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風暴巨浪,毀天力量(下)

藍海肅言道:“絕對沒有。月球上的事,還有水星計劃的結果,我也覺得很遺憾,很痛心。但我絕對可以發誓,在這件事情上我已經盡力了。大海前輩如果不相信,那麼儘可前往月球,問問奧雲和其他〖銀月派〗的長老,自然就能明白一切經過了。”

“……哼,好吧,看你的模樣,也不象說謊,看在我那乖女兒珊瑚的份上,就暫且信你一次。”大海無量點點頭,語氣與表情卻未見緩和。他頓了頓,擡手向夜空之上一指,厲聲道:“但〖藍國〗又算怎麼回事了?先前你不是說已經當選‘天王之王’,掌握〖藍國〗大權了嗎?可是現在,那個叫什麼剎亞的小輩卻天天晚上都這樣壓在我們頭頂,活象一顆定時炸彈。聽說他們公開的武神大會出戰名單,有四個人現在就在你身邊?藍海,你知不知道,現在幾乎全大地的人都視你爲〖藍國〗奸細,並且呼籲讓白家和〖終極無量派〗再加上〖聯合國〗,三方面一起聯手合作,在大戰之前先剷除你這個不穩定因素了?”

藍海聳聳肩膀,道:“我究竟是不是奸細,克豹、天空、還有白愁剎亞,他們所有人都心中有數。但這段時間以來,〖終極無量派〗不,大海前輩你看見白家有什麼動靜了嗎?如果真認爲我有問題,哈~白愁也沒理由放過我這個殺子仇人吧?至於那些吵吵嚷嚷的傢伙,隨便他們吵個夠吧,反正又煩不到我。當然,〖藍國〗現在這樣,我確實有責任。大海前輩放心。在武神大會上,我會親手解決剎亞的。”

修爲到了像藍海和大海無量這種境界的強者,說謊已經變成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爲。因爲憑着磁場力量,他們都可以輕易分辨出對方究竟有沒有說老實話。所以此時此刻,大海無量終於顯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凝聲道:“好。既然如此,那麼老夫就放心了。嘿,老夫出關以後,才知道原來發生了這麼多大事。你這小子究竟是不是間諜,關係可大了。所以老夫才跑去東瀛問了你另外一個女人,然後專程趕到這裡來找你。哼,假如你真是間諜,那麼老夫才練成不久的‘終極羅漢拳’,可就要用你來試試手了。”

“大海前輩畢生浸淫於終極神功之中,積累無比深厚。一旦練成這羅漢拳,威力必定驚天動地,我就不來討打了,哈哈。”藍海半認真地說了句笑話。要知道,即使同樣一門武學心法,假如由不同的人來進行修煉,那麼所發揮的威力也會有所不同。“終極羅漢拳”之強,絕對不下於白家第六絕“海虎爆破拳”。藍海在水星破滅之後使用“終極羅漢拳”,挫敗了段千山和白無邊的聯手,就是最好證明。然而……

經過這段時間在海底最深處的修煉,藍海已經領悟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終極羅漢拳”這門絕學,和自己並不能百份之一百地楔合,所以不管自己怎麼練,都很難可以將它真正修煉至最高境界。而既然已經有了更加適合自己的〖海嘯之拳〗,那麼也沒有必要繼續在羅漢拳之上多花心思了。

藍海只有一半認真,所以大海無量也將這句恭維的一半當成笑話處理。他嘿聲輕笑,隨即道:“武神大會還有三個月才舉辦。這段時間,藍海你不必再修煉了。放鬆身心,儘量養精蓄銳,這纔是最好的。嗯~暫時也別回東瀛扶桑了,跟我回去無量島吧。珊瑚那孩子,可是想你得很要緊啊。”

珊瑚的生身父親飛鰩武神,本來就是〖無量派〗的分支族長,和大海無量有親戚關係。珊瑚自己本來住在東瀛。但上次白無邊所策劃的陰謀,導致了扶桑出現大亂。羅比帶着珊瑚拼死突圍,先去向三眼武神求救,然後又一起輾轉去到無量島。之後雖然大亂平息,但瑚卻也沒有再回去東瀛,而是跟隨着義父大海無量,就在無量島上面長住下來了。

大海無量當年妻死子離以後,便一直沒有再娶。縱使族人們都對他無比尊敬,可惜尊敬畢竟不能代替親情。故此多年以來,“無量武神”也難免偶爾會感覺膝下寂寞。在和珊瑚互相結成義父女關係以後,非常自然地,大海無量便將珊瑚當成了親生女兒般看待,對她無比寵愛關懷。所以珊瑚自己,確實會覺得無量島比東瀛扶桑住得更加舒服。

而同樣是自己的女人,一直以來藍海也更加關心小澤結衣,對於珊瑚來說,明顯不夠公平。既然現在有機會稍微補償一下,那麼藍海當然不會拒絕。反正即使當真發生什麼意外,以藍海現在的能耐,要從無量島趕回去東瀛扶桑,簡直就和自家的客廳走到大門處一樣,輕而易舉。

