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村民們全都奔村子的一個隱秘角落跑去,村長還有那個漢子全都壓低了聲音喊道:“四位,你們小心吶。”
何方四人頭也沒回的繼續往前走。
簡鳴竹問道:“何方,你看咱們怎麼整?”
“我哪知道?”
嫦曦白着小臉拉着拓跋靈珊下意識顫抖的手掌問:“你怎麼能不知道呢?剛纔跟村民說話的語氣怎麼那樣強硬?”
何方的脖頸及其緩慢的扭了過來,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他們已經崩潰了,難道我還在火上澆一瓢油麼?今天那三個搶孩子的人如果來的話,咱們只能竭盡全力去擊殺,擊殺的前提是摸清實力,實力都沒摸清呢?你們說我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我怎麼忽然覺得咱們有點兒多管閒事呢?”拓跋靈珊嘟囔了一句,緊了緊嫦曦冒出冷汗的手心。
“一會兒我與簡大哥打頭陣,你倆出其不意的偷襲就好,以我的看法,那三人充其量跟咱們每個人的實力相差不多,要不他們也不會有顧忌的。”
簡鳴竹抽了抽有點兒乾涸的鼻腔:“你是說他們每三天來一次,每一次只帶走兩個孩子,是在顧忌某些人的耳目?”
“恩,如果一口氣把這村子的孩子全部帶走,肯定會引起某些人的主意。並且我認爲不只這一個村子發生了這等事,恐怕三天的延遲時間,是用來搶奪其他村落大的孩子的。”
一句話叫三人出了一身冷汗,心說他們要這麼多孩子究竟是幹什麼?怎麼以前沒聽說過此等事情呢?畢竟這裡離着青松城根本不算太遠。
“要這麼說,他們會不會不止三人吶?”嫦曦的小臉蛋上寫滿了驚惶無措,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屍。
“丫頭什麼時候變聰明瞭。”何方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說道:“不要緊張,有我呢。”
嫦曦大囧,不過還輕輕的恩了一聲。
簡鳴竹這廝哪能落後,胸脯一拔說道:“靈珊你別怕,有我呢。”說完就要伸手摸她腦袋。
“去給我滾一邊兒去。”拓跋靈珊凶神惡煞的一偏腦袋,疾風驟雨般說到。
簡鳴竹乾笑着的縮回了手,夾起屁股灰溜溜的不敢言語了。
何方與正在大囧的嫦曦對視一眼,均忍不住偷笑。
嫦曦剛纔聽何方的那句話,心裡莫名的踏實,突然感覺也不是那麼害怕了。
這時他們四人已經來到了村口位置,舉目眺望,這村口雖然是片開闊地,但還算有些低窪嶙峋處,可以充當掩體。
他們四人分成兩撥,何方與簡鳴竹在東邊趴伏在了一蓬茂盛的野草下,而嫦曦與拓跋靈珊卻雙雙蹲在了一塊青石後,這就算是隱蔽起來了,如果光是元師的實力,根本發現不了他們。
四人的八隻眼睛不錯神的盯着村子外面,緊張的等待着。
莫名的敵人對他們的神經衝擊力度比較大,還是那句話,他們都想看看活屍是什麼玩意兒。
時間眨眼而逝,何方叼着一根野草,眼睛幽光四射。
簡鳴竹用手推了推他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話剛說完,何方瞳孔緊縮,噗的一聲將嘴中野草吐掉,說了兩個字:“來了。”
說一聲來了,就見打夜幕的深處緩緩走來三個人影,這三人貌似枯瘦,不苟言笑,但行走如風,隨着他們漸行漸近一股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就被暖風吹了過來,化作無形的線鑽進何方兩人鼻孔。
簡鳴竹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心說也是倆肩膀扛一個腦袋啊,就他孃的味道差點兒。
三個人影已經來到了村口,距何方兩人的位置有十幾米遠。
藉着淡淡月光照耀,三人的容貌慢慢浮現。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白,蒼白的要命。並且臉型十分之長,這個之字用意很深。
“三張馬臉,不是善類呀。”何方呢喃的說了一句,渾身的冥氣已經跳動起來,衝擊着他每一條經脈,每一縷肌肉,每一寸皮膚,不知不覺中鐵骨施展開來。
三張馬臉上的表情很僵,也很冷酷,也很殘忍。缺少了人類應該流露出的細微情感,眼眸深處紅光閃現,那是嗜血的光澤!
