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雷不及掩耳,安道爾、托爾自認爲末日堡壘已經到達了一個絕對安全的高度。以海人和大夏數千年的戰爭經驗,以他們收集來的情報,以及他們對偶爾俘虜的三五個大夏的巫士進行的人體試驗都無不表明――距離地面三十萬裡以上的大氣層中出現的罡風帶,對於巫咒有極強的削弱作用。
甚至,海洋神殿還曾經利用儀器追蹤過巫咒的能量波動在大氣層中的傳播規律,他們得出的結果就是:所有的巫咒能量都在第一層罡風帶以下傳播,一旦碰及罡風帶,巫咒能量立刻被極大削弱。海人高級將領專用的小型全頻帶***,能夠對大巫們神出鬼沒的詛咒進行防範的***,以及那些大型的對精神波動的壓制儀器,就是通過對罡風帶中電磁場的模仿而製成,並且,效果極其不錯。
他們從來沒想到,其實巫還是有辦法攻擊到那些處於高空的目標的,無非是要藉助某些強力的巫器而已。原始巫杖、定星輪,就是這樣的巫器。定星輪被太上道人奪走,原始巫杖卻一直掌握在太弈的手中。
三十六顆流星呼嘯而下,準確的轟在了末日堡壘的背面。一顆,又一顆,這些流星的墜落點,在末日堡壘的表面排成了一條整齊的直線。強大的穿透力使得它們輕而易舉的鑽入了第一層超過十里厚的裝甲板,直透末日堡壘腹地。
末日堡壘的自我防禦系統主動開啓。大片的表層結構從主體結構上脫離,厚有百里的堡壘結構在劇烈的爆炸中快速的朝外拋飛,那爆炸力抵消了流星的穿透力,使得那些流星爆炸、解體,在距離堡壘內部結構不到數裡的地方爆炸。
一團團黑紅色的衝擊波撞擊在末日堡壘內層藍光熠熠的裝甲板上,整個末日堡壘都在顫抖。被拋棄的堡壘結構中,無數的海人士兵瞬間化爲烏有。乾澀冰冷的電子聲,在堡壘內部不斷的重複着被拋棄的堡壘結構中的損傷數字。到處都是刺耳的警鈴,到處都是刺目的紅色燈光急速閃爍,焦灼的危險氣息在堡壘中肆意的瀰漫。
三十六顆流星迅猛落下的場景,在巨大的光屏中回放,三十六顆流星那呼嘯而來的恐怖氣勢,嚇得安道爾渾身脫力,若不是他身上的鎧甲支撐着他,他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樣是渾身顫抖、面色慘白的托爾手忙腳亂的在主控臺上瘋狂的發佈命令:“主炮!主炮!給我把那個怪物殺掉!把那個怪物殺掉!我絕對不相信,有人能夠和我們亞特蘭蒂斯的終極武器對抗!”
“海神權杖和海神晶體的能量是無窮無盡的!他一個人類,一個和我們一樣的人類,他能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麼?”托爾大聲的咆哮着,口水噴出了老遠。他扭曲的面孔、發青的眼珠,無不昭示出他內心的極度恐懼。
再一次,安道爾和托爾見識到了大夏的巫們那可怕的力量。夏頡在他們面前用狼牙棒將一架戰車抽飛,讓他們震駭;太弈召喚出三十六顆流星摧毀了一大塊堡壘,則是讓他們的心臟都差點停止了跳動。
恐懼,漆黑的恐懼好比深海中巨大的章魚,抓住了他們的心臟,讓他們無法喘息。
末日堡壘的推進器超負荷運轉,推動着堡壘以一個不自然的扭曲的弧線轉過了身軀,三門主炮準確的對準了漂浮在離地數萬裡高空的太弈。
隨着托爾一聲令下,曾經瞬間擊殺了前任夏王的三道白光再一次匯聚成一道刺目的光柱,撕裂了黑暗的虛空,筆直的落向了太弈。
催動原始巫杖,體內巫力被原始巫杖幾乎抽空的太弈正在喘息。他摸出了兩個藥瓶,正將裡面黑漆漆帶着古怪花草氣味的藥水倒進嘴裡。一道道強勁的熱流自腹中升起,他的巫力正在急速的恢復。以他的身份,身上配置的巫藥自然是極品的那種。不過是十幾次呼吸的時間,他的巫力已經恢復了三成。太弈隨手將兩個藥瓶塞回袖子,正要施展巫術遁走,天空白光落下!
