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雷陷入了昏迷。
黎明級毒藥可不是鬧着玩的,何況他沒有任何抵禦毒藥的手段,在被毒藥感染的同時便失去了意識。
零號及時接管了骷髏的控制權,讓幾隻負責處理日常雜務的骷髏把他擡回了起居艙。
蒼白是哈雷的精神力,哈雷的身體也屬於蒼白。
蒼白的世界只有蒼白,它不允許有任何其他的存在。
毒藥在浸入哈雷體內的瞬間,就激起了蒼白劇烈反應,它們在哈雷全身各處遊走,把擴散到全身的毒藥團團圍住,逼進了哈雷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是蒼白的大本營,無數朵蒼白色的火焰密密麻麻的毒藥層層包裹,不讓它再次擴散。
沉積在精神之海底部,如同岩漿般的蒼焱也動起來,它們向海浪一樣翻涌,騰起一條如同龍捲風般的火焰旋風,把毒藥吸入其中,並在很短的時間內焚化一空。
蒼焱在焚化了毒藥之後,似乎壯大了一些。
毒藥被蒼白送入精神世界的時候,哈雷便已經醒了過來,正好觀察到這個現象。
“毒藥居然能讓蒼焱壯大?”
哈雷激動了。
蒼焱能夠構築巫術模型,對他來說只嫌少不嫌多。
他立即命令骷髏把屍巫做實驗時逸散的毒藥全部點燃,然而並沒有出現他想見的現象。
那些毒藥全部被蒼白之焰煉化,蒼焱卻沒什麼反應。
蒼焱是蒼白之焰在精神之海的濃縮物,無法在外界存在,只要一到外界就會變成大規模的蒼白之焰。
“難道必須把毒藥送入精神之海才行?”
哈需懷着這個疑問,猶豫了。
往精神之海里運送毒藥,而且是這麼高級別的毒藥,貌似和自殺沒有什麼區別。
哈雷不怕死,但不想這麼死。
於是尋找新的辦法。
哈雷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放棄了用毒藥壯大蒼焱的打算。
這種辦法他也許以後會用,但現在還不需要。
幾天後,情報販子把新的情報收發巫器送了過來,不是一個,而是一套。
新的情報收發巫器還附送了一個手錶樣式的東西,那上面鑲嵌一塊水晶屏幕,同樣可以向哈雷報送情報。
接下來的時間,哈雷再也沒有走出過浮空飛艇,他在等待屍巫完成那些黎明級毒藥的製作。
不過哈雷也沒有閒着,他在繼續改進眼鏡蛇之怒。
如果屍巫能按照所有配方煉製出毒藥的話,哈雷現在就有五種黎明級的毒藥了,除了死神微笑和墮神之水,還有腐屍水、惡魔之息和蝕骨沙。
腐屍水可以瞬間融化血肉;惡魔之息是氣態的,能夠直接毒死目標的靈魂;蝕骨沙可以腐蝕骨骼,目標中毒之後會變得如同軟體動物一般。
哈雷沒有去分別這些毒藥的具體毒性,他把眼鏡蛇之怒的箭頭改成了五棱錐,每個中空的棱中都灌入了一種毒藥。
混合毒藥從來都是最難預防的,也是最難治療和最危險的。
有些毒藥存在相剋的情況,毒性會互相中和,這種過程本身就很劇烈,就像濃硫酸和火鹼,理論上會產生無害的水和硫酸鈉,但這個過程劇烈的能夠對周圍產生極大的傷害。
毒藥也一樣,越是劇烈的毒藥中和的過程就越激烈,如果它們在目標體內相互作用的話,產生的破壞力量並不比毒藥本身來的小。
哈雷的設計理念就是這樣,不怕毒藥浪費,就怕毒藥毒不死人。
眼鏡蛇之怒的批量生產由零號負責,哈雷只了承擔了刻印靈魂收納巫陣的工作,後來箭胚的積攢的多了,哈雷乾脆連這個工作也交給了骷髏,自己則整天躺在花園的長椅上喝酒吹壎。
屍巫的工作很努力,特別是在有了死神微笑做參照物之後,煉製毒藥的進展很多,幾天就把墮神之水煉製完成。
從此以後,這個很少講話的死靈僕從彷彿開了竊,接下來的三種藥劑只用了一個月便全部煉製完成。
哈雷讓骷髏往箭胚中灌藥,同時向那些情報販子們購買被通緝者的行蹤情報,他準備行動了。
第一個刺殺的目標就是班尼黑爾。
班尼黑爾這段時間一直處於燥動煩悶、惶惶不安的狀態,作爲老牌黎明高段巫師,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種心境了。
這種反常的情緒往往意味着巨大的危險。
黎明級高段的強者已經隱隱能夠感觸到一些關於自己未來的事情,特別是危險的事情,並能採取一些有針對性防禦措施。
班尼黑爾就是如此,他總覺得自己左眼角下面有種針刺的感覺,不疼不癢,卻十分難受。
他剛進階黎明高段的時候,曾經發生過這種情況,那陣兒他覺得自己左胸時常有種冰冷且疼痛的感覺,結果不久之後便被人暗算,一枚冰棱錐扎到了那個位置。
班尼黑爾很清楚要殺死自己的人是誰。
坦伯斯位面想要殺死他的人很多,但沒人有那個能力,他們也不敢嘗試,唯有哈雷這樣新進入坦伯斯位面的人才敢。
班尼黑爾是坦伯斯位面的最強者之一。
