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妃欲借百花舞衣獻舞邀寵,但被有心的凌妃和海棠聽去,傳到了各宮,良計失策,閔妃動怒,白凝亦受其情緒影響;何況最後這針線活兒都落在她的手裡,怎能不氣悶。
若是白凝知道蕭瀟幫助東暖閣的鶯娘娘獲得了聖寵,估計她扇人耳光的心思都有。
“姐姐,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啊。”蕭瀟忍受不住屋子裡的冷空氣,縮了一下頭,正要撤離。
“等等。”一直靜默不語的白凝忽然叫住她,細軟的聲音響起,“你若有空,就去幫我剪花樣。”
白凝清冷的聲音似有一種魔力,蕭瀟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她甚至覺得呼吸困難。天知道,剪那麼一點點兒大的碎步花樣,對眼睛視覺會造成多大的壓力。
蕭瀟牙關哆嗦起來:“還要剪啊?”她擺明了不願意。
“你不肯?”白凝淡淡道,手中金剪“咔嚓”一下破開蕭瀟剛剛送來的月華錦。
“好好好,我這就去!”蕭瀟是個沒種的,她小腿一抖,立即扭頭出了屋子,慌忙奪過黃玉忠手裡的剪刀,緊張道,“你別動,我來撿,我來撿……”
黃玉忠被蕭瀟這怪異的舉動駭到,他瞥了一眼白凝那邊,沉思了一會兒,總算明白了其中緣由,眉開眼笑道:“好,你來,你來!”
他巴不得有人接替這個苦差事。
正當蕭瀟剪得起勁,織造廳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一名錦衣帶刀侍衛匆匆來報,請蕭瀟去萬卷書院一趟。
“萬卷書院?我爲什麼要去那裡,誰,誰派你來的?”蕭瀟收起剪刀,恭恭敬敬道。“侍衛大哥,我還小,沒犯錯,你可別帶我去什麼小黑屋。”
帶刀侍衛一本正經拱手道:“請!”
黃玉忠聞言,上前作揖,低聲探問道:“敢問是哪位主子要召見這個丫頭?”
帶刀侍衛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毫不客氣地捉住了蕭瀟的手臂,十分輕巧地就將她扛在了肩上。黃玉忠出言相詢,被告知是六皇子夏侯天明的意思。
“哦。”黃玉忠不做過多提問,明白夏侯天明的舉動就代表了夏侯天桓的意思。他反而勸蕭瀟停下對侍衛拳打腳踢的“暴力動作”,勸道,“丫頭。小心別捧了刀子,侍衛是要帶你去見六殿下呢!”
黃玉忠話音剛落,帶刀侍衛已經大步邁開,同蕭瀟一起離開了司儀局。
一路過來,蕭瀟看見的是黃天雲帶她進司儀局那一日的場景。雖然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彷彿就在昨日。
“侍衛大哥,這不是去萬卷書院的路吧?”蕭瀟不明所以被人扛着走,十分委屈,她輕輕拉了一下侍衛的頭髮,提醒道。“我就知道凌妃娘娘沒這麼好心,夏侯太子一走,她就立馬想殺人滅口……”
“……”
“你不用說。我都知道。”蕭瀟拍着侍衛的帽子,舒了一口氣,道,“我們都是奴才麼,主子說什麼。不管是不是錯的,都得奉命行事。可憐我還沒掙夠銀兩幫小刀和雪萍贖身。就要命喪皇宮了!”
帶刀侍衛被蕭瀟聒噪得十分鬱悶,正要開口,又被蕭瀟打斷。
“等等,我知道你在同情我,沒關係啦,你送我去死,我不會怪你,我死了也會去找凌妃報仇的,絕對不會怨到你頭上!當然了……”蕭瀟說這番話的時候其實並不輕鬆,笑話,受死,誰還這麼樂觀,她只不過是強撐着沒有哭出來。
“當然了,你可以良心發現一下,救我一命,放我一條生路,來生做牛做馬一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蕭瀟沒忍住,哭腔連連,有些歇斯底里地嗚咽着。
帶刀侍衛肩膀十分吃力,雖說蕭瀟進攻後減肥頗有成效,但也沒恢復正常女孩子該有的身材。他半路歇了一下腳,只是沒有放下蕭瀟,咬着牙繼續趕路。
蕭瀟抽抽搭搭哭了一路,發覺根本不是去萬卷書院,一門心思認爲侍衛是要帶自己去凌妃私設的暴室受刑,眼淚絕提。
“嘖嘖嘖……還哭鼻子。”一個清脆的男聲忽然從頭頂傳來。
“誰?”蕭瀟猛地仰起頭,不小心閃了脖子,誒喲一聲呼痛道,“誰在笑我!”她忙伸手抹掉眼淚。
黃天雲站在半山腰的涼亭上,居高臨下道:“羅敏,讓你接個人過來,怎麼弄哭了?”
“怎麼是你!”蕭瀟聽出是他的聲音,訝道,“你押我到這裡做什麼?快放開我!”
那叫羅敏帶刀侍衛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捶打,悶哼一聲,鬆開了禁錮住蕭瀟的手臂。等蕭瀟站穩之後,他無奈地揉了揉肩膀,跪下稟報道:“回殿下,她不願自己過來,末將只好扛她來見您!”
蕭瀟剜了羅敏一眼,艱難地擡頭叫陣:“有種你下來!”受傷的脖子十分吃力,她僅喊了一聲,就痛得齜牙咧嘴。
“你可以上來!”這時探出來另一個翩翩少年。
“夏侯天明!”蕭瀟愈發惱火。老六老十擺明了是在欺負她人小人矮,非要站在半山腰趾高氣昂地說話。
蕭瀟叉腰不肯道:“我憑什麼上來!”
“嘭”的一聲,一個金晃晃的東西從天而降,蕭瀟忙向後躲開一步,看清是一錠金子之後,咧嘴笑道:“喂,你們是不是要騙我說山上有銀票,讓我上去啊!”
“那你來不來?”夏侯天明不置可否道,他指了指身邊的黃天雲,笑道:“十弟可以作證,你若上來,定有重賞!”
在銀票問題上,蕭瀟不信夏侯兩親兄弟,不過既然有黃天雲在場,老六應該不會輕易食言。她收起那錠金子,扭頭對羅敏商量道:“他們在半山腰,我爬上去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你帶我上去麼?”
羅敏渾身一震,那樣子彷彿見鬼一般,他皺眉咬牙應道:“得罪了。”
“啊啊——!”在蕭瀟一連串的驚呼聲中,羅敏屏息提身,帶着她艱難地向上跳躍,轉眼工夫就落在了黃天雲面前。
蕭瀟幸好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只是驚叫幾句,落地站穩之後緩過勁來,立即攤手討要銀票:“拿來!”
夏侯天明轉過身,似乎不想管事,黃天雲抿脣走了過來,遞給蕭瀟一錠銀子,狡辯道:“六哥只說有銀子,並沒有說一定要給你多少。”
“……”蕭瀟攥緊銀子,掃了黃天雲一眼,立即將他的接近一百的印象分降爲不及格。好小子,都在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