一聲巨響,太弈身上亂污糟的衣服化爲粉碎,頭髮、鬍鬚、身上的汗毛盡數化爲烏有。末日堡壘三門主炮的威力實在出乎太弈的意料,以他已經踏上了天神之道門檻的實力,他都感覺到周身的皮膚、肌肉、骨骼都被一股可怕的熱力侵襲,體內的血液幾乎沸騰。
“呀呀~~~呀呀呀呀~~~”
太弈仰天狂吼,他身上幾件保命的巫器同時發動,三層黑色的光波覆蓋了他的身軀,一面好似招魂幡的黑色大旗‘嘩啦啦’的從他頂門直衝起來,一道黑光迅速朝四周擴散,無數黑氣從四周虛空突然冒出,匯入了那黑光中。大旗朝上一兜,將那白色光柱抵擋住三彈指的時間,太弈心口一片黑色的星光急速閃動,一件救命巫器自主發動,將他渾身冒着熱氣的身軀挪移出了數千裡遠。
‘噼啪’,巨響聲中,黑色大旗被白光轟碎,一根光柱轟在了墜星湖中,偌大一個墜星湖的湖水幾乎在瞬間被蒸發殆盡,無數的水獸、大魚瘋狂的跳動着,幾頭兇悍的水獸剛剛仰天想要發出咆哮,白色的衝擊氣浪橫掃而來,炮擊點外百多裡的湖底下陷近千里,這個範圍內一切生靈盡成齏粉。墜星湖上殘留的護島巫陣只是抵擋了炮擊不過一個剎那的時間,就在白光中蒸發無形。
末日堡壘主控室內,海人官兵齊聲歡呼。托爾揚揚得意的擡起頭,大聲叫道:“我們已經消滅了那個可怕的老傢伙!我們,亞特蘭蒂斯必勝!”
“必勝!”堡壘內無數的海人士兵、狼人戰士同時揮動起手臂。不知道哪個無聊的海人將領給隨手給那些殺戮者機器人輸入了一條最新的指令,那些殺戮者機器人也筆直的舉起了雙臂,嘴裡發出了乾巴巴的電子音:“必勝!”
安道爾猛的長出了一口氣,他正要發表一通演說,主控室內光屏突然閃亮,撒拿旦?奧古斯都那黑漆漆的好似骷髏的老臉出現在光屏中。眼裡閃爍着黑色的鬼火,撒拿旦?奧古斯都獰聲咆哮道:“追上那羣從隱巫殿逃脫的巫,殺光他們,把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那羣蠢貨奪回來。”
‘桀桀’的獰笑了幾聲,撒拿旦?奧古斯都殺氣騰騰的在光屏中指了安道爾一下:“決戰開始了,這決定着我們亞特蘭蒂斯人在這片大陸上命運!我們能否獨享這片大陸,我們能否安全的在這片大陸上生存,就要看我們這一戰的結果。”
“夏國巫教的九位大巫,他們隱巫殿的隱巫,十名身份最高的巫就在你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追上他們,殺死他們!殺死這十個人,對於大夏的鬥志是致命的打擊!在夏國的人心目中,他們就是神!你們承擔的,是屠神的重任!”撒拿旦?奧古斯都瘋狂的揮動着手臂:“所以,追上他們,殺死他們!在殺死他們之前,不允許你們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殺死他們十個人,是你們如今最重要的任務,爲了完成這個任務,你們可以不用理會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他們的性命!”
