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前面那道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而它身後則突然出現了玉清真王。
“筋斗雲的確是一門好神通,可惜你的實力弱了一點,不然的話,要收拾你還是很麻煩的。”玉清真王冷笑不已。
他一邊嘲弄猴子,手中的玉棍如同幻影般閃爍,無論猴子做出如何的格擋,都無法防禦住玉清真王的攻擊。
猴子臉色冷淡,即便捱了那麼多棍子,依舊沒有絲毫暴怒的情緒。
只是,玉清真王沒有發現,在他不斷的攻擊之下,猴子的速度已經變得越來越快,而且他的玉棍總是無法攻擊到猴子的要害。
一旁的老僧則是低眉斂目,似乎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影響到他的心境。
“當”的一聲,猴子的烏鐵棒終於擋住了玉清真王的玉棍。
玉清真王臉色變了一下,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只是隨着越來越多的棍棒相撞,他的臉色終於變得十分難看。
“怎麼會,你的實力怎麼可能進步得如此之快?”玉清真王加緊了攻勢,可是無論他如何加速和加強仙力的灌輸,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
猴子已經能夠和他戰得旗鼓相當。
“嘭”的一聲,玉棍再次擊中了猴子的腦袋,只是這並不是玉清真王力量速度遠超猴子的戰果,而是……
猴子放棄了防禦,和他兩敗俱傷的結果!
烏鐵棒掃中了玉清真王的手臂,將他打了一個趔趄。
玉清真王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隨即勃然大怒:“我竟然被一個猴子擊中了?”
“我竟然被一頭猴妖打中了身體?”
“這頭猴妖連地仙極境都沒有達到,竟然能夠擊中我?” шωш▪ тt kān▪ ¢ Ο
……
不過片刻,玉清真王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念頭,每一個念頭基本上都表達了同一個意思——“區區一個猴妖竟然能打中我?”
然而事實不以人類的意志爲轉移,因爲他這片刻的愣神,猴子把握住了機會,烏鐵棒舞出無數道黑影,如同黑龍蝕日般朝他攻擊而去。
一時間玉清真王竟然處於了下風。
這讓他更加怒不可遏,一邊舞動玉棍抵擋猴子的攻擊,一邊默唸仙咒:“雖然你是他的得意作品,但是竟然敢如此冒犯我,別怪我。”
仙力灌注玉棍棍身,原本一直圍繞在玉棍棍身的神鳩頓時如同吃了靈藥一般身形猛漲,化爲了百丈大小的巨獸。
看到這一幕,老僧身後的十八羅漢全都驚歎連連,之前出列指責玉清真王的伏虎羅漢更是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難道便是‘時光神鳩仙法’?”伏虎羅漢目瞪口呆,似乎是完全被這招仙法驚住了,情不自禁地問出口。
站在他前面的一位羅漢則是聲音凝重:“不錯,時光神鳩仙法,神鳩吞噬的不是敵人的肉身,而是對手的時光、生命,只要被此仙術擊中,後果不堪設想。”
而猴子則早在百丈大小的神鳩出現之時便已經提高了警惕,它暫時放棄了好不容易搶到的上風,換爲守勢。
而玉清真王此時也沒有反守爲攻,顯然施展這招仙法也佔用了他不少的精神。
雙方棍棒交擊時竟然遠沒有之前那麼激烈,彷彿兩個人要握手言和一般。
神鳩飛翔於高空,但是卻沒有朝猴子方向飛去,而是突然停在了高空,它收攏了翅膀,仰起了脖頸。
“啾……”它開始鳴叫。
它的聲音十分奇特,帶有一種古怪的韻律,聽到這種鳴叫,不由自主就回想起了往事,而且往事極其清晰。
剛出生時父母的笑臉,牙牙學語的孩提時代,學會走路,進入蒙學……
“快封閉自己的聽覺!”伏虎羅漢大驚,他看到身後的十八羅漢全部處於搖搖欲墜的狀態,而此刻他們身上發生的變化讓人震驚。
長眉羅漢的那極長的白眉開始脫落,看門羅漢的手中的木門開始變形,不復之前的光澤,
芭蕉羅漢手中的芭蕉葉由嫩綠變得枯黃。
布袋羅漢手中的布袋開始變得陳舊,如同破麻布袋一般,布袋破開的洞口中,一條條幹枯了的蛇身不住遊動,不過很快徹底沒了聲息。
歡喜羅漢和開心羅漢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變成了愁眉苦臉。
……
可是即便封閉了聽覺,十八羅漢的身體依舊在不斷地老化,身上散發出了一種被風化的臘肉一般的氣息。
腐朽的氣息!
“沒有用的,時光神鳩仙法並不是依靠聲音攻擊,而是心靈。”降龍羅漢原本筋肉虯結的身體漸漸變得乾瘦。
如同一位正在老去的勇士,只是老化的速度肉眼可見,讓人心驚不已,只是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焦急的神態,反而氣定神閒。
伏虎羅漢大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悠閒,他趕忙上前幾步,走到了領頭的老僧身旁,稟告道:“望師尊出手,垂憐我等。”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就算到了最後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失去的壽元卻是無法補回。
老僧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回頭望望,十八羅漢看到他望來,頓時神色各異,有的面露喜色,有的依舊愁苦,還有的目無表情……
“只有降龍、舉鉢和坐鹿修行到了火候,其他……”他看了看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伏虎,心中不免感到失望。
不過很快他便將這絲失望的情緒斬除。
“稍安勿躁。”老僧沒有施展什麼法術,只是輕輕的一聲佛喝,十八羅漢全部恢復了之前的寧靜,哪怕是伏虎羅漢心中都是產生了一絲明悟。
這些羅漢只是被餘波攻擊到的罷了,真正被神鳩針對的猴子更是陷入了巨大的危機,它開始了漫長的回憶。
花果山,從石頭中出世,跳進水簾洞成爲猴王,漂洋過海,來到方寸山學藝,龍宮借取兵器,上天庭做仙官……
而與此同時,它原本散發出強大威勢的猴軀竟然開始掉毛,如同秋天的蘆花一般,風兒輕輕一吹,就飄散進空中。
原本能夠擋住玉清真王玉棍的烏鐵棒也開始變得緩慢、無力,一瞬間便落入了絕對的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