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如此鄭重的口氣,賀一鳴心中頗爲驚訝,趁着衆人紛紛點頭之際,他詢問道:“金兄,若是有五十年以上的尊者進入生死界,又會如何?”
金戰役輕笑一聲,道:“那就是有進無回。”
賀一鳴微怔,道:“沒有例外?”
金戰役緩緩搖頭,他肯定的道:“在神道年代,這裡有神道中人把守,根本就無人膽敢違逆。而在神道之後的千年之內,每一次生死界開啓,都會有老牌尊者強行入內。但是……”他冷笑一聲,道:“所有的新晉尊者們基本上都能夠順利返回,但是那些進入此地的老牌尊者,卻沒有一個能夠平安的走出來。”
賀一鳴應了一聲,對於生死界的玄妙,確實是大爲忌憚。
真不愧是神道中人的壯舉,放在如今這個世界上,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了。
艾文彬的目光再度在衆人的身上環視一圈,不過這一次他臉上的神情就輕鬆了許多,道:“各位見諒,不過這是每一次進入生死界之前,都必須講述的話,否則若是有人違逆,那就是害人害己了。”
賀一鳴的雙耳微微的抖動着,他的臉『色』飛快的陰沉了下來,輕哼一聲,他突地擡腳向着前方的一塊石頭踢去。
這塊石頭並不大,在賀一鳴的這一腳之下,頓時裂成了數十塊,而且每一塊石頭都是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朝着前方森林的一側如同流星趕月一般的飛去。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微變。
他們自然不會以爲賀一鳴的這番動作是突發神經。
在賀一鳴將石塊踢出去的那一瞬間,衆人就已經明白,已經有人靠近了這裡,並且在竊聽着他們的對話。
只是,那麼多的尊者之中,竟然被賀一鳴第一個發現,其餘人自然是心中不爽。但是,他們對於賀一鳴的能力還是頗爲讚賞和羨慕的。
石塊越飛越快,眼看來到了森林之內,突地在半空中爆了開來,就像是下了一場塵土雨似的,瞬間就佈滿了整片區域的上空。
一道粗豪的聲音驟然響起:“能夠看穿爺爺的行蹤,很不錯的小子。”
隨着這句話的響起,一個彪形大漢突兀的從那裡出現,並且大笑着走了出來。
不過,衆人的目光基本上只是在他的身上一閃而過,隨後就投向了在他身後的那隻如同幽靈一般的黑豹身上。
這是一隻渾身漆黑的豹子,那誇張而有力的四肢落地無聲,從它的身上洋溢着一種強者的氣息,那微眯着的眼睛緊緊的鎖定了賀一鳴,似乎是想要與他親熱交流一番似的。
賀一鳴等人靜靜的感應着這隻豹子的氣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是一隻靈獸,而且還是在靈獸中最頂階的存在。
聖獸,一頭豹子聖獸。
聖獸的實力往往會超過同階的尊者,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如今看到突然出現的豹子聖獸,所有人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會被它突然襲擊。
唯獨賀一鳴的心中冷笑連連,這頭聖獸或許對於其他人會造成一定的威懾力,但是對於擁有白馬雷電的他來說,卻也只不過是小意思罷了。
此刻白馬雷電並不在他的身邊,若是在場的話,哪裡還容得這隻黑豹子耍威風。
這一次進入森林之後,在艾文彬的要求下,他並沒有讓百零八和白馬雷電隨行,而是讓他們在身後遠遠的吊着。
並不是賀一鳴不想要他們跟在身邊,而是艾文彬千叮萬囑,生死界這個地方對於普通人或者是靈獸而言,並不是多麼的危險。但是,如果擁有神獸血脈的靈獸進入生死界,那麼就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了。
天池一脈與深山圖騰也有着數千年的聯繫,最初關係不緊張之時,也曾經得到過一些令人震驚的消息。
數千年來,圖騰一族曾經誕生過一隻擁有神獸血脈的聖獸,但是這隻聖獸進入了生死界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了,就連它的伴生圖騰族人都隨之失蹤。
雖然這僅僅是一個案例,或許在生死界中遇到了什麼意外也不好說,但是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麼擁有神獸血脈的聖獸敢進入,甚至於是靠近生死界了。
當然,對於那些普通的聖獸來說,卻並沒有這個問題。
聽到了艾文彬的敘說之後,賀一鳴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冒險了。
如果真的是生死界的問題而讓白馬雷電有所閃失,那麼他後悔也來不及。
所以他讓百零八照料好白馬雷電和寶豬,就在後方遠遠的等候,除非是得到他的召喚或者是離開了生死界的範圍,無論如何都不能『露』面。
艾文彬冷着臉,道:“閣下是圖騰一族的新晉聖者吧,你我兩家不是曾有約定,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閣下爲何要來出頭挑事,難道不怕麒麟聖主的責罰麼?”