“愚蠢的,沒有能力的,只知道佔據了神殿的高位爭權奪利的蠢物,就應該死在敵人的手中!”撒拿旦?奧古斯都陰冷的看着安道爾和托爾。
安道爾身體一哆嗦,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尊貴的大祭司。。。”
“不要羅嗦!”撒拿旦?奧古斯都不耐煩的打斷了安道爾的話,他冷笑道:“這是一場聖戰,不僅僅是剷除夏國,更是剷除我們亞特蘭蒂斯內部的那些毒瘤的聖戰。安道爾,托爾,你們不要站錯了隊伍。”
撒拿旦?奧古斯都冷酷的看着安道爾和托爾:“你們的家族,父親的家族和母親的家族,以及和你們有染的兩百七十八名貴族小姐的家族,現在全部在海洋神殿的主殿中。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是,如果你們作出了某些不應該做的事情!”
安道爾、托爾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流淌下來。主控室的大門突然被暴力打開,幾名已經狂化成獸形,身體上的毛髮是詭異的漆黑色的狼人將領大步的走了進來,手持的利刀穩穩的擱在了安道爾和托爾的脖子上。撒拿旦?奧古斯都詭秘的笑了笑,輕輕的點了點頭:“很好,你們看到了。我在神殿中,還是能控制不少東西。比如說,這些不是由我創造的狼人,也有一小部分聽從我的命令嘛!”
‘嘻嘻嘻’,輕笑聲中,光屏暗了下去。
一頭黑色的狼人冷酷的沒有絲毫感情的發令道:“指揮官大人,防禦官大人,請下令罷!”
托爾呆呆的看着脖子上架着的大刀,乾澀的說道:“什。。。什麼命令?”
那狼人冷聲道:“繼續追殺夏國巫殿的高層。徹底的摧毀他們!”
安道爾結結巴巴的問道:“我,我,我有一個問題。你們是,是我曾外祖父領導的神殿創造出來的,你們,爲什麼會。。。”
狼人冷漠的看了安道爾一眼:“大祭司,纔是我們效忠的對象。大祭司是神在人間的化身,沒有任何意志能凌駕於大祭司之上。”
輕輕的笑聲突然傳來,主控室外走進了幾名身披黑色祭祀長袍的神殿祭祀。他們優雅的向安道爾和托爾行了一禮。
安道爾和托爾明白了。安道爾有氣無力的坐到了一張大椅上,托爾則是有氣無力的下達了追殺太弈一行人的命令。隨後,他很不解的看向了那幾名神殿祭祀:“真奇怪,你們什麼時候來到末日堡壘?要知道,末日堡壘屬於最高執政院管轄,你們。。。”
幾個祭祀沒有回答托爾的問題,他們只是陰冷的看着托爾。
安道爾憤怒的錘了一下大椅的扶手,他怒道:“好罷,我們在這裡追殺那羣該死的巫,我們不會去幹涉神殿內部的事務。但是,請問,沒有了末日堡壘,我們要如何對付那些夏國的地面大軍!他們在這裡和我們開戰,他們定然同時向我們全面開戰,難道你們以爲,我們的地面部隊可以抵擋他們的進攻?嗯?”
一名祭祀乾巴巴的開口了:“做好你們的事情,你們的家族就不會有事。其他的,你們不用理會這麼多。至高無上的撒拿旦?奧古斯都大人掌握了全部的神殿權力後,自然會領導我們戰勝敵人。”
托爾憤怒的踹了一腳面前的主控臺,他咆哮道:“神殿,不應該插手執政院下屬的事務!戰爭,屬於執政院管轄的範圍!”
那祭祀微微的朝托爾鞠躬,淡然說道:“你們可以向大祭司控訴,但是,現在請服從大祭司的命令!”
托爾身邊站着的狼人將領,用手上的刀輕輕的割破了一點兒他的皮膚。鮮血潺潺而下,托爾立刻安靜了下來,他麻利了下達了一長串的命令,隨後,他用幾乎哀嚎的聲音叫道:“那麼,大祭司會怎樣處置。。。”
那祭祀繼續打斷了托爾的問題:“不該你關心的問題,就不用多理會。”遲疑了片刻,這祭祀無比虔誠而狂熱的說道:“十一位海洋祭司的權力從大祭司的手上偷竊而來,如今大祭司要收回那些權力,難道不應該麼?快,已經追上他們了。”
黑漆漆的夜裡,隊伍在南方蠻荒的崇山峻嶺中穿行。有力巫殿力巫親自出手替衆人加持巫咒,前進的速度只能以恐怖來形容。旒歆靠在夏頡的肩膀上一手小曲還沒哼完,白正在愁眉苦臉的啃一個拳頭大的果子才啃了一半,隊伍已經深入了羣山,經過了數百個蠻國的山寨,到了距離蚩尤山城只有不到百里的地方。
一身皮膚焦黑,狼狽無比的太弈扛着黑木杖一路罵罵咧咧的從後面架着狂風追了上來。距離隊伍還有三五里路,太弈就沙啞着嗓子嚎叫道:“旒歆小丫頭,趕快救命!啊,我知道履癸的那個廢物父親是怎麼死的了。好玄,好玄,幸好我沒玩女人脫光了衣服的習慣,身上幾件巫器總是隨身帶着,否則今日我能逃過性命都玄乎啦!”
