拇指粗細的青藤,那青藤重重的在兩人心口抽了一記,堂堂兩名九鼎巔峰的大巫家的家主,被那細弱的青藤抽得仰天就倒,一口血狂噴而出。相柳翵、防風炑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氣,但是一看到旒歆接下來的舉動,他們急忙貼着地面朝後面退了十幾丈,哪裡還敢去碰這個黴頭?

打傷了相柳翵、防風炑,旒歆手指上巫印一掐一放,一根水缸粗的青木虛影當頭朝履癸的頭頂砸下。那青木距離履癸的天靈蓋還有三尺多遠,突然青木炸開,一道道青黑色乙木巫雷火辣辣的轟下,炸得履癸‘嗚嗚’連聲,渾身焦黑的閃身朝後急退。

履癸的雷霆屬性巫力,乃是脫胎於青木巫力的一種變種,如今旒歆以青木巫雷轟他,差點引發履癸的巫力暴亂。一道道手腕粗細的雷光在履癸身上亂竄,一道道電光全轟在了履癸自己的身上。履癸七竅中都冒出了黑煙,好不狼狽的纔將旒歆這一招艱難的化解。履癸頓時心裡有了譜兒,哪怕他經過王庭秘傳的法門,擁有了超強的實力,但是對於巫力的控制和各種巫咒的運用,他還遠遠不是這些大巫的對手。

當下,履癸夾着尾巴很小意的帶着渾身的黑煙朝旒歆作揖不迭的叫道:“黎巫尊,本王實在是。。。”

旒歆根本不聽履癸的解釋,她乾巴巴的冷冰冰的冷哼道:“若夏頡身死,大夏就換一個大王吧!”

丟下這麼一句煞氣沖天的話,旒歆走出王帳,一聲呼哨後,大半靈巫殿、幽巫殿、令巫殿、化巫殿的高鼎位大巫隨着旒歆化爲一道道光影急速朝東邊飛去。履癸一干王公大臣傻乎乎的看着旒歆帶着大批人手離開,履癸喉嚨裡面‘咯咯’了幾聲,極爲詫異不解的看向了午乙等人。

午乙無奈的攤開手,扳着手指頭低聲嘀咕道:“大王,你要明白,上任靈巫,是黎巫尊的祖父。上任幽巫,是黎巫尊的曾外祖。令巫、化巫兩位,是一手將黎巫尊養大的老師。唔,黎巫尊已經很給大王面子了。”午乙其實還想說,除了他這個天巫每一任都必定是大夏王族的成員,其他的八大巫殿的殿主,哪一個不是有着勾勾搭搭的親眷關係的?黎巫沒把巫殿的全部人手拉去增援夏頡,已經很給履癸面子了。

午乙目光閃爍,一臉的奸詐氣讓履癸差點沒吐出血來。太弈在旁邊笑得齜牙咧嘴的,他拍着大腿樂道:“履癸娃娃,若是我那乾兒子真的死了,我可就沒有人養老送終了。到時候不要怪我把你趕下王位,一刀割掉你的**,讓你這輩子也老無所倚哩!”

履癸被電得漆黑的面孔益發的難看了,他渾身哆嗦着,半晌沒吭聲。太弈、午乙等幾個大巫相視而笑,朝履癸輕輕了點了點頭,那笑容中,意味深長,非常的,意味深長。

抓鰕峽西側的平原上,夏頡麾下的大巫正在救死扶傷。水元子一股洪水,將大巫們溺死絞碎、重傷輕傷了三成,死傷很是慘重,夏頡極其頭疼的對着昏厥的托爾就是一陣大耳光子,他那個慍怒啊,這叫他怎麼向力巫交待?那些隱巫殿的大巫一個個逃得比兔子還快,大水還沒衝下來,他們早就竄得不見了影子,很有點太弈的無賴風範。可是力巫殿的這些巫,百多萬的死傷,這,這讓他怎麼向力巫開口?