“你看他們的手掌?”簡鳴竹的氣息很平靜,但平靜不代表沒有準備,這點他手心裡一截三尺長的短棍出賣了他。
三人的手掌與臉色截然相反,那是一種叫紫黑的顏色,黑種透紫,紫中蘊黑,並且十指鋒利如刀,尖銳的指甲足有三寸。
何方這次沒有把趁手的柴刀帶在身上,所以他摸出了一塊石頭,就這麼死死攥着,等待着最佳時機。
“走!”三張馬臉中有一個嘴巴微張,從齒間迸出一個字,貌似舌頭很僵硬。
說完,他們三個枯瘦的傢伙刷的一聲扯開上衣,從裡面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黑色鈴鐺。
與此同時,說走的那人用尖銳的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割出了一條細口,絲絲血跡流出,他很謹慎的在自己三人的黑色鈴鐺上澆了一圈兒,隨後也不包紮,血自然而止住。不過在其傷口的縫隙中隱隱有些小物體在緩緩蠕動,顏色是綠的。
三人各自擎着一個沾血的黑鈴,行動如飛的就奔村子走去,眨眼間就就只剩下一串背影。
何方不再猶豫將簡鳴竹拽出了雜草,衝不遠處的那塊大青石做了個手勢。手勢很複雜,但也很明瞭。複雜的是其意思,明瞭的是其動作。
“他衝咱們抓抓手是什麼意思?”嫦曦皺着小鼻子問,臉色不白了。可能看到這三個枯瘦的人也不是特別害怕,最起碼活屍沒瞧見。
“他讓咱倆守在這裡,防止漏網之魚。”拓跋靈珊知道何方這個手勢是打獵專用的。幸虧她隨着拓拔凡狩過幾次獵,對基本的手勢還是能融會貫通。
嫦曦一臉佩服的點點頭,小拳頭死死抓着青石棱角,另一隻袖子中那條鎖鏈就跑了出來,而拓跋靈珊手上的儲物戒指一陣烏光閃爍,竟然變出了兩把鋥明刷亮的大錘。錘頭與錘柄皆是閃亮無比,看樣子用水銀走過不少遍。
嫦曦看着這兩柄半米長兒臂粗細,並且錘頭佈滿三角尖刺的大錘,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吐沫,十分認真且嚴肅的說:“靈珊姐姐,你好彪悍哦。”
“一般,一般。”手握兩柄大錘的拓跋靈珊囂張的說着,嫵媚的臉上閃現了一絲冰寒。他到要看看這三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們背後的到底是個什麼組織。要小孩子是爲的什麼。此等慘絕人寰的手段,在這欣欣向榮的大周王朝境內,是不允許再次發生的,今夜,定要保一方平安,鏟一方邪惡。
何方兩人貼着村子的建築就尾隨了過去,圍牆投射下來的陰影正好將他倆的身影蓋住。陰影中不時閃爍着幾點精光,那是他們的眼睛。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不遠處那三人已經站定,用疑惑且茫然的眸子四下打量着這個村子,感覺有些怪異。雖然每家每戶都點着橘黃色燭光,似乎等待着他們三個降臨,但燭光是那麼搖曳,就要燒淨的樣子,屋中竟沒有人前去續煤油。
看到這裡,他們三人的身子開始緩緩顫動,如果從正面看三張馬臉已經扭曲起來,一層紅光,一層綠光在原本蒼白的臉上層層疊疊互相交錯。猛然間三人的身軀一僵,頭顱揚起,面目向上傾斜四十五度角,自枯瘦的身軀中就爆發出一陣極其憤怒的嘯聲。
嘯聲衝上了雲霄。一人磨牙允血的說道:“他們竟然還敢跑!!!”