旒歆眉頭一皺,雙手掐了一個巫印,數道綠色的光華朝太弈衝了過去。那帶着濃濃的草藥芳香的綠光在太弈身上一陣盤旋,太弈身上黑色的皮膚大塊大塊的脫落。露出了下面剛剛生長出來的,好似剛出生的小老鼠一樣粉紅粉嫩的皮膚。渾身光溜溜的太弈胡亂的在腰間纏了一串綠油油的樹藤,用葉片擋住了下體,一屁股坐在了玄武的背甲上。
接過面色嚴肅的旒歆遞過去的十幾個藥瓶,太弈將那裡面各種的藥水、藥丸、藥粉吞了個乾淨。漸漸的,一縷縷黑氣從他渾身毛孔中游離開來,太弈的面色一陣的變幻。夏頡看出太弈的面色不好,急忙握住了太弈的手掌,他修煉的玄武真解那充滿了大地生機的真元緩緩的注入了太弈的身軀。真元所過之處,夏頡‘看’到了太弈體內如今的情況,不由得臉蛋抽搐了一下。
奇經八脈斷了一半,肌肉、骨骼都被高溫傷害,五臟六腑都受到了極大的振盪,太弈的情況,可以說是一塌糊塗。旒歆給他的那十幾瓶藥劑,正在努力的修復他的身軀。也是太弈的身體已經和尋常的巫大爲不同,已經沾染了一點兒天神之道的氣息,否則夏頡懷疑他能否還能支撐到這裡來。
一邊用真元幫助太弈療傷,夏頡一邊詫異的問道:“怎會傷得這麼厲害?”
太弈氣極敗壞的將黑木杖砸向了午乙,他怒道:“不就是這根原始巫杖麼?氣煞我也!以我之實力,不過是藉助它施展巫咒,差點沒把我的魂魄都吸得乾乾淨淨。我巫力枯竭,那海人卻趁火打劫對我轟了一記,能跑回來就不容易啦!”
午乙正要湊過來問太弈的傷勢如何,那黑木杖去勢如電,正正的砸在了午乙的面門正中,差點沒砸歪了他的鼻子。午乙氣得臉都抽成了一團,他急道:“大哥,我可沒招惹你呀!你受傷了,你打我出氣幹什麼?”午乙詭異的掃了夏頡一眼,那意思就是,你生氣了要揍人,也該揍夏頡出氣嘛――誰叫你成天叫嚷着夏頡是你孩子的?
小心翼翼的將原始巫杖還給了太弈,午乙看都懶得看那木杖一眼。他有自知之明,就算接受了前任天巫的傳承,他也不過是一個九鼎巔峰的巫士。連初窺天神之道的太弈都無力自如驅動的東西,他根本不願意靠近這樣的禍害。此時此刻,午乙無比的懷念他天巫殿的鎮殿至寶。他再次的發誓,若是知曉是誰劫走了定星輪,他一定要滅了那人滿門。
太弈鼻子裡哼哼着沒理會午乙,一隊人馬已經到了蚩尤山城的城門外,夏頡跳下玄武,大步走到了那吊橋邊,對着城門上嘻嘻哈哈的正在半夜裡飲酒胡鬧的一羣蠻國的精怪衛兵大聲吼道:“兀那城上的人聽着,我大夏巫教十大巨頭在此!給我開門迎客!”