沒奈何了,夏頡殺氣騰騰的瞪了水元子一眼,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吧。先天水靈成精,雖然是很希罕的人物,但是又不是夏頡的兒子女兒或者父母親眷,沒必要爲了這個瘋瘋癲癲的水精招惹力巫這樣可怕的人物。

當然,也許水元子這次的功勞還是能夠抵消一部分他的罪過的。雖然東夷人反應得快,但是洪水在抓鰕峽的東邊衝出了一個直徑五千多裡的盆地,最深的地方都陷下去了十幾裡深,東夷人的死傷數只會比夏頡他們多,不會比夏頡他們少,這是無庸置疑的。

“不知道力巫會否滿意一比一的傷亡比例?他的麾下死傷的都是五鼎六鼎以上的大巫,那邊東夷人死傷的,可都是些一羽二羽的箭手啊!”夏頡憤怒的一耳光重重的抽在了托爾的臉上,惱怒的尋思道:“沒奈何,洪水從峽谷上衝下來,峽谷中的人自然受災更重。東夷人,卻是在平原上啊!可是也要怪那水元子,他怎麼把天一重水給弄了出來?若是先天輕靈之水,哪裡有這樣的禍害?”

當然,至於黑厴軍和玄彪軍的死傷。。。既然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這兩位軍尉都懶得去清點死傷人數,他夏頡還費這個心幹什麼?看看在一旁懶散的談笑風生的刑天兄弟,夏頡只有一個感覺:“世家公子哥就是公子哥,炮灰部隊,畢竟是炮灰部隊啊。不是自己家族的嫡系精銳,死光了他們也不會心疼的。”

搖搖頭,狠狠的扇了托爾幾耳光,徹底的讓托爾步入了豬頭的行列,夏頡抓起白的爪子,用他的指甲狠狠的對着托爾的人中一掐,托爾‘嗷嗚’一聲慘叫,猛地驚醒過來。隨後,僅僅在下身裹了一張獸皮的托爾猛的撲到了夏頡的身上,大聲的哭泣起來:“哦,神啊,謝謝您的指引讓我順利的碰到了可愛的夏頡先生!您,想要我們末日堡壘爲你們打仗麼?”

夏頡呆了一下,一旁的刑天大風猛撲過來,一手掐着托爾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刑天大風的塊頭比托爾大了許多,他伸長手臂將托爾拎得離地尺許,大聲叫道:“你說什麼瘋話?你們海人的那個大傢伙,願意爲我們打仗?你騙鬼麼?前幾天老子才被你們得末日堡壘差點沒打死!”

托爾手忙腳亂的在刑天大風的手掌上一陣亂抓亂撓,他尖叫道:“不,不,我沒騙你們!只要你們答應我們的條件,並且用你們祖先的魂靈發誓,我們樂意用末日堡壘替你們教訓教訓這些可惡的東夷人。”

夏頡一巴掌拍在了刑天大風的手臂上,讓他將托爾放回了地面,他冷笑道:“那麼,說出你們的條件,以及,你們爲什麼要這麼作的原因。如果你能說服我,我不介意用刑天家的祖先的魂靈發誓一定要善待你們。”

一旁的刑天兄弟尋思了半天,吧嗒了一下夏頡言語中的某些含義,差點沒氣死――你夏頡用我刑天家的祖先魂靈發什麼誓啊?

托爾坐在地上吞了幾口口水,驚恐的看着四周漸漸圍上來的刑天家族的一幫兇神惡煞,托爾緊張的說道:“如果,你們想要明白其中的原因,那麼,我就不得不從我們亞特蘭蒂斯的第一次大陸戰爭說起。第一次大陸戰爭,就是我們亞特蘭蒂斯和你們大夏發生的第一次真正的衝突。甚至,這次衝突還在你們所知道的,我們兩國在陸地上相遇後發生的戰爭還要早數百年!”

