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在匯聚,越來越厚重,廣闊的戰場逐漸恢復着原本的境貌。
狂風暴雨後的‘靜’分外‘靜’,靜的出奇,靜的壓抑,靜的心慌,周圍聽不到丁點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異常波動,有的只是無邊的白霧,只有瀰漫在天地間的十萬斤重力壓制。
但……
少年就那麼定定的站在輪迴血蛇犀頭頂,一動不動,連目光都是定在一個方位,像是座冰涼的石雕,更像是捕食前沉寂的野獸。平平靜靜,卻瀰漫出無盡的肅殺與壓抑。
輪迴血蛇犀沒有妄動,也沒有質疑,隨着少年的目光鎖定着相同的方位,暗中開始積蓄力量,一旦出現任何意外,絕對第一時間暴起突殺。
能讓自家聖主察覺又猜疑不是特別確定,應該不是聖山裡面的那些原住妖獸,它們還沒這份能耐。
少年停滯了很久,目光微微凝縮,擡起右手,朝向目光所及之處。
掌心所指,千米範圍內的空氣仿若在凝固,如同置身在無盡的深淵,瀰漫着無盡的壓抑,更有分詭異的肅殺與銳利。
冰涼的肅殺,刺骨的銳利。
這一瞬,天地失音,蒼穹凝固!
四周一片寂靜,還是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
少年掌心瀰漫的銳利和壓迫感卻在持續增強,以至於連身下的輪迴血蛇犀都感到稍息忌憚。
“不知死活的東西!”少年眼神微寒,五指幕然大張,面前空白的區域發出詭異刺耳的聲波,像是密密麻麻無以計數的金屬在摩擦,又像是密集的鋼箭脫離弓弩。轟隆隆,大地崩裂,數千米範圍內縱深十餘米的岩層破碎,捲起的石塊又在瞬間化作塵霧。
由岩層化作碎石,又由碎石碾做塵霧,塵霧又如風暴攪動肆虐,場面說不出的兇猛可怖。
如果有誰身處這片空間,定然會被這詭異的力量席捲,在第一時間化作碎片。
輪迴血蛇犀凝神搜索,警惕着攻擊囚困的區域,但……探來探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蹤跡,難道錯了?
少年收回目光,不再理會身後肆虐的空間,平平淡淡:“走。”
輪迴血蛇犀捲起濃烈的血霧,朝着昭儀離開的方向追過去:“他們的速度很快,應該是那位半聖武者在協助,只是方向可能是……”
千米區域持續着扭曲攪動,足足一刻鐘,轟,驚天動地的爆響震顫着大地,這片區域整個暴開,塵霧四卷着周圍的白霧,密集的破風聲像是古戰場的萬箭齊發,隱約可見密密麻麻的箭型波紋散射在無邊的天地間。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靜,直到這裡完全恢復原狀。
嘩啦啦!
一道色彩濃重的詭異獠牙巨門在空間浮現,掛滿的鎖鏈混亂的碰撞着,但是……木門千瘡百孔,像是被萬箭洞穿,逸散出稀薄的黑色霧氣。
吱呀,木門剛剛要打開,門體竟整個崩裂。
兩道罩着黑袍的身影踉蹌着撲了出來,罩住全身的長袍也是破爛不堪,一個個的小洞滲着鮮血。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一陣艱難的踉蹌步伐。
他們好半晌才勉強穩住,顯然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創傷。可見,萬道空氣利箭並不是沒有發揮作用。
“該死的諸犍!被不死凰打怕了,嗅覺也敏感了。”左邊的黑袍人抹去嘴角血跡,虛弱的喘息,露出怨恨的目光,盯着少年離開的方向。
竟然是聖靈殿的天鷹使!
右邊稍顯瘦弱的黑袍人就是隨同他共同執行任務的天蠍使!
早在任天葬破開魂陣的時候,他們就察覺到,並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只是沒想到會遇到諸犍這頭上古聖獸。他們作爲靈魂類武者,探知能力非常強,第一時間把自己隱藏起來,聯手施展魂技,隱秘的嚴嚴實實,等同於自成一片小天地。
但即便是這樣,諸犍還是察覺到。
“他可能只是懷疑,但不是太確定,否則今天我們兩個誰都別想活着逃走。”天蠍使心有餘悸,諸犍就是諸犍,儘管被先後被三大聖獸重創,依舊是如此的霸道恐怖。
他們兩人自負魂技超凡,但面對諸犍有着‘天與地’般的差距,簡直沒有半點反抗的勇氣。
“是他破開了我們的九鎖鎮魂陣?”天鷹使踉蹌着腳步來到了囚禁燕雨寒的地方,神情陰沉的可怕:“不可能是它,它雖是上古兇獸,但不至於萬能。靈魂是所有妖獸的軟肋,它也不例外,據我瞭解,整個萬古獸山都沒有精通魂術的妖獸!!”