夏頡一嗓子吼出去,他心裡那個得意啊,這是否算是狐假虎威的仗勢欺人呢?白趁着旒歆不注意,把他手上那果子丟進了吊橋下的懸崖,爬到了夏頡的頭頂上,手舞足蹈的叫嚷起來,他‘昂昂’的叫了幾聲,尖銳的前爪上射出了幾道極細的白光,在黑夜中煞是醒目。
太弈、午乙他們則是面面相覷,半天沒吭聲。大夏巫教十大巨頭,這名字聽起來停威風的,只是,這話聽起來也夠古怪。十大巨頭,這話是誰教給夏頡說的?只有旒歆笑吟吟的坐在玄武的背上,雙手託着下巴看着夏頡的背影,嘴角翹得老高。
城頭上一陣慌亂,一個頂着豬頭的精怪小心翼翼的從城牆垛兒後面探出頭來,指着夏頡大叫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大夏,大夏巫教的那些大巫,怎麼會跑到我們,我們蠻國來?誒,這裡是蚩尤山城,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給我,給我滾回去。”
午乙一聲長嘯,他大聲喝道:“盤庚蠻王,故友在此,何不出門接見?我午乙來訪,和你有要事相商!”午乙聲音的穿透力極強,好似一柄刀鋒直刺進了蚩尤山城,他聲浪所過之處,被山風吹拂了億萬年的青黑色山岩居然被割除了一道道細細的痕跡,大塊大塊的山石‘嘩啦啦’的從山崖上落下。城頭上的精怪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將腦袋縮回了城牆。
過了半晌,蚩尤山城裡沒有一點兒回聲,反而是夏頡他們身後的山林裡傳來了烏雲豹的咆哮。金鋼領了他的全班屬下,在黑厴軍、玄彪軍一干軍官的督導下趕了過來。金鋼的神情極其微妙,他詫異的問道:“夏頡兄弟,你怎麼要我帶人來這裡?還有諸位巫尊,怎麼也來了這裡?”金鋼一對大眼睛朝夏頡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太弈、午乙、旒歆一干人,以及那些將兩條山谷填得漫漫的巫傀儡,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
沒人回答金鋼的問題。
金鋼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十萬分的謹慎和極度的警惕。他眯起了眼睛,右手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戰斧,低沉的說道:“夏頡兄弟,你們這樣大張旗鼓的來蚩尤山城,是想要攻打蠻國麼?難道我們大王,沒有向你們大夏遞交臣服的國書?”
旒歆舉起了右手,纖細的手指帶着美麗的淡青色幽光,輕輕的朝金鋼一拍。
一股可怕的潛力奔涌而來,金鋼心口的衣衫粉碎,一隻小巧的手印出現在他心口,深深的陷下去足足有三寸深。金鋼一愣,碩大的身軀猛的朝後方飛去,張口噴出了一柱鮮血。金鋼大駭,他身體還在空中咆哮,卻已經狂吼下令道:“敵襲!殺!!!”最後一個‘殺’字,充滿了深沉可怕的殺氣,金鋼的臉瞬間變得鐵青扭曲,一團金色的光焰從他身上冒出。
“九鼎上品!”幽巫驚歎了一聲。他枯朽乾癟的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被小旒歆的‘青木手’打中,就算是九鼎巔峰,也動彈不得呀!嘿嘿,小娃娃何必這麼大火氣?”幽巫的白骨杖揮動,大地突然顫抖,無數白生生的骷髏手臂自地下探出,猛的扣住了金鋼麾下五萬武士的身體,一縷縷來自九幽的鬼氣,開始瘋狂的汲取他們體內的生命力。
五萬名五鼎水準的巫武啊,面對幽巫的突襲,他們沒能有絲毫的抵抗力。這些巫武掙扎着想要從烏雲豹的身上跳起來,但是那些緊緊扣住了他們身體的白骨,不斷的抽取他們的力量,他們用的力氣越大,被抽走的速度越快,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原本紅潤豐滿的身體,開始乾癟下去,漸漸的,他們的皮膚變得乾枯,起了無數的皺紋。
身體還在空中的金鋼發瘋一樣吼道:“不對,你們,怎麼。。。”
五萬巫武的眉心同時冒出了一縷青氣,他們的身體一軟,更加不可能掙脫那些白骨手爪的控制。旒歆淡淡的說道:“他們?一路上吃肉喝酒,我看他們太累了,給他們的酒肉裡面加了點‘毒龍藤’的花汁,唔,看來效果不錯。”
“毒龍藤!”金鋼怒咆,他手上戰斧揮出,狠狠的砸向了旒歆。
戰斧呼嘯,捲起一道狂飆劈向了旒歆的頭頂。站在一旁的夏頡一個虎撲到了旒歆身前,奮起神力,狼牙棒狠狠的轟在了那戰斧上。一聲巨響,狼牙棒上的禁制發動,戰斧被炸成了粉碎,夏頡也是一聲悶哼,身體狂抖,向後退了十幾步。
旒歆一把抓住了夏頡的手臂,夏頡的虎口迸裂,兩隻手掌差點沒被戰斧上蘊含的巨力震碎。九鼎上品的巫武,比起如今的夏頡,哪怕是倉促間出手,也是夏頡根本無法抵擋的。若非夏頡功法怪異,身上更有紫綬仙衣暗地裡保護,他怎麼可能接下這一斧?
