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很奇怪,蘇雪儘管極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卻又很糾結,無論怎麼想,她現在已經隨時都極爲觀注張燦的動靜,他的一舉一動都無時無刻都在牽動着她的心。
儘管天氣溫度很低,不過火堆生得很大,火堆旁邊的溫度如春,身體又籠罩在保溫又厚實的睡袋中,十七個人分了兩個人輪流來值夜班,兩個人一班,每班兩個小時,以防有萬一情況。
鄭大寶在這方面的經驗最好,他也明白,在山上主要要防備的就是雪崩,大風暴大雨雪,不過在這個地段,並沒有什麼積雪,雪崩的情況就肯定不會發生,只是要防那些野獸,比如在山下遇襲的那些狼羣。
也許可能是人多吧,這一晚是沒有什麼動靜,而王前的那七個保鏢都是部隊裡的特種士兵,尤其警覺,不過在這種環境下,也知道不會像有四面殺機的情勢相比,這裡的對手只是自然環境,所以心理的防備意識還是要鬆懈一些。
其實所有人之中,無論是久經這種經歷的鄭大寶和他的五個手下,還是王前的那些耐苦耐勞的特種士兵保鏢,他們對這種嚴寒的耐防能力都遠不及張燦,因爲張燦身上的避水珠能量,讓他在極寒或者是極熱的環境中都如同處在恆溫的空調房中,渾沒受到影響,而且這種能力在越艱苦的環境中就越能表現出來。
蘇雪是給寒冷凍醒的,感覺到臉上頭上鑽心似的冰時,就給凍醒了,睜眼一瞧,這才發現那一大堆火堆已經快熄掉,守夜的那兩個人坐在火堆邊上打瞌睡,忘了加柴。
縮了縮頭,蘇雪再瞧瞧張燦,卻見張燦一雙手伸在睡袋外枕着頭,一大截光手臂露在外面,禁不住皺了皺眉,拉開自己睡袋的拉鍊,然後鑽出來再給張燦把手臂輕輕放進睡袋裡。
張燦的睡袋拉鍊根本就沒有拉攏封口,這個粗心鬼,連這點小事情都不能自理,不能照顧好自己,如何叫人放心得下?
一想到如何放心得下時,蘇雪又是一怔,自己要是沒有愛上他,又怎麼會去管放不放得下心來?
再一想到張燦身邊還有兩個漂亮的情敵,心裡又煩悶起來,看得出來,張燦對那個鄰家女孩般的鄉姑最好,自己最爲顧忌的周楠,在張燦面前卻好像並不佔優,由此就可以看到,張燦並不是一個對權勢和金錢有更依附的一個人,若是換了一般人,也可以說是絕大多數人吧,有她或者是周楠那種女孩子喜歡上了,那肯定是會不顧一切的抓着她們不會放手,而張燦卻是沒有那樣做,這也讓蘇雪更有些不自信起來。
自從認識張燦過後,想想她跟張燦相處的時間中,無論什麼時候,張燦都沒有對她表示出過一丁點的好感,彷彿當她就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從沒有一刻曾放在心上,沒有注意過。
張燦一側身就醒了,睜開眼見蘇雪蹲在他身邊低頭瞧着他,不禁吃了一驚,縮了縮身子,然後坐了起來,與蘇雪退了一些距離。
從張燦的這個動作上,蘇雪就明白了張燦爲什麼對她沒有好感,始終是防備和不友善的意思了,因爲張燦害怕她,尤其是她離張燦越近,張燦就越害怕!
一個對她始終都抱一種害怕和恐懼的心理的人,又怎麼會來靠近她呢?就算她再漂亮,長得就跟天仙一般,那也沒有用。
想想以前的事,可能還是她把張燦打狠了,隨時在他面前流露出來的就是兇悍野蠻的形像,誰不怕她呢?
蘇雪在這個時候,心裡忽然後悔起來自己以前爲什麼會是那麼野蠻的性格了,眼見張燦一雙眼防備的盯着她,當即放柔了聲音說道:“你幹嘛呀?我又不會吃了你……”
聲音放得很柔,甚至有些甜,這讓張燦反而是一呆,隨即更是防備起來,蘇雪這個表情太反常了,從來沒見她會這樣,只怕是陰謀詭計!
張燦反而是更加的防備起來,一個平常見慣和習慣了的人,忽然間變得不一樣起來,任誰都會覺得不正常,哪怕蘇雪自己覺得正常,她也是真想做出溫柔的動作和表情來。
張燦索性鑽出睡袋,坐到火堆邊加起火起來,乾枯枝加上去,但想要在短時間把火恢復到最猛的層度卻是還要一段時間。
再看看天,還沒亮,但隱隱有些發白,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才凌晨四點鐘,要到天亮還有一兩個多小時。
蘇雪咬了咬脣,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好開口,這旁邊還有這麼多人,給別人聽到自然會難爲情,想了想就低聲說道:“張燦,我們到那邊走一下好嗎?”