其他兩人也是胸膛劇烈起伏,沒想到自己三人的手段竟然沒有鎮住這些村民,還是跑了。
“追~~~!”
三人如同三道影子般就瞬間分開,奔三個方向就要行去。
就在他們分開的剎那,有一人就奔何方兩人衝了過來,此人臉色扭曲,雙眼血紅,手裡的鈴鐺譁楞楞搖動如飛,猛然間三聲吼叫自夜幕深處響起,好似被剝了皮一樣痛苦。
而在村口青石後的兩人,就看到打不遠處倉皇跑來三道人影,這三人邊跑邊嚎叫,張牙舞爪渾身的衣服破爛,臭氣熏天。藉着月光看去,這三個東西蓬頭垢面,五官挪移,嘴角鮮血淋漓,似乎還掛着片片碎肉,一雙眸子慘淡無光滿是煞白。最重要是他們的雙眼不對稱在鼻樑的上方,而是在鼻樑的兩側,腦門上竟然還有一張嘴,嘴中吐着舌頭,粗重的喘息聲自胸膛中發出,這三個有着上下兩張嘴的東西發了瘋好似衝進村莊。
唔~~~
嫦曦臉色煞白,捂着小嘴乾嘔不止,拓跋靈珊也是一臉的慘白,光潔細膩的淨額上一縷冷汗就淌了下來。
“那些就是…就是活屍?”拓跋靈珊吞嚥了一口吐沫說着,步履十分沉重,雙手的亮銀錘不住的顫抖,似乎分量極重。
“活屍跑進去了,咱們去不去支援他們?”嫦曦乾嘔了幾聲問道,依舊沒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那玩意兒實在太噁心了。
拓跋靈珊堅定的說:“何方叫咱們再這裡等,咱們就等着吧,他們倆敵不過自然會想方設法跑出來的。”
何方與簡鳴竹聽到村口的吼叫,心中就是一顫,好似明白了什麼。下一眼又看着正在向這裡逐漸逼近的一人,他倆對視了一眼,知道前後夾擊下,自己兩人肯定得被發現。雖然不斷逼近的那個枯槁人影還沒有察覺到什麼。
“先殺一人,看看什麼實力!快!”何方大吼一聲就從陰影中竄了出來,抖手就將石頭丟了出去,目標正是那人。
這人猛然發現前面不遠處竟跳了一人影,並且眼前一個黑色重物正呼嘯着奔自己面門而來。
“村裡還有人,都回來。”一句話說完,他伸出紫黑色長滿三寸鋒芒利刃指甲的手掌,砰的一聲將面前的黑色重物拍了個粉碎。
何方驚訝,心說力道不小,應該是元師,今天有的打了。
那人喊喝了一聲,準備奔兩個方向行去的人影就是一僵,隨後毫不猶豫的就跑向了這裡。
與此同時與何方面對面的這主不由分說就撲了過來。
墊步棲身到近前,只見面前是一個身着土黃色衣衫,面容清秀目光幽寒的少年,不過其臉上有些淡黑色。
這人眼中殘忍的神色閃動,大吼一聲:“村裡的人奔什麼方向跑的?”話說完紫黑色的手掌就抓了過去,嗡的一聲漲起了一層金色光暈,不過金色光暈中有些慘綠。
他修煉的是元氣。
何方心頭稍安,心說不是修煉冥氣就好,省的我糾結。看着散發着腥氣的利爪奔自己胸口而來,他不懷疑這一擊的力度。立即向旁邊一閃,富裕出來的胳膊輪圓了就奔紫黑色利爪而去。
砰的一聲,手臂被砸偏,那人驚叫着退後兩步,就感覺手背生疼似乎被錘子砸了一下。他目光中的殘忍立馬大熾,沒想到這少年竟有如此的力道。
而何方這一擊雖然沒佔着多大便宜,但心中有了底,這人充其量也就是二星元師上下。
再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看着村子深處奔襲過來的兩道黑影,與村口處漸行漸近的鬼哭狼嚎與咚咚踏地之聲,他下定決定務必要出盡全力先擊殺了此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