旒歆怒極,她清叱道:“你敢傷我黎巫殿的人麼?”
好似一隻輕盈的小鳥,旒歆曼妙無邊的輕身飛起,輕快無比的追上了金鋼,兩隻細嫩的手掌急速的拍出。她手上青色的寒光大盛,在那一瞬間,她已經擊出了超過三千掌。到了旒歆這種層次,巫武和巫士的差別已經不復存在,就算是近身肉搏,旒歆也有着超出水準的力量。
纖細美麗的小手,有着常人無法想象的殺傷力。堂堂一名九鼎上品的巫武,金鋼根本看不清旒歆的掌勢,三千掌全部命中。金鋼身上發出一連串可怕的骨骼斷裂聲,一塊塊肌肉先是被木性巫力化爲朽木,隨後被巨力震成粉碎。等得旒歆悄然飄回夏頡身邊,金鋼的上半身已經變得稀爛一片,重傷的他就連吐血都吐不出來,他的喉管都被木質化了。
金鋼只能用憤怒和不解的兇狠目光盯着夏頡,想要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夏頡幽幽一嘆,他不想這樣對待金鋼,但是,他夏頡不是主事的人。主事人是太弈、午乙他們這些大巫,以他們的秉性,怎會讓金鋼這麼一個不安定的因素混雜在自己的隊伍中?他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金鋼兄弟,對不住了。赤椋在亞特蘭蒂斯島發現你夜入海洋神殿。那一天,我又看到你在安邑城外私縱該隱。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金鋼的身體猛的一哆嗦,他臉上滿是駭然。
太弈蹲在玄武背上,陰沉的發令道:“帶他們下去,日後煉製成巫傀儡,多少有點用處。”
他一聲令下,一旁山谷內衝出了數萬巫傀儡。這些身體僵硬行動如風的傀儡衝過來,夾起地上的那些蠻國武士,呼哨一聲,筆直的朝北方急速奔去。金鋼看得眼角都迸裂開,但是被旒歆重傷的他根本無力阻止這些事情發生。他憤然的用頭撞着地面,嘴裡發出含糊的‘呵呵’聲。
城頭上,一個尖細、顫抖的聲音響起:“你,你,你們想要幹什麼?午乙,你,你是什麼故人啊?”
午乙喝道:“當年盤庚年輕時曾去安邑一遊,吾和他有幾分情面。今日我等親身拜訪,有要事相商。你作不得主,趕緊開門。”
暴風,夏頡的老熟人,盤庚最最心愛的兒子暴風探頭探腦的從城牆垛兒上伸出了半拉子腦袋。他小心翼翼的朝山淵對面的夏頡望了望,‘嘿嘿’的笑了起來:“原來是夏頡兄弟啊,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我們蚩尤山城,嘿嘿,好嚇人呀!”