答應了一聲,藍海和大海無量這一少一老兩大強者便隨之冉冉向上飄升,卻也沒有飛得太高,僅僅離開海面三五米左右而已。找準方向之後,兩人便似離弦勁箭先後射出,飛行時候身軀劈破大氣,赫然在海面上劃出了兩條久久不能被填平的水痕。

老少兩名強者,一個不但終於恢復了自己應有的力量,更練成了祖師爺流傳下來的最高絕學;另一個則是終於找到了自己所渴望追求的目標,同時也得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拳。故此彼此心情都顯得十分輕鬆並不急着趕路。雙方不約而同地將速度放慢,一面飛行,一面欣賞大海的各種壯麗美景,再一面則是談談說說,交流修煉武學的心得,倒也談得十分投機。既然說得投機,當然時間便過得快了。用不了兩個小時,無量島的輪廓已然隱隱約約地,出現在海平線彼端之處了。

雙方再度將速度放慢。大海無量深深呼吸,隨即嘆氣道:“在海邊住了一輩子,對於海的味道,已經滲進我這把老骨頭裡面去啦。對於地球五千年以前的海洋究竟是什麼模樣的,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自己無比熟悉和熱愛現在的這個海洋,絕不想它被任何理由改變啊。藍海,你也是〖藍國〗的人,而且還是藍道天武和藍夢的嫡系子孫,對吧。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藍國〗就不能往前看,非要來搞什麼大清洗呢?過去的世界,難道真的會比現在更好嗎?那他們爲什麼不回去過刀耕火種,穿獸皮住山洞的原始人生活?甚至乎,乾脆把地球重新變成恐龍時代算了?嘿,簡直荒謬!”

“或許確實很荒謬,但是,當一個理想被作爲整個國家的精神支柱,而存在了超過五千年之後,那麼對從小生長在這個國家裡的人們來說,這個理想根本已經成爲了他們生命裡絕不可缺少的一個重要部分。”藍海也嘆了口氣,道:“要他們放棄這個理想?那幾乎就等於要他們自殺一樣。大海前輩你想想,那有可能麼?更何況……更何況……”

藍海搖搖頭,沒有再說“更何況”什麼。但其實即使他不說,大海無量又怎麼會不明白了?某程度上,所謂的“藍色地球之夢”,對於某些別具用心和慾望者來說,就和“尊皇攘夷”之類政治口號差不多,無非就是一個將自己所作所爲正當化,用來搶佔道德制高點的藉口而已。

當然,也並非人人都只當理想是藉口。但問題是,身居高位掌管權力的少數派,往往都能用這類口號煽動起把口號當真的多數派人民。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亦依然必定如此。本來,在〖藍國〗內部還存在着相當程度的反對勢力,不同意打破和平與賭上〖藍國〗的命運,去向地球開戰的。但偏偏,這部分反對勢力,卻因爲藍海先前的迴歸,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

先是“兇獸天王”及其門徒出走,後是鯊家勢力也屈服於藍、剎兩家之下。結果,就是贊成清洗大地的一派完全佔據了上風,再沒有任何反對聲音存在。〖藍國〗內部勢力平衡被完全打破了。假如藍海還坐在“天王之王”寶座之上的話,那麼其實也不會發生什麼問題。但既然這張寶座現在已經被剎亞搶走,那麼情況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根本就只屬理所當然之事啊。

藍海頓了頓,隨即卻又凝聲道:“大海前輩,現在我們最需要做的,並非追究原因,而應該是解決問題纔對。只要我們能夠在武神大會上取得勝利,那麼清洗地球的計劃,便沒有可能實現。而爲了增加勝算,我們必須儘量集結真正有實力的強者參加大會。大海前輩,這可不能缺少你啊。”

大海無量皺皺眉頭,沉聲道:“有實力的強者……藍海,你來說說看。如今在地球上,真正具備實力的高手,都有那些人?和〖藍國〗的高手相比,勝算會有多少?”

藍海不假思索,立刻回答道:“說到地球高手,當然就是十大武神了。而藍國方面,則是十大天王。不過十大武神裡面,流星和通天因爲不肯加盟新〖終極無量派〗,無法修煉正宗終極神功,所以在實力方面,他們已經遠遠比不上大海前輩你,還有天空兄與克豹兄了。白五世則因爲資質所限,同樣難以登峰造極。我猜白家會另外找人代替他出現。那人選很可能就是……”

“哼!是白無邊,對不對?”提起這害慘了自己一輩子的夙敵死仇,大海無量的氣勢突然間就變了。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一片冰冷,但在藍海意識之中,卻完全察覺不到有人,只有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無量武神”斬釘截鐵地道:“這老賊害苦了老夫一輩子,老夫和他誓不兩立!〖藍國〗假如膽敢侵犯〖終極無量派〗,那麼老夫拼死也不會讓他們得逞。但要老夫站上擂臺替他們白家出力?呸!那老賊永遠也休想!”