張燦愣了一下,本意就在躲閃着蘇雪,卻沒想到她又要求他過去走一下,會不會對自己不利?不過想來又覺得不大可能,自己也算是救過她兩次命了吧,再說最近的時間中,也沒有跟她有矛盾發生,覺得近段時間反而是比以前要好得多了,至少蘇雪現在對他的言行舉動都要比以前溫馴了許多,所以想了想,又覺得蘇雪對他不應該有什麼惡意。
“那好吧!”張燦應了一聲,還是站起身來,蘇雪見張燦站起身來就在前邊帶頭先行,朝着樹木外的方向走去,那邊略有些上坡,地上也是有淺淺的積雪,蘇雪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輕響着,隨着她走過後,雪上面就留下了一對對的腳印。
張燦跟在她的身後走過去,蘇雪走了一陣,又扭頭看了一下火堆邊的那些人,都沒有醒過來,還在沉睡着,實際上,一個人的睡覺習慣,或者是最不願意動的時候,那就是凌晨兩三點到六點多的時刻,有個稱呼叫做“睡懶牀”。
沿着山坡轉了一個彎,火堆那邊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了,走出的距離大約有一百多米遠,在一片平坦處停了下來,蘇雪四下裡看了看,沒有什麼地方好坐下。
張燦笑了笑,把背在背後的手拿到前面來,遞給蘇雪一張皮墊子,蘇雪一怔,倒是沒有想到張燦居然帶了皮墊過來,在雪地中也只能有這個東西纔可以,直接坐下去,體溫會融化掉積雪,隔着皮墊就不用擔心了,即使積雪化了,那也溼不到褲子。
蘇雪接過皮墊,在雪地上擺平放下去,然後又撫了撫,其實上面什麼都沒有,這才坐了下去,不過坐的時候,她只坐了一半的地方,再側頭對張燦招手笑道:“來,過來坐下。”
張燦一呆,看着笑面如花的蘇雪,很是納悶,這妞兒最近是怎麼了?總是這麼反常的舉動,那皮墊明明只夠一個人坐的,這兩個人坐上去,那還得肉貼肉,貼得緊緊的啊?
猶豫了一下,張燦還是搖了搖頭,蘇雪是惹不起的,“不了,我就站着吧,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蘇雪頓時惱怒起來,瞪着張燦咬着脣,不過想了想,還是儘量把臉色放緩和了,柔聲說道:“你別怕,我不會打你,我保證,以後永遠都不會打你,……過來坐下來吧,這麼冷,兩個人挨在一起會沒有那麼冷。”
“不……不用了,我不冷!”張燦有些訕訕的回答着,當然,他說的是老實話,他的確不冷。
“不冷纔怪,能不冷嗎?”蘇雪立即沒好氣的回答着,這個張燦,看來還是對她很忌憚,這說明他還確實是對她以前的行徑害怕了,無論她怎麼說,怎麼保證,怎麼放得溫柔,張燦似乎都不會相信。
張燦朝着前面呼出了一口長氣,伸了伸手臂,笑笑道:“看看,我真不冷,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沒什麼事,就是睡不着了,想跟你聊聊天,不行嗎?”蘇雪說着盯着張燦看着,一雙眼睛晶瑩如星辰般。
“哦……當然可以!”張燦苦笑着回答,不過始終就是不肯坐到蘇雪身邊的皮墊子上。
“唉……你是不是還在想着那個叫小琴的女孩子?”蘇雪嘆了一聲,然後幽幽的問着張燦。
張燦一雙手互相捏着,玩弄着手指,也不知道怎麼來回答蘇雪這個問題,說實在的,現在他剛剛睡醒,什麼都沒想,這個蘇雪,忽裡忽然的問這個話幹什麼?
“我就是在想,那個周楠,你不覺得更好嗎?你不覺得她更漂亮嗎?”蘇雪瞄着張燦,一邊問着他,眼睛又盯着張燦,試探着他,看看他有什麼反應,“那個周小姐啊,我看人又沒漂亮,氣質又好,聽說還是錦城市委書記的女兒呢,這樣的背景關係多硬啊,我覺得她好像很喜歡你,你怎麼就不對她有所表示呢?要是錯過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一說起這話,張燦哼了哼,有些慍怒,但也不想跟蘇雪發作,淡淡說道:“人家漂亮是人家的事,市委書記也是我們這種人高攀不上的,再說是你看錯了吧,我覺得吧,人家也沒有那個意思,我也沒有那樣的想法,還有……”
張燦停了停又說道:“還有,那個小琴,對了,就是我的未婚妻,我準備這次回去後就舉行婚禮了!”
說起周楠的事,張燦就有火,本來這事他就不想提起,偏偏蘇雪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張燦不想在蘇雪面前發火,乾脆直接對她把自己和劉小琴的關係挑明瞭說出來。
蘇雪一聽,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因爲她心裡面覺得周楠纔是她的勁敵,張燦對她沒有什麼念頭的話,就好辦了,要說劉小琴那丫頭,農村女孩子,容易對付,而現在弄明白了,張燦並不是一個對權勢趨附的人,這纔是她對張燦最放心的地方,要是一般人知道她的身份底細,那可比周楠的更嚇人!
“那可沒有一定,現在的事,誰能說得定呢?”蘇雪一臉笑容,一雙手枕着腿捧着臉,臉跟手白得跟身邊的雪一般,這個樣子,實在是美麗到極點。
“那結了婚的人還會離婚,你這還沒結婚呢,誰都沒有本事預測未來的事情,不是有句話叫做‘天不可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