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糊愣住了,不相信的重複道:“陪着你?”
喬非點了點頭,將毛巾丟到一邊:“那是當然,我都和我爹說了,我要你呆在我身邊。”
“爲什麼?”
喬非看着他,手托住了腮:“爲什麼?還用說麼?你玷污了我的清白啊。”
王糊震驚的回:“你是男人啊。”
“男人就沒清白啦?你別掙扎了,我都把你帶到這裡,你跑不掉的。”
王糊這才覺得事態嚴重,他認真的問:“你留下我,準備幹什麼?難道還要跟我拜堂成親?“
喬非撇嘴:“拜堂?你想嗎?可以啊,我找人安排。”
王糊徹底被面前之人的無知天真打敗了,他嘆氣道:“你都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不能成親麼?”
喬非得意的笑:“那有什麼關係,你一輩子都呆在我們喬家,誰管得了我們!”
王糊咬脣:“可我不答應。”
喬非一下站了起來,生氣道:“那可由不得你!”他準備再說什麼,忽然門口傳來小童通報:“少爺,老爺回來了。”
喬非看了面無表情的王糊一眼:“你乖乖待在這裡,等我見了爹回來。”說着,拉門跑了出去。
關門聲傳來,王糊才鬆了口氣,他隨即有些恐慌,難道真如這人所說,自己一輩子都要呆在這裡?
不行,絕對不行,他掙扎着,試圖動自己的身體,終於驚喜的發現自己能動了,雖然反應還是很遲鈍,他艱難的朝牀下滾去,“撲通”一下落到地上,狼狽的喘着粗氣。
他靠上牀板,望着近在咫尺的門,心上忽然掃過一絲絕望,被困在這個地方,誰會來救他,誰能來救他?他咬脣細想,普天之下,竟然沒有可以指望的人!他的手抓緊了褲腿,眼眶有些酸澀了,似乎有液體正在某處彙集。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忽然想起,很早之前,他跌倒哭泣的時候,有個人伸手輕輕捏住他的鼻子,不讓他哭出來,直到他把眼淚憋了回去,才笑着摸摸他的頭“你長大了,就應該學會男人的堅強。”
當時的他怎麼答的,忘記了,可是,那個人當時的目光,那麼的溫暖,想到這裡,他輕輕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就像那人的力道一般,漸漸堅定起來,我絕不能辜負那份相信,你說的話,我都要記得。
很快,喬非折了回來,看他躺在地上,疑惑的問:“你怎麼摔到地上了?”
王糊打起精神回他“我想喝水,可全身都沒力氣。”
喬非恍然大悟的道:“哎呀,我忘了給你解藥。”
說着,他的手從胸前摸出一小包粉末,倒了點水攪拌勻淨,喂王糊喝下去。
喬非見王糊把水喝了,便道:“我爹要見你,如果他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你一定要說願意,記住了嗎?”
王糊點了點頭,心道:我傻了纔會說願意。
不多一會兒,王糊的身體恢復了力氣,在喬非的攙扶下朝門外走,門外便是假山片石,盆栽綠樹,好一幅人工造景,喬非邊攙扶着他邊道:“這是我家在元城的別莊,漂亮麼?以後,這些都是你的。”
王糊看了他興高采烈的臉一眼,沒說話。
不多一會兒,來到別莊的書房門口,喬非再一次拉了他的手:“你千萬記住我的話,一定要說願意啊。”
王糊沒有理他,直接伸手,推開了門。
背門而站的男人應聲轉過了頭,他的眼睛落到王糊身上,怔了怔。
王糊也看着他,男人的臉很美,雖然年紀漸長,眼角還有些許皺紋,可他與旁邊的喬非相比絲毫不遜色,反而還多了幾分歲月的成熟感,以及形容不出的憂傷。
他們相互靜靜的打量着,王糊沒有注意到那男人的眼睛裡多了濃濃的顏色。
喬非沒有察覺,他緊緊扯住王糊的手小聲道:“這是我爹,喬正山。”
又他父親道:“爹,這是王糊,就是我一直找的那個人。”
喬正山點了點頭道:“坐吧。”
喬非忙拉着王糊坐下,喬正山也坐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我聽小兒說起過與王公子的相識,小兒近幾個月來爲了找你,煞費了一番心思,雖然我兒這樣對王公子有些不近情理,但喬某就非兒一個兒子,爲了他開心,勢必要委屈王公子你了。”
王糊徹底怔住,他沒想到看似溫文儒雅的人竟然可以如此淡然的說出這麼不講道理的話來,而且還像他佔了他們多大便宜一般,他本來還以爲來這裡有道理可講,能有一絲轉機,可這爺倆竟然都一樣古怪蠻橫,他皺起眉來,思索着該怎麼回答。
喬正山放下茶盞道:“不知道王公子,願不願意跟我兒子在一起呢?”
此話一出喬非立即緊張的看着王糊,美麗的眼睛滿是期盼和焦急,王糊覺得自己等到了時機,立即大聲回道:“不願意!”