“那一次戰爭後,那時候的十二海洋祭司之一的撒拿旦?奧古斯都,幸運的在大戰中生存下來。他,繼承了大祭司的權位。但是那時候,他並無力反抗其他十一位新繼承了海洋祭司權位的新祭司。”

托爾絮絮叨叨的給夏頡他們講述了一場海人的歷史課,他滿臉驚駭的說道:“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壽命,就算是得到了神力繼承的海洋祭司,也很少有活過超過三百年的存在。可是,大祭司,他從那一次大陸戰爭,一直活到了現在。他積蓄了龐大的權力和可怕的實力,他壓制得其他十一位海洋祭司無法喘息。。。事情,在一百年前達到了讓人無法容忍的高峰。”

“大祭司用邪惡的方法,想要製造一些生物作爲我們軍隊的補充,就是那些骯髒的叛徒該隱,他們是大祭司製造出來的黨羽。”托爾冷冷的說道:“而那些海洋祭司們,爲了對付這些怪物,他們進行了同樣的事情,製造出了狼人戰士,這一羣下賤的。。。奴隸。”

一番漫長的講述,將海人內部的許多不爲人知的隱秘講述了出來,夏頡聽得眼裡精光直閃,若有所思的抓撓起了下巴。白殷勤的跳到了夏頡的肩膀上,伸出前爪狠狠的替夏頡抓了幾下臉蛋,疼得夏頡差點沒叫罵起來。

最後,托爾無奈的攤開了雙手:“一切就是這樣了,大祭司如今掌握了一切,我們的族人也在他的手中。如果你能答允我和安道爾提出的條件,那麼,末日堡壘將會爲你們而戰。”頓了頓,托爾聳聳肩膀,冷笑着指向了東方:“爲了證明我們的誠意,等我發出信號後,末日堡壘將會配合你們,殲滅那一支野蠻人的軍隊。”

“唔,你怎麼發信號呢?”赤椋上下打量了一下托爾,不無譏嘲的說道:“你身上光溜溜的,一張獸皮還是夏頡大兄好心送給你包住你卵子的。你用什麼發信號?莫非。。。”赤椋的目光很古怪的掃過了托爾的下體。托爾只覺得身體一寒,急忙蜷縮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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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頡眼睛一亮,指着遠處的水元子大聲叫道:“大祭酒,你給我滾過來!把這廝。。。不,把托爾先生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你怎麼這麼無禮?怎麼能扒光我們的貴客呢?”

從滿臉不快的水元子手上搶回了托爾身上的零碎物件,夏頡、刑天大風一干人大聲的咆哮起來:“整隊,整隊,死掉的人不用管了,重傷不能行動的人自己找地方休息,所有還能行動的人,立刻整隊,我們要向東夷人發動反攻,反攻!”

提升如雷,夏頡他們這裡召集殘兵敗將的時候,東夷人也已經消除了天一重水帶給他們的麻煩,重新組成了黑壓壓鋪天蓋地的軍陣朝抓鰕峽衝了過來。眼看抓鰕峽已經被徹底沖毀,這些東夷人滿心歡喜的‘唷唷’的叫着,他們似乎已經看到攻破安邑,大肆搶劫安邑城財富的美妙場景。當然,他們都沒有看到,他們的頭頂上,看起來只有大拇指頭大小的末日堡壘,正緩緩的調整着自己的姿態方位。

刑天大風代表刑天家族的人,用自己祖先的靈魂,發下了無比惡毒的誓言,一一答允了安道爾提出的條件。托爾也不含糊,立刻用通訊器和安道爾取得了聯繫,末日堡壘的軌道立刻向下降了十幾萬裡,如今看起來已經有桔子大小。

夏頡一聲令下,剛剛整點整齊的大巫們奮起最後一點體力,緊跟着夏頡衝向了抓鰕峽,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堵住抓鰕峽一刻鐘,隨後就是追殺註定要潰敗的東夷大軍。只是,這些被天一重水灌得眼睛都在翻白的大巫,還能發揮出多少實力,實在是一件讓人心中沒有底子的事情。

但是,夏頡的擔憂很快就徹底消除。

彪悍的旒歆,帶着四大巫殿大半的高鼎位大巫趕了過來!精擅溝通神明靈體之力的靈巫們,已經開始發動巫咒,藉助天神的力量,那些受傷的大巫立刻恢復了最完美的狀態。

戰況緊急,夏頡他們都能聽到東夷人的馬蹄發出的轟鳴聲,他也來不及和旒歆交流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只是指揮着大巫們在抓鰕峽西邊的平原上組成了一個碩大的包圍圈,當中留下了數百里方圓的一大片平地。旒歆、夏頡,還有千多名實力最拔尖的大巫高高的漂浮在大巫的陣列上空,冷冷的看着東夷人的大軍好似一股黑色的潮水,從抓鰕峽中涌了出來。