“應該不是諸犍做的。就算是它發現了,沒有特殊的秘技也不可能破開魂陣,我猜是在它之前就有人發現這裡,並強行拔除。是誰?”
“不可能是其餘的兩頭聖獸,它們都沒有這份能耐。”天鷹使對這道魂陣非常自負,這是傳承自聖靈殿裡的陣法,由他們兩個聯手佈置,又有不死凰的三根本命真羽做陣心,別說是破開了,就是發現都難!
否則他們不會冒險把燕雨寒留在這裡!
“除非是精通魂術的人,但萬古獸山明明沒有這類人,會是誰?”天蠍使百思不得其解,臉色也非常難看。
“現在想這些沒用,必須立刻找到燕雨寒。她是殿主再三申明必須要得到的,是從遺落戰界傳回的命令。如果再弄丟了,即便不是戰死在這聖山,回去之後也會不得善終。該死的,早知道會這樣,就一直把燕雨寒帶在身邊了。”天鷹使悔不當初。
天蠍使陰沉的目光凝視着諸犍離開的方向:“我猜可能是諸犍發現了那羣人,我們最好追上去。另外通知不死凰,我們發現諸犍的行蹤了,儘量趕過來。”
“不用我們通知,三根凰羽被盜,不死凰自己就能感知,我們只需留下痕跡,它自然就會追上來。走,儘快,死也得把燕雨寒搶回來。”天鷹使顧不得被諸犍重創的身體,趕快追了上去。
昭儀帶着唐焱他們向着固定的方位迅速撤離,不知過了多久,知道靈力消耗的劇烈,才把唐焱他們放下。
“大宮主,幫忙檢查下她的狀況。”唐焱感覺燕雨寒的生機非常微弱,像是快要燃盡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直讓他懷疑剛纔是不是不應該強行把三根凰羽拔出來。
昭儀無動於衷,只是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唐焱:“她是誰?”
“燕國皇室的太傅,燕雨寒。”唐焱邊探查,邊皺眉思考怎麼救人。生命霧氣?自己倒是不介意強行壓榨來救她,但生命霧氣留在自己體內可以緩和生機,用在外面只能癒合傷勢,就像當年在雷雲山脈搶救穆柔。
“她對你很重要?”昭儀的目光轉向燕雨寒,看的出來,這是個漂亮的女人,眉宇間難掩一抹清冷孤傲,可以看出尋常的性情。
唐焱擡起頭,語氣怎麼聽着怪怪的。
“她對你有多重要?”昭儀竟然做出了第二次詢問。
唐焱看着燕雨寒憔悴的臉頰,彷彿再次看到十多年前的影子。燕雨寒昏迷不醒,這一刻,展現在唐焱面前的只是這張容顏,一個類似於艾琳達的消瘦容顏:“我在黑石之脊發過誓,無論如何,保證她能安全回到燕國皇城。”
昭儀微微訝異,從這個角度,看到的是唐焱的側面,竟然看到了……一絲……憐惜和感傷?從未想過這類神情會出現在頑劣不恭的唐焱身上。
他跟這女人之間還有什麼故事?離開大衍短短几年,竟然勾上了燕國的太傅!要是放任他衝向大陸,指不定又會招惹多少女人。
“大宮主,拜託了。”唐焱起身讓開位置。
昭儀指尖匯聚一朵明亮柔和的花瓣,輕輕按在燕雨寒的額頭,瑩瑩光輝瀰漫,竟然無聲無息的融了進去。昭儀靜靜的感受着,通過指尖注入燕雨寒額頭的光輝逐漸擴散至她的全身。
在唐焱緊張的等待下,昭儀的柳眉稍稍蹙起,好像探到什麼特殊之處,但又有些不太確定。
二長老也走過來等待着結果。因皇室跟瑤池聖地關係和睦,她對燕雨寒這位皇室未來註定問鼎巔峰權派的人物比較關注,彼此間有過不少的交集。站在燕國大義,明白燕雨寒對於皇室,乃至整個燕國的意義,站在自己角度,她也不希望燕雨寒處事。
“大宮主?”唐焱忍不住呼喚聲,都半天了,怎麼還是沒動靜?越是這樣,心裡越是忐忑。
昭儀沒有理會,指尖離開燕雨寒的額頭,劃過其面門正中,一直延伸到胸腔中央區,五指輕柔的按觸。良久,緩緩搖頭,睜開眼幽然嘆息:“很遺憾,她已經等同於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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