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天明似乎也不相信這個消息。他一直知道,夏侯天桓跟蕭瀟之間的關係應該是清白的,可是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看着蕭瀟,夏侯天明覺得自己的心都亂成了一團。
然而此刻,真正心亂如麻的卻是竹簾後的鴻顏。
蕭瀟懷孕了。而現在所有人都在恭喜那個天下仰望的男人。說他是蕭瀟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一時間,那種心痛到不能呼吸的感覺襲遍鴻顏全身,讓他渾身顫抖。
所以蕭瀟纔不肯跟他離開,所以蕭瀟還要回到這個地方,都是因爲夏侯天桓。而現在,蕭瀟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將蕭瀟帶走?如果蕭瀟心裡真的有自己,那爲什麼之前不給自己走?
這樣的一個認知很早以前就在鴻顏心裡發芽,可是發生了這件事情,他原本的那些想法更加濃烈。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以爲他會哭,可是他沒有,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他只是感覺到自己冰冷的手指,幾乎凍僵到沒有力氣移動。
鴻顏搖晃了一下,轉身便離開了原本坐下的地方。
門口的人看着鴻顏離開,原本想出口阻止,可是一看見他那蒼白得完全沒有血色,就好像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一樣的臉色,看門的侍衛也不敢做出任何阻攔的舉動,生怕一出聲,就惹怒了那個修羅。
許久之後,蕭瀟才勉強有了一些意志,迷迷糊糊聽見自己懷孕兩個月了,她不由自主地朝着鴻顏剛纔坐着的方向看過去。
可是竹簾後面,卻沒有一個影子。
鴻顏走了?鴻顏沒有聽自己解釋?蕭瀟擔心地想着,卻又回憶起鴻顏說過,沒有她的地方。他那裡都不會去。所以,鴻顏應該不會隨便離開自己纔是。
“什麼都不用說,朕帶你走。”夏侯天桓掃視了周圍一圈,看着蕭瀟仍然有些迷迷糊糊的樣子,蒼白的臉色還有虛汗冒出來。他不顧身份地在大臣們面前打橫抱起了蕭瀟,直接朝外面走過去。
蕭瀟張了張嘴,終是沒說一個字。帶她走,去哪裡?估計還是鎖在宮裡吧。
“回宮回宮,回宮——!”梅妃幾個人見皇上走了,便喋喋不休地發了一通無名火。也跟着走出了慶功宴的園子。
這個時候大臣們才終於回過神一樣,都跑過來圍在歐陽成宇身邊,恭喜他。如果瀟美人生的是個兒子。那麼歐陽家又立了一大功,伺候歐陽家就是除了皇家之外最顯貴的家族了。
這樣恭維的話,讓梅正聽起來非常不是滋味。他原本以爲最先懷孕的會是他的寶貝女兒。
可是現在,梅正不得不笑着跟所有大臣一樣,恭喜這個自己官場上的死對頭:“恭喜大將軍了!”
歐陽成宇表面上非常得意高興。實際上卻有一層擔憂。且不說剛纔皇上的表情,單就是歐陽家一家獨大,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用過去那麼長的時間來證明,皇家不可能對別人都如此放心。所以歐陽成宇非常擔心皇上會忌諱歐陽家從此打擊歐陽家。
這些都先按下不表,又說落月那邊。她從早上起來開始就覺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動,而且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可是落月兩邊眼皮都在跳,連她都不知道是福是禍。問了小環、水木,偏這兩個練武的女人都不信邪。壓根美麗會她。
明明知道這個時間點,宴會不可能那麼快就散了,可是落月還是不放心地到院子門口等着蕭瀟。
彷彿如她所想一般,沒多久,她果然看見了皇上抱着蕭瀟走了進來。
“皇上。你怎麼……”落月剛一出聲,就警覺地捂上嘴。慌忙退到一邊讓兩人進來。
他們的院子距離宴會的宮殿可不是一段小距離,幾乎可以用遠來說了,難道皇上就這樣抱着蕭瀟一路從那個宮殿走到了這個小院子?
沒有多想,落月立刻迎了上去,想要幫着夏侯天桓將蕭瀟扶好,可是夏侯天桓抱着蕭瀟不鬆手,表情非常難看。落月不曾見過夏侯天桓如此黑着臉的樣子。
“今晚,無召,任何人不得入內。”夏侯天桓冷冷交代了一句,抱着蕭瀟直接走進了她的房間,把她放到了牀上。
落月應聲關上院門,知會過水木和小環,然後走進內屋,想要給蕭瀟倒點茶水。
“統統都在外頭候着,朕讓你們進來纔可以進來!”卻被夏侯天桓喝止了。
“奴婢遵命!”雖然還是很擔心蕭瀟的情況,可是落月還是聽話地走了出去,並且反手關上了門。
一直看着蕭瀟的夏侯天桓表情依然非常難看,他看着蕭瀟依然平坦的腹部,那裡似乎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可是太醫說了,她已經懷孕了,而且兩個月。
蕭瀟眼中卻沒有夏侯天桓,她一直想着要怎麼跟鴻顏說她懷孕了這件事情,不知道鴻顏會不會因爲他們有一個孩子而高興。這麼想着的蕭瀟,不禁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獨自裡的孩子。
這個是她跟鴻顏兩個人的孩子。
夏侯天桓看着蕭瀟微微露出笑意的臉,突然覺得蕭瀟這個表情非常刺眼,讓他覺得他的心情簡直跌入谷底。好像他夏侯天桓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
不止難堪,還難過,那種兩個人明明只是普通的關係,卻依然被戴上綠帽子的感覺。他還覺得氣憤,爲什麼蕭瀟會懷孕,那個男人又是誰?
太多的問題都在夏侯天桓腦子裡打轉,他一時不知道要先問哪一個。
可是夏侯天桓不問,蕭瀟也完全沒有要主動說話的意思。
僵持了許久,夏侯天桓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他直截了當地問:“誰的孩子。”
夏侯天桓的語氣冷得掉渣,可是蕭瀟並沒有回答,因爲她不能回答,說了,也許鴻顏會遭遇全國緝捕。
夏侯天桓見蕭瀟如此袒護那個人,更加覺得氣憤,又道:“不要以爲你不說,我就查不到。是不是上次把你救出去的那個侍衛?”
想起上次鴻顏把她救走的時候,確實打扮成侍衛的樣子,她就擡頭看着夏侯天桓,想要知道夏侯天桓準備對鴻顏做什麼。
夏侯天桓露出一個殘忍的冷笑,明白道:“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