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戰歌

“老頭兒,你看清楚,我們可不是你的手下,你使喚錯人了!”

讓自己等人去抵擋夏軍?這個老頭兒眼神不好吧?!認得誰是自己的手下不?一把年紀還跑到戰場上來摻合……蕭天雷腹誹,也沒去跟一個老頭子太過計較,分辨了一句,便不想再搭理這名老將,選定了一條道路,準備直接回西都,然後收拾東西回陵州。

“不是我手下!?在我軍中,就得聽我軍令!速速前去,擋住夏兵,不然休怪老夫軍法從事!”那老將固執地說着,一邊還拔出刀來。

“嘁!”

這老傢伙以爲自己是誰?!還敢動手!蕭天雷很不爽,北風鏈枷一甩,一錘子就砸在老頭的胸口,直接將其砸下馬來。

“啊!元帥!”

“元帥被打了!”

“你是何人,竟然敢打元帥!”

老將身後的武將和兵士都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元帥?!蕭天雷一聽,頓時知道了,這個老將可能就是北涼此戰的主帥大狐戎哥,不過,蕭天雷也不覺得打了大狐戎哥有什麼不對,這老頭實在是太自以爲是!不過,打了北涼一方的元帥,終究是一個麻煩,看樣子,真的只能趕緊跑路了。

蕭天雷思索的時候,蕭天佑此時也趕上來,一眼就看到帥旗和倒在地上的大狐戎哥,整個人都愣了,再聽周圍武將和兵士的話,更是傻眼了,口齒不清地道:“族弟,你打了戎哥元帥!”

蕭天雷倒也不否認,撓了撓鼻子,坦然地道:“打啦,這老頭實在惹人厭,竟然想指使我,唧唧歪歪,算他運氣,我一般對老人不會下死手,應該還沒死!”

“你……你……”

聽蕭天雷沒心沒肺的話,根本沒把打了大狐戎哥當回事,蕭天佑和江雲鶴還有其他人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蕭天佑指着蕭天雷只哆嗦。

蕭天雷可不管他們怎麼想,全當沒這回事一般,招呼姜夔他們一聲,一行人往一條道走去。

“雲鶴先生,這可如何是好?”蕭天佑慌了神,問江雲鶴。

江雲鶴嘆了一口氣,道:“若是元帥清醒,還能收攏敗兵,設計伏擊,現在只能後撤,再從長計議……你這位族弟,還真是無法無天,誰都敢打啊!”末了,補充了一句。

蕭天佑苦笑不語,掃視一圈,入目都是一些殘兵敗將,安排人照顧陷入昏迷的大狐戎哥,帶上人跟隨蕭天雷的隊伍。

蕭天雷可不管那麼多,領着自己的兄弟和手下往回趕,沒有走出多遠,一側的林地中,殺出一隻精兵來,爲首一員大將,模樣甚是兇惡,雙目如同銅鈴,一身古銅色鎧甲,手持簸箕大小的一雙大斧,座下一匹神駿的紅馬,卻是威風凜凜,聲音如同打雷:“呀呀嘿!敵將哪裡跑!你孟爺爺在此!”

“孟尼瑪!”

突然殺出這麼一幫人馬來,也就二三百人,至於那攔路的武將,蕭天雷都沒仔細去看是什麼模樣,直接發動技能——極寒突襲,鋼鬃足下一蹬,整個撲了出去,也沒直接撞馬,到了近處,北風鏈枷一甩。鋼鬃衝擊的速度,加上蕭天雷手上的力氣,咣噹一錘子,那武將猝不及防,就被北風鏈枷的錘頭整個打飛出去,落入林中,蕭天雷卻是看中了武將座下的紅馬,讓後邊的蕭天寶將馬牽了,正好抓回去送給其他兄弟。那武將率領的其他大夏士兵,之前還一副興奮喊殺,此時一個都啞了,這些都是一些打順風仗的貨色,沒有了武將率領,鋼鬃一撲,一個個嚇得丟了兵器跑回林中。