大海無量和白無邊之間恩怨糾纏了大半生,最後被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大海無量要報仇,絕對屬於天經地義的事,任何人也沒資格阻止。但武神大會舉行在即,這時候假如大海無量去找白無邊算帳的話,那麼很容易會演變成白家和〖終極無量派〗的內戰。無論誰勝誰負也罷,最終結果都只會便宜了剎亞而已。事態假如演變成這種情況的話,那可就太糟糕了。藍海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霎時之間只感覺左右爲難,連腦袋也像大了兩圈。

“哼,一味推卸責任,把過錯統統賴在別人頭上。自己則永遠偉大、永遠光明、永遠正確。大海無量,你就是這樣的人了。可惡的老東西,一輩子也只想着別人欠了你多少,可曾經有想過,自己又欠了別人多少?你要找人報仇?哈,可以的。但是在那之前,別人也一樣可以找你報仇啊。這樣簡單顯淺的道理,老傢伙,你到底能不能明白了?”

冷酷、霸道、兇悍、銳烈、以及固執。簡單幾句說話,已經將開口傳聲者之性格完全顯露無遺。霎時間,藍海和大海無量都先後停住了腳步,分別踏足海面之上,舉目循聲眺望。目光所及之處,只見在波光粼粼的遠方海面之上,赫然站起了一條魁梧巨影。他邁開大步,動作從容不迫,速度卻極快。不過片刻之間,彼此距離已被拉近至不足百米。皎潔月光灑照之下,所有人都可以將他相貌看得清清楚楚了。

滿面滿身橫七豎八的鮮紅刀疤、隨風飄揚的狂野長髮,還有被他揹負在身後,手柄纏滿鐵鏈,活象塊門板般巨大的兵器——“悟”。來者何人?正是大地十大武神之一,大海無量唯一的獨生子,曾經名爲大海縱橫,卻又親手捨棄了這個名字的——大刀武神!

“大刀,是你?你在這裡幹什麼了?”心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兆。藍海閃身擋在大海無量之前,沉聲道:“武神大會舉行在即,而這次大會,將決定地球和〖藍國〗的命運。所以大刀,我希望你可以壓抑自己的衝動,不要胡鬧和做傻事。請給我一個面子,今天暫時退去吧。等到武神大會結束之後,無論你想要做什麼,我都絕不過問。”

“面子?你有什麼面子了?走開。今天我要找的對象,不是你藍海。”大刀武神態度強硬。他厲聲大喝道:“這是我和大海無量這老賊之間的事,任何外人也沒資格干預。老賊,今天我就要替母親報仇,斬殺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洗乾淨脖子,等受死吧!”

話聲未落,熊熊烈火赫然從大刀武神身上透體爆發,並且猛烈燃燒起來。是憤怒,是仇恨、是死亡、是力量、是決心!五種元素相互融合,儼然形成了一頭和“終極羅漢”極度相似的“東西”!一具同樣手執大刀,渾身以火焰凝聚成型,將方圓千米範圍內之漆黑海面,全部照耀得亮如白晝的——火骷髏!

只是相似,並非真正的“終極羅漢拳”。藍海第一眼掃過去,已經可以對這一點作出肯定了。因爲這頭火焰骷髏並不能實體化,也沒有脫離主人獨立行動。然而,它卻代表了大刀武神的滔天殺意,更擁有足以氣吞天下的強橫霸道。即使藍海已經掌握了最適合自己的完美拳法〖海嘯之拳〗,但在這剎那,卻也同樣感受到了一份沉重壓力之存在。而這份壓力,卻是當日無量島一戰時大刀武神所不具備的。

“‘絕刀五訣’……我明白了。大刀你是已經把‘絕刀五訣’完全領悟,並且進而將‘絕世魔刀’修煉到爐火純青境界了。”藍海點點頭,凝聲道:“但即使練成‘絕世魔刀’,難道你就認爲自己有本錢報仇?大刀,想得太天真了。會進步的人,可不是隻有你一個呢。看在彼此總算相識一場的份上,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吧。記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外人沒有資格干涉我和大海老賊之間的事。藍海,你是聾子聽不見別人說話嗎?”對於藍海的勸告完全不爲所動。大刀武神沉聲嘿哼,然後反手拔刀。“悟”的銳利鋒芒緩緩離鞘展現,隨即劃空輕揮,揪起了一股刮骨生寒的急勁烈風,刀鋒尖端所指,正是大海無量。雙眼目光也同樣銳利如刀,大刀武神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大海無量,站出來面對我。被‘悟‘斬殺就是你的命運,逃避不了的。”

“藍海,你的好意,老夫心領。但就像縱橫他所說的一樣,我們父子之間這段仇恨,始終也需要來一個了結。既然逃避不了,那麼擇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吧。”口中說話,大海無量伸手輕輕撥開藍海,向前走出幾步,直接面對着自己兒子,卻是默然不語,也沒有運起本身的半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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