喬正山臉色頃刻大變,猛的站起身來大聲道:“你說什麼?!!!”
他指着王糊道:“你不願意,你不願意爲什麼要招惹他,你招惹了他爲什麼不願意?!!”
他氣得臉色發白,將桌上茶盞一下揮到地上砸個粉碎,大喝一聲:“來人。”
喬非急了,一下擋在王糊面前,求饒道:“爹,不是,不是,他願意,他願意,他剛纔是說錯了。”他轉過身來焦急的看着王糊的眼睛:“你快說你願意啊,快說。”
王糊看着他那雙眼睛,心上軟了又軟,可想到留下是不可能的事,又硬起了心腸,大聲道:“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不願意。”
一聲高過一聲的堅定。
喬非轉身啪的給了他一耳光,淚水一下就涌了出來:“你。。。。”
喬正山已氣極揮手,早有護衛應聲走進門內等待,看他揮手示意立即來捉王糊。
王糊出手反抗,他身體的藥力已解,身體靈活,拳法也打得虎虎生威,一時間,那兩個護衛還拿他不住,他見到一個空子,準備伺機而逃,身形剛變,忽聽背後颼颼風聲,後頸衣襟被一隻手抓住了,他用力掙扎,只聽撕啦一聲,衣領被生扯下來,他顧不上那麼多,一個閃身,準備再跑,那手再次按住他的肩膀,閃電一掌劈上他的後頸,王糊頓時昏了過去,一旁的侍衛忙衝上去想將他抓起。
喬非一把推開那兩人的手,將王糊抱在懷裡,喝道:“不許碰他。”目光陰冷非常“除非你們不想要那雙手了。”
喬正山看着堅決的喬非生氣道:“非兒,不要任性,他根本不願意留在你身邊,留他何用?快讓他們丟他進鱷魚池。”
“爹!”喬非緊緊抱住昏迷的王糊:“不,爹,他不是小翠也不是嫣紅,他和她們不一樣,我真的想要他,我要留他在身邊!”
喬正山上前一步:“你要我說幾遍你才懂,剛纔你也聽見了,他不願意留在你身邊你明白嗎?他心不在你身上,就算強行留下了也是徒勞,他總會拋棄你,你休想留得住他!”
說着他揮手,準備丟掉手中那塊從王糊身上撕下的衣服,忽然看到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他拿到了面前定睛一看,不禁面色大變。
他將那東西握到手中反覆查看,越看越驚,竟退後幾步,一下子癱坐到身後的椅子上。
喬非擡起頭看着父親不同尋常的面色,目中滿是疑惑:“怎麼了爹?”
喬正山細細打量着手中那塊鎖片,手指摩挲着那鎖片上的字,眼睛望着昏倒在喬非懷中的王糊,緩緩道:“非兒,你先退下。”
喬非抱住王糊不放:“爹你想幹什麼?”
喬正山站了起來:“你退下!”面色嚴厲起來,不容反駁的氣勢。
“我不,他是我的人,爹你想對他做什麼?有什麼當着我做!”
喬正山冷哼一聲,站起來,走到喬非身邊,身形微動,勢如閃電的將喬非的手腕扣住,喬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爹借力送出門去,掌風一拍,門立即被緊緊關上了。
喬非朝門口撲來,從旁邊忽然是閃出一個黑衣人,一手搭住他的肩膀道:“少爺,請回去。”
喬非一把甩開他的手:“你給我。。。”還沒說完,人已軟軟倒下,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將他打橫抱起,朝院外走去。
喬正山將鎖片放到桌子一旁,從懷裡摸出一小瓶子放到王糊的鼻子下搖了搖。
不多一會兒,王糊幽幽轉醒,他從地上坐起身來,看着面前之人滿臉戒備之色。
喬正山看着他,面色透着幾分疲憊:“你是西來的兒子?”
王糊一臉莫名其妙看着他,沒有答腔,那人眉頭一皺,忽然想起什麼又道:“你是月守桑的兒子?”
王糊立即變了顏色,他警覺的看着喬正山,一言不發。
喬正山也看着他,見他面色突變,舉起那鏈子來道:“既然怕別人發現自己身份,就別把這東西帶在身上。”說完,他將那鎖片牌子扔還給王糊。
他看了王糊一眼道:“你不用擔心,我與你父親是故交,我不會暴露你的身份,我現在就派人送你走,只希望你好自爲之。”
王糊驚訝的睜大了眼,似是不相信一般。
喬正山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虛弱疲憊:“起來吧,我送你出去。”
王糊一直到騎上馬背,都沒反應過這忽如其來的變故,他在馬背上對着喬正山抱拳道“多謝!”
看着喬正山的臉,想起了喬非,不由開口道:“不知喬公子他。。”
話還未出,就被喬正山截斷:“既然你是我故人之子,你不願意,我絕不勉強,我不會讓我兒再去騷擾你,你大可放心。”
王糊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只得微微抱拳,策馬離去了。
喬正山望着王糊遠去背影,對着飛揚塵土喃喃自語:“西來,我沒想到,此生還能見到你的兒子,他和你,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