夏頡喝道:“暴風兄弟,不要多羅嗦。我們巫殿幾位大巫想要拜會盤庚大王,還請你開門讓我們進去。”夏頡擡頭看了看天空,末日堡壘正在朝這邊急速逼近,眼看就要衝到這邊的正上空了。
夏頡耳邊響起了太弈的聲音:“趕快讓他們開門讓我們進去。蚩尤山城的護山巫陣,比安邑城外的更要厲害百倍。我們可以藉助蚩尤山城將海人的那大傢伙拖在這裡。等得安邑一發動,他們海人就得倒黴!”是啊,只要能把末日堡壘拖在這裡,大夏舉國的大軍往那亞特蘭蒂斯一涌,亞特蘭蒂斯立時攻克。有了這麼多的海人做人質,也不怕末日堡壘還能發什麼威風。
暴風在那裡吭哧了一陣,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叫道:“夏頡兄弟,不是我暴風不開門接待客人。實在是我父王一個月前就離開了蚩尤山城,不知道去做什麼了。父王他不在城裡,我也不敢開門呀!”
暴風很小心的陪着笑臉在那裡笑道:“不如這樣吧,你們就在城外紮營,我給你們送美酒、烤肉還有婆娘出來,你們隨便玩樂怎樣?等我父王回來了,你們想要談什麼事情再說?”
盤庚不在城內!
太弈眼裡兇光一閃,恢復了七成巫力、傷勢也近乎痊癒的他厲聲喝道:“盤庚小兒,你看不起我隱巫太弈?”
身體一閃,太弈已經撕裂虛空,直接挪移到了城牆上,他厲聲喝道:“來人!攻佔蚩尤山城,向那盤庚討要一個說法!”原始巫杖揮動,十幾名撲向太弈的高鼎位的巫武被打得吐血飛退,暴風已經被太弈掐着脖子提了起來。
夏頡眼睛一瞪,他手上狼牙棒揮動,大聲喝道:“兄弟們。。。衝!”
滅絕印脫手飛出,高達萬丈的落日山憑空閃現。方圓裡許的平滑山座上數萬顆上古蚯蚓神文閃動着萬丈光芒,帶着地水火風無窮元力當頭砸下。廣成子見獵心喜,他長笑道:“師弟,果然是好寶貝。且看吾之翻天印!”廣成子手一翻,翻天印也化爲萬丈高下的一枚大金印重重的砸了下來。
多寶道人‘哈哈’大笑,他手一翻,他仿造的一枚翻天印同樣是脫手飛出。
滅絕印、翻天印飛起,太弈還沒什麼反應。多寶道人仿造的翻天印一出手,太弈可就怒了。他回頭瞪了多寶道人一眼,陰陰的冷哼道:“那年是你打了本尊一印?哼哼,本尊記得你這寶貝的味道!原來是個冒牌貨啊?”
不知自己已經招惹了太弈,多寶道人興高采烈的指揮着同樣幻化爲萬丈高下的仿造翻天印朝着城頭落下。
三枚寶印同時轟在了城頭上,太弈一聲極其憤怒的詛咒聲中,蚩尤山城的第一道城牆在萬丈金光烈焰中化爲粉碎。太弈渾身帶着黑煙從那塌陷了大半的山崖下鑽了出來,他指着夏頡怒斥道:“你們就沒看到本尊還在城頭上麼?氣煞吾也!”
夏頡脖子一縮,剛要向後面縮回去,旒歆已經站在了夏頡身邊,冷冷的朝太弈瞪了一眼。
水元子很是有點‘狗仗人勢’的站在夏頡和旒歆的身後,挑釁的朝太弈比劃了一下小小的拳頭。
隨手,水元子施展出他的實力,平地裡拔起了數十丈深的潮水,滾滾浪頭朝着蚩尤山城的第二道城牆捲了過去。
盤庚離開了蚩尤山城,他似乎帶走了南方蠻國八成以上的精銳。甚至太弈所說的,蚩尤山城比安邑城強大了百倍的護山巫陣都沒能開啓,蚩尤山城已經被夏頡他們攻克。
在太弈的指揮下,三千隱巫飛撲向了盤庚王宮一側的巫殿,控制住了巫殿內的所有巫陣陣眼。
天空中,末日堡壘帶着濃濃的殺氣,懸浮在了蚩尤山城的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