輕鬆擊潰這一波伏兵,不過,蕭天雷一點不輕鬆,大夏的兵將在這裡攔截,估計在其他地方也設了不少的伏兵,蕭天雷思索着繼續往前走,果然,又遇到一波伏兵。這一次,蕭天雷本想抓個俘虜問問,結果,乍一交手,那武將發覺不是蕭天雷的對手,立即帶人退走。

蕭天雷停止了前進,思索一下,再往前說不定鑽進一個大的埋伏圈,他自己倒是能憑藉鋼鬃衝出去,自己的幾個兄弟和山越武人就不一定了,他一時間沒辦法,但也不能站在原地不動,於是他沒有一直往前,而是走了岔道。

不多時,前方突然傳來喊殺聲,蕭天雷迅速前往查看,卻是一隻北涼的敗軍中了埋伏,話說埋伏的夏軍也不多,不過兩三千人,北涼兵士也有好幾千,但是,主將被大夏武將纏住,這些北涼兵士沒有什麼士氣,中了埋伏後,十分慌亂,仍由其他一些大夏武將在軍中衝殺,思索了一下,想要走出包圍圈,估計還得靠北涼的軍隊,蕭天雷一催鋼鬃,就撲了出去,直撲那幾員大夏武將,極寒突襲AA北風鏈枷,當時就撞飛一人,擊飛一人,北風鏈枷一路轉動,打飛一個個大夏兵士,蕭天雷撲向戰場中心,正在交戰中的兩員武將,看清了那主將,卻是蕭天佐。平時武將鬥將,一般不容他人插手,此時可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鋼鬃一個猛撲,那個武將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發覺蕭天雷來襲,微微一愣,蕭天佐趁着間隙就是一刀,鏘!卻是一刀砍破了那武將的肩頭的護甲,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此人與蕭天佐的武功也差不多,受了傷,又有蕭天雷撲來,毫不猶豫,一提座下戰馬,在一些精兵的掩護下脫逃。蕭天佐也沒追擊,他身爲主將,此時最重要的是收攏兵士,一催戰馬一邊呼喊,一邊衝殺,北涼兵士見狀,頓時士氣大振,加上後邊蕭天佑等加入戰場,夏軍一方倒是慌了神,但也不糾纏,在那些武將的帶領下迅速退去。

“多謝族弟援手!”蕭天佐抱拳謝道。

“大夏可能設了不少埋伏,族兄還是趕緊多收攏一些人手,不然,恐怕很難突出去。”

蕭天雷也不廢話,直接對蕭天佐說道,他也不是刻意要幫蕭天佐,只是琢磨着讓蕭天佐多收攏一些敗兵,讓他們去跟大夏的軍隊打,自己一行人可以趁機離開戰場,只是,如今這些人手估計還不夠。

蕭天佐也是一員大將,當然知道事情兇險,對於地形也較爲了解,也沒多做停留,領兵繼續趕往一處可能的埋伏地點,蕭天佐此時也從蕭天佑派來的人口中得知,蕭天雷打暈大狐戎哥一事,若不是如此,大狐戎哥這個主帥收攏潰兵,效果更好,此時,也沒法計較什麼,只得他擔起這個重任,帶上一些將領,安排指揮調度,並且告知所有士兵,前方極可能有大夏伏兵攔路,想要活着回去,就得拼命。

之後,蕭天佐帶了幾千兵士,收攏各條道路上的潰兵,救援一些被埋伏的兵將,隊伍迅速擴大,很快就有了兩三萬人。蕭天雷想要儘快突圍出去,也加入對大夏軍隊的進攻,騎着鋼鬃,幾乎是無人能擋,極大地提升了北涼一方的士氣,蕭天佑、江雲鶴等人也在軍中,找人換上大狐戎哥的盔甲,騎上在馬上,帥旗等一干旗幟高舉。

不過,蕭天雷還是覺得不夠,效率太慢,此時,派出的探馬已經來報,出了山嶺地帶的平原上,大夏的軍隊正在那嚴陣以待。北涼依舊有不少兵馬,但是,此時被分割在山谷中,一旦出去,一塊一塊的,與大夏軍隊交戰,很容易被分割包圍,可能又是一場慘敗。

得知這消息,一干人等,都是一籌莫展。

“你們有沒有什麼戰歌?”蕭天雷問蕭天佐,他此時卻是想出一個主意,這場戰爭的關鍵是士氣。說真的,北涼兵將其實並不比大夏那邊的弱,只是因爲分鹿城被破,指揮系統有些混亂,士兵心生畏懼,武將也各自爲戰,夏軍沿途攔截,幾乎成了驚弓之鳥。

“戰歌?”蕭天佐不解。

“就是比較有戰意的曲子,大家都會的?”