因爲位面主人盧比斯不允許黎明級以上強者進入坦伯斯位面,所以黎明高段的班尼黑爾就是這個位面的最強者之一。
即便如此,班尼黑爾也本着小心無大錯的想法,裝備了大量防禦巫器,同時重點加強了對頭部的保護。
黎明級巫師的日常生活中,研究和修煉佔的比重不大,到了這個級別,他們的實力已經不是僅憑努力就可以提升的了。
很多黎明級巫師在步入瓶頸之後,會學習文學、藝術等其他知識,以便開闊視野,拓展思維,也有不少巫師會教導一些學生,開拓自己的傳承。
班尼黑爾屬於後一種,他已經在坦伯斯位面安家,並在這裡教導了很多學生。
拉爾夫城外的一座莊園中,班尼黑爾正在教學。
今天的教學課堂設在莊園外的一片沙灘地上,他要在這裡解剖一隻火蜥蜴,爲學生們進行現場講解火元素生物的身體結構和生活特點。
火蜥蜴的模樣和現實中的蜥蜴一般無二,不過它們的身體是火紅色的,表皮佈滿了紅黑相間的斑紋,就像凝固了的岩漿,無時無刻地散發着炙熱。
這隻火蜥蜴被仰面朝天的固定在解剖臺上,尾巴時不時的擺動。
班尼黑爾用巫陣束縛了它,除了擺動尾巴,這隻火蜥蜴無法進行任何動作。
“……火元素生物的外觀和普通生物很像,它們也因此得名,但它們之間的體內構造是完全不一樣的。”
班尼黑爾切開了火蜥蜴的腹皮,熾熱的紅色岩漿從裡面流了出來:“大家看到了嗎?這隻火蜥蜴的肚子中全是岩漿,沒有任何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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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導元素生物思想和行動的是這個不規則的東西,它叫元素核心。”
“元素核心和死靈生物的靈魂之火很像,不僅爲元素生物提供力量,還是主導者它們的行爲,也就是說,元素核心是元素生物的大腦。”
“元素核心是有屬性的,火元素元素核心的主屬性是火,通常也伴有其他附屬屬性。”
“比如這隻火蜥蜴,它的附屬屬性土屬性,火爲它的生命提供能量,土構成了它的身體。”
“主火副土並不是火元素唯一的生命形式,火元素還可以跟風構成火巨靈,跟光構成構成火鳳凰等。”
“火幾乎能夠任何一種能量結合,但它不會和水及水的衍生物發生作用。”
“水是一種很討厭的東西……”
班尼黑爾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支箭遠處的樹蔭中射了出來,命中了他左眼下方的臉頰。
哈雷已經在樹蔭的陰影中藏了很久。
那些情報販子對班尼黑爾的行蹤掌握極準,連上課地點,上課的人員以及課堂的佈置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哈雷通過陰影跳躍來到了這裡。
陰影世界是僞平面世界,處在陰影世界的人是無法無法完全感知現實世界的,只能通過影子判斷目標在現實世界的位置。
使用近戰武器的刺客不存在預判目標體位的事情,他們從陰影世界衝出來之後可以隨時調整攻擊,但使用遠程武器的人就不那麼方便了。
哈雷的箭術已經登峰造極,但在這種橫跨兩個不同世界的攻擊中,還是會出現細微的差錯,他的箭瞄準的是班尼黑爾的眉心,卻命中了他的臉頰。
眼鏡蛇之怒的箭頭在穿透了班尼黑爾面頰骨之後碎裂,五種毒藥迅速擴散,頃刻之間便要了他的性命。
哈雷三度疊加七色堇之後的力量,經過喀爾戎之弓的增幅之後,已經是個接受的數字,以那種力量射出的箭,能夠在空間中帶起一道道細密的黑色裂隙。
那是箭支在高速飛行的時候劃破了空間。
巫師身上裝備的觸發型防禦巫器,根本無法對這個速度產生任何反應……班尼黑爾直到死亡之後,他裝備的那些防禦巫器也沒有被觸發。
哈雷一擊得手,立即遠遁。
他並沒有返回浮空飛艇,而是通過陰影跳躍來到了達爾夫城的音樂大廳。
一個名叫斯泰爾斯的黎明初段巫師,正坐大廳的貴賓席上欣賞精靈演奏的音樂。
他就是哈雷的第二個目標。
拉爾夫城一共有十三個被通緝者,十一個黎明級巫師,兩個三級巫師。
他們在一天之內全部被哈雷狙殺。
情報販子們忠實的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沒有及時發佈這些人被殺的消息,直到一天之後,這個消息纔在拉爾夫城中蔓延開來。
沉寂多年的拉爾夫城沸騰了,一下子死了這麼多大人物,很多事情都陷入了混亂之中,一些勢力在混亂中崛起,一些勢力在混亂中沉淪。
不過這都不關哈雷的事了,他已經乘坐着浮空飛艇,離開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