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氣得摔了好幾套茶具。她身旁的宮女對於她一生氣就會摔茶具這麼一個習慣早就已經習慣了,都能夠做到淡然處之。
梅妃發瘋了似的質問道:“皇上真的這麼說?”
一個小太監跪在梅妃面前恭恭敬敬回答道:“是的。太后還說要去看瀟美人,卻被皇上阻止了。”
“哼,那個小狐狸精,也就這點手段……”梅妃冷笑。她原本以爲太后是會站在她這一邊的。想着她平日裡如何孝敬那個老太婆,她連對自己娘都沒做過那麼多。可是現在,那個老太婆也要倒向蕭瀟那個賤人那邊了。梅妃不由得氣悶。
小太監苦瓜臉道:“娘娘不用生氣,您還年輕,遲早也會有孩子的。”
梅妃一腳踹到了小太監肩膀上道:“你懂什麼。我以後有孩子,卻不是第一個。不是長子,我會失去皇后的寶座。蕭瀟,我絕對不會讓你如意的!”
這麼說着,梅妃才轉頭看向那個小太監,叮囑道:“你繼續給我去盯着,有什麼事情立刻向我彙報,本宮少不了你的好處。”這麼說着,就讓近身宮女丟給那個小太監一錠金子。
“奴才一定上心!”小太監立刻興奮地給梅妃磕了好幾個頭。
等那小太監屁顛屁顛地走了,梅妃才冷笑道:“蠢貨,爲了那麼幾個臭錢,竟然這種賣命的事情也敢做,看我什麼時候不除了你,免得你到別人面前嚼舌根。”
夏侯天桓自從知道蕭瀟懷孕之後,心情就一直不好,這下子看見面前跪着的小太監,只是冷聲問道:“她真的這麼說?”
“回皇上的話,梅妃娘娘是這麼說的。”說着,小太監擡起頭。赫然就是剛纔在梅妃面前說話的小太監。
這個小太監原本就是夏侯天桓身邊的人,如今用來對付梅妃跟她後面的家族便夠了。
這個小太監也知道分寸,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聽了就是沒聽見,什麼話根本就不能聽。
夏侯天桓對着小太監揮了揮手手道:“你先下去,她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你要記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小太監唯唯諾諾道:“是,奴才知道了。”
蕭瀟躺在牀上。越想越覺得心中起伏不定,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看着窗外的半弦月。蕭瀟想,明天去跟鴻顏解釋清楚吧。
在知道自己肚子裡有孩子之後,蕭瀟整個人都收斂了很多。她第一次有了爲人母的感覺,好像自己一瞬間就長大了。
雖然蕭瀟活過了三十多將近四十的歲月,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只是一個小孩子,第一次她感覺到了自己肩上沉重的責任。
回想起以前叛逆的時候,總是跟媽媽叫板,蕭瀟就覺得自己當時是多麼幼稚自私。
蕭瀟輕輕撫摸上自己沒有一點弧度的腹部,溫柔道:“孩子,以後你可不要像你娘那麼淘氣。最好像你爹。”想起鴻顏,蕭瀟不由得又笑了起來。幻想着一家三口以後在一起生活的場景,蕭瀟就覺得幸福。
她連睡着的時候都噙着微笑。
這讓偷偷跑過來看她的夏侯天桓覺得刺眼。那個男人真的有那麼好。讓你願意爲了他,如此對待朕嗎?
想起之前跟蕭瀟吵架的內容,夏侯天桓腦中便是千迴百轉。蕭瀟說的事情他完全沒有印象了。
蕭瀟早上起來的時候,覺得神清氣爽。便看見落月給她做好了早餐。落月雖然沒有聽蕭瀟和夏侯天桓說起什麼,可是瀟美人懷孕了這樣的大事情。在皇宮中自然傳得非常快。
知道蕭瀟懷孕的消息的落月並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替蕭瀟高興。這後宮中的女子。再如何得寵,都會需要一個依靠。皇上是註定不能依靠一輩子的,所以誰都想要一個兒子。
或許是因爲頭一天晚上睡的好,所以這天蕭瀟吃了很多東西,而且沒有吐出來。
頭一天還以爲她早上起來噁心乾嘔是慢性咽炎呢,結果竟然是孕吐反應。
吃了好多東西之後,蕭瀟高興地對着落月道:“落月,我要出去一趟,你幫我好好看着這裡。”
落月立刻緊張道:“你現在有孕在身,怎麼能一個人出去?我跟你一起去。不,叫水木跟你去,她會一點武功。”
蕭瀟立刻笑了笑,道:“不礙事的,我就是要多多運動一下,你們不用跟我一起去。”
聽着蕭瀟這麼一說,落月立刻瞪了眼睛。要知道這宮中幾乎沒有人不對蕭瀟的肚子虎視眈眈的,若是蕭瀟出了什麼差錯,可沒有人擔待得起啊。
見落月不肯,蕭瀟提議,不如讓她換上小太監的衣服,像之前那樣,一個人去外面。
落月還是不肯,卻架不住蕭瀟苦苦哀求。只好同意。
蕭瀟立刻笑得像一隻偷了腥的貓,完全不像爲人母的樣子。
換上了衣服,循着記憶中的路線,蕭瀟很快就找到了鴻顏所在的琴師院子。
知道自己肚子裡有孩子的蕭瀟可不敢再爬牆了,只好找了個門縫,鑽了過去。好在琴師的院子基本上守衛不森嚴,戒律也沒有那麼多,所以蕭瀟進去得非常容易。
遠遠地便看見鴻顏的琴,蕭瀟立刻興奮地跑了過去一邊跑還在一邊想象着,等下子要如何跟鴻顏說這個好消息。她還在想着,鴻顏如果知道他有了孩子,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可是走到那架琴的前面的時候,蕭瀟卻愣住了。
她呆愣地看着那架琴,確實是鴻顏每次去哪裡都會帶上的琴,琴身保養得非常好,可是琴絃卻全部斷了。
蕭瀟緩緩低下身,輕輕撫摸了一下已經斷裂的琴絃,腦子裡突然出現一首很久沒有看見的詞“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蕭瀟突然不明所以地笑了起來:“知音少,絃斷有誰聽。鴻顏,你連一個讓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蕭瀟笑得悽楚,那表情悲涼到令人見了便不忍心,眼淚就這樣順着她依舊微笑着的臉滑落下來,一滴滴打到了琴身上。
“真是稀客啊……”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哪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人,慢慢走到了蕭瀟面前,言語並不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