“有倒是有,你問這個作甚?!”

“唱啊!現在唱!大聲唱!齊聲唱!”

如今這種局面,哪還有心情唱歌?不過,實在沒辦法,蕭天佐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選擇相信蕭天雷,直覺或許真的有用,於是乎,找來一些兵士,讓他們開始唱一首狄人的歌曲。

“藍藍的天空……廣闊的草原……我們是蒼狼……我們是雄鷹……我的家園……美麗的姑娘……我的母親啊……”

起初只是零星的歌唱,乾巴巴的,嗓音也有些乾澀,不過,還是有越來越多的士兵跟着唱,開始還有些低沉,帶了一些惶恐,然後漸漸消失,一個個振奮精神,越來越激昂,一些士兵敲打盾牌、兵器、盔甲……一個人的聲音也不大,幾萬人合在一起,歌聲突破山谷的阻擋,迴盪在半空中,傳向遠方,然後,周圍的一些山谷中也響起同樣的歌聲!

“北涼的勇士們,前進!”蕭天佐一下令,一揮刀,全軍轟然而動!

整齊的步伐伴隨着歌聲的,北涼士兵一個個胸中充滿豪情壯志,整隻大軍似乎融成一個整體,如同一股滾滾洪流,不斷前進,之後,其他的一些道路上,一些武將和士兵加入其中,歌聲更加宏大,氣勢磅礴,士氣暴漲!

見到如此情況,一干北涼的將領都目瞪口呆,實在有些不明白,平時常唱的一首歌曲,也沒什麼出奇的,現在這麼多人一起唱,竟然起到這樣的作用!不過,這種感覺絕對不壞,隨着歌聲,他們感覺自己成了大軍的一部分,胸中豪氣萬丈,渾身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一首歌……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效用!”蕭天佑激動得直哆嗦,滿面通紅。

“天雷小兄弟的此計實在是妙啊,一首歌就能讓北涼大軍渾然一體,士氣高漲!實在是奇計!”江雲鶴也拍手讚道。

其實,蕭天雷也有些意外,效果比預想的要好得多,他可不會認爲是自己的功勞,應該是這些北涼的兵士,面臨危險的情況,狄人古老傳唱的歌曲,一下將這些人的情緒都爆發出來。士氣是提起來了,但是,打仗還得手上見真章,蕭天雷跟幾個兄弟在私聊頻道中商議,要他們見到情況不妙就開溜。

“這是什麼情況?”

當看到一隻只士氣高昂的北涼軍隊,走出山谷,大夏這邊的兵將都有些傻眼,與原本的劇本不一樣啊!

爲了這一戰,大夏的軍方可是準備了多年,考慮到了諸多情況,在分鹿城的後方,設下衆多埋伏和包圍圈,就是要將北涼的敗兵分割包圍,逐一殲滅,儘量不讓其匯合,此時,因爲一首歌曲,北涼大軍匯合了不說,士氣還前所未有的高昂,將大夏這邊完全壓了下去,遠遠聽到那歌聲、腳步聲、敲擊聲混合在一起的宏大聲音,大夏這邊的士兵都有些發怵,武將們倒是不懼,座下的戰馬卻不安地踏動步子。

眼前北涼軍隊越聚越多,士氣越來越高漲,大夏這邊負責指揮的將領卻是知道,不能讓北涼的軍隊這樣聚集下去!

“擂鼓,進軍!”

若是平時對戰,雙方還要按照流程來個鬥將或者軍陣的較量,此時卻是不用,大夏一方的戰鼓響起,全軍前進,騎兵和一些武將率先殺出,蹄聲隆隆,帶起滾滾煙塵。

“衝啊!”