隨後,天空落下了刺目的白色光柱,轟向了東夷人金烏旗所在的隊伍。

飛狄,剛剛成爲后羿不過短短一天時間的飛狄,連同他身邊的數萬箭手,被末日堡壘的三門主炮一擊化爲齏粉!

無數的白色光柱自天空落下,空氣中,有刺鼻的熱浪在翻滾。

一根根金屬圓棍自高空急速落下,每一根圓棍都在地面上轟出了直徑百多丈深有數十丈的大窟窿,同時還轟碎了多則數千、少也有五六百的東夷箭手。末日堡壘的火力全開,超負荷全方位的火力覆蓋,從抓鰕峽東部的盆地,一直延伸到了夏頡他們組成的包圍圈中。

火力覆蓋持續了一刻鐘。

一刻鐘後,抓鰕峽方圓萬里的地面齊刷刷的被削去了數裡深的一大塊,最下方的泥土,已經被燒熔,凝結成了黑色的琉璃般的東西。

東夷人剛纔還鋪天蓋地衝殺過來的大軍,此刻只有不到兩成的人幸運的逃脫了化爲烏有的厄運,正大聲的尖叫着,聲嘶力竭的哭嚎着,漫無目的的朝四周胡亂的奔逃。

無處可逃,旒歆帶來的大批高鼎位的大巫,已經發動了巫咒,這些東夷人幾乎是在一瞬間,根本沒有任何人主動的躲閃或者抵擋巫咒的侵襲,就變成了僵硬的屍體,爲這一場屠殺畫上了一個血腥的句號。

旒歆皺着眉頭,看着天空益發顯得碩大的末日堡壘,咬着下脣輕聲冷哼道:“隱巫尊和我們抵擋他的攻擊時,倒也不顯得吃力。。。沒想到,用來屠殺這些東夷人,居然是如此的厲害。”

夏頡搖搖頭,他嘆息道:“東夷人的神箭手,畢竟是不如我們大夏的大巫,他們的防禦力,實在是太差了。”

而托爾,換上了一套緊身武服的托爾,正得意洋洋的朝這邊走來。他朝夏頡微微一鞠躬,輕聲笑道:“尊貴的夏頡先生,我們完成了我們的承諾。現在,是你們完成承諾的時候了。我想,我們已經證明了末日堡壘擁有着遠超這個時代的可怕殺傷力,您和我們的合作,是非常的明智的。”

托爾一對賊眼賊兮兮的偷瞥着旒歆的面孔,口水都差點滴了下來。

旒歆冷冷的瞥了托爾一眼,冷冰冰的說道:“救出你們的族人?這件事情,我們大夏會辦到的。只是,你的眼睛。。。”

旒歆手指一彈,一縷白色的粉末撲到了托爾的臉上,托爾慘叫一聲,抱着眼睛痛得在地上連連翻滾,發出了近乎撕裂聲帶的尖叫。

旒歆雙手揣在袖子裡,輕輕的吐了一個口水泡泡,淡淡的說道:“你這對眸子這麼不老實,就乖乖的瞎上七天吧。”

有如冰塊的俏臉轉向了夏頡,瞬間變得柔和了不少。旒歆一對青色的秀眉皺在一起,低聲問道:“救出他們的族人,你有把握麼?”

夏頡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露出了很詭秘的笑容:“旒歆,其實,我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旒歆一腳狠狠的踏在了夏頡的腳趾上,用力的轉了轉腳跟,差點沒把夏頡的腳趾骨給踏成粉碎。

她怒道:“胡說八道!你最擅長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蠻人會偷東西,那些豬都會開口說人話了!”

夏頡苦笑,無語。。。可是,搶救人質,這真的是他的老本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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