蕭天佐高舉大刀,一聲令下,北涼一方的武將也策馬殺出,其後戰意沸騰的高呼着衝出。蕭天雷也騎了鋼鬃衝了出去,只要能挫了大夏的武將的銳氣,想必北涼這邊可以撕開大夏的包圍,自己也可以順利突圍出去。

於是乎,蕭天雷催動鋼鬃,不斷加速,對着大夏最前鋒的武將和騎兵就是一個猛衝,提起罡氣,渾身籠罩一層冰藍的護體罡氣,鋼鬃套着金屬鞋子的四足,踏在地面上,發出一種沉重而獨特的鋼鐵碰撞聲,咔噠……咔噠!

對於大夏這邊的前鋒來說,卻是要了老命,眼前衝來一頭大野豬,體型巨大,渾身披甲,獠牙上也有寒芒閃爍的尖利,正面撞上的話,哪還有命在?!一個個紛紛調整方向,往兩邊繞開,這個選擇十分正確,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是讓大夏一方衝鋒的氣勢一弱,後邊的騎兵見狀,也是紛紛讓道。

前方的人竟然都選擇避讓,蕭天雷這也不想深入大夏軍中,讓鋼鬃跑出一道弧線,北風鏈枷打飛了一些人,卻是沒有其他收穫,倒是蕭天佐等人已經與大夏的武將拼殺起來,後方的士兵也一擁而上,憑着那股氣勢,穩穩佔據了上風,逼得那些大夏武將不得不往後退避。

“小子,我來會會你!!”

蕭天雷正想着大概是沒問題了,忽然,一個方向傳來一聲大喝,蕭天雷都沒有去看對方是啥模樣,極寒突襲!

“哎呀!”

咣噹一下,那武將大叫一聲,和他的馬一起被頂上了天,大夏軍中的兵將都看到了那飛在空中的人和馬,飛得好高好高,眼珠子都瞪出來。

“休得猖狂!”

又來一人,蕭天雷一輪北風鏈枷,就將那人打下馬來。

意識到只憑一人難以對付蕭天雷,大夏軍中衝出幾員武將來,蕭天雷見狀不敢怠慢,取出凜冬之盾來,也不會傻愣在原地,往人員稀疏的地方跑。

不多時,那幾名武將就有人追上來,這幾員武將的武功確實了得,但是,因爲忌憚鋼鬃,出招的同時都保持一定的防備,蕭天雷卻仗着凜冬之盾和一身護甲,騎着鋼鬃左衝右突、橫衝直撞,不讓自己陷入那些武將的包圍,一旦找着機會,就來一個極寒突襲,還真就成功了兩次,一次將一員武將撞飛,一次讓一員武將失去坐騎,成了步兵。一人一豬,愣是讓一干武將無法,佔據了上風。蕭天雷這麼騎着鋼鬃在戰場上衝來衝去、撞來撞去,愣是將大夏軍隊的陣型給衝亂,造成極大的混亂,本來,夏軍佈下一個口袋陣,氣勢驚人,但是每一面都較爲薄弱,一旦被撕開,其弱點就暴露出來,戰線太長,小範圍內的夏軍人數少。北涼一方的兵將看蕭天雷這麼橫衝直撞,也跟着胡亂衝殺,愣是將一波波的夏軍衝散,夏軍其他方向的兵將趕緊支援,此時,什麼陣型都沒有了,雙方混戰在一起,拼的就是一個誰更兇悍。

此時的北涼兵士卻是一個比一個兇猛,毫無畏懼,不要命一般,一般大夏士兵都被氣勢所懾,死於非命,甚至不少大夏的武將也陷入了北涼兵士不要命的圍攻中,施展不開。

打到這個程度,蕭天雷覺得自己可以收工了,於是催動鋼鬃一陣狂奔,繞了一個大圈,又造成一片混亂,總算甩開那些武將的追擊。蕭天雷剛剛鬆了一口氣,只聽馬蹄聲急,循聲一看,卻見一員頭戴龍角盔的武將,直直殺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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