那人笑容一斂,臉上頓時是如同籠罩了一層寒霜似的,道:“滿口厥詞,老夫只不過是閒下來,到處走走罷了。無意間看見你們這羣傢伙在聖戰場上逗留,生怕你們褻瀆我圖騰一族前輩們的英靈,所以纔會前來。”他眼眸一轉,冷笑道:“要說挑事,只怕是你們先行挑事的吧。”
艾文彬身邊衆人雖然是來自於不同的地方,但是在這一刻,起碼都算得上是處於一條戰線的朋友。對於此人的挑釁,自然是有着同仇敵愾之感,一個個怒目相視,若非是礙着自己的身份,怕是要一擁而上,將對方『亂』刀分屍了。
此人就算是再強大,若是一次『性』與那麼多的尊者級別高手放對,也只有死路一條,想逃也逃不掉。
不過,此人膽識過人,根本就不曾將衆人帶着威脅的目光放在心中。
因爲他知道,除非是在真正的生死關頭,否則以他們的身份,是不可能一擁而上的。而以一對一,天下間還有何人能夠與“人獸合一”的圖騰一族相提並論。
艾文彬冷哼了一聲,道:“閣下如何稱呼。”
“老夫胡特爾德,圖騰豹族聖者,你們記牢了。”那人長笑一聲,豪氣干雲的說道。
“好一個豹族聖者。”郝血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狡黠的目光,道:“在下雖然遠居東方大申內地,卻也曾久仰豹族聖者的大名。聽說豹族聖者擅長隱匿之術,就算是被欺進身邊,也往往不得而知,不知對否。”
胡特爾德傲然道:“本族的隱匿之術縱然是是放眼整個圖騰,也足以排名前三之列,你說對否。”
郝血口中嘖嘖有聲,他驚歎了半響之後,道:“可惜,今日一見,閣下所表現出來的隱匿之術讓在下大失所望。只是不知道是傳言有誤,還是閣下的輕身功法不到家的關係呢?”
胡特爾德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他的雙目之中更是閃爍着一縷掩飾不住的兇光。
似乎是受到了他的影響,在他身後那隻原本悠閒自得的黑豹亦是慢慢的弓起了身體。那黝黑的身軀中散發着一股強烈的到了極點的兇戾氣息。
艾文彬等人都是心中微驚,他們全部小心戒備,一點兒也不敢有所放鬆。
不過在大多數人的心中都在暗中責罵,這個郝血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挑唆。
特別是艾文彬和餘慧亮這兩位出身於西北天池一脈的強者,就更是心中恚怒。
郝血這句話豈不是將賀一鳴直接的推到了前臺……
胡特爾德的目光在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對於其他人,他只不過是一掠而過,但是到了賀一鳴的身上之時,他卻驟然停了下來。
“閣下何人,能夠發現我的行蹤,想必不會是無名之輩吧。”胡特爾德厲聲道。
賀一鳴微微一笑,面對着他和那頭黑豹聖獸,輕輕的一揮衣袖,雙手揹負,道:“本人賀一鳴,請多多指教。”
胡特爾德明顯的愣了一下,他的眼中充滿了狐疑和不解之『色』,道:“賀一鳴?哪個賀一鳴,你們山外人中有兩個賀一鳴麼?”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衆人面面相覷,就連賀一鳴本人都感到了莫名其妙。
腦海中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莫非又是那個開嶸國的老祖宗暗中搗鬼,冒充他的名字攪風攪雨不成。
眉頭微皺,賀一鳴沉聲道:“在下是西北天池橫山的賀一鳴。”
胡特爾德的眼睛慢慢的瞪圓了,他仔細的看着賀一鳴,下意識的搖着頭,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賀一鳴怒哼一聲,道:“什麼不可能。”
胡特爾德雙眉一揚,大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那個叫做賀一鳴的,只不過是一位三花高手,想要進階到尊者境界,哪怕是天賦再強,起碼也要十餘年的時間,所以你絕對不是那個賀一鳴。”
他臉上的神情堅定不移,目光中更是帶着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
似乎是對於看破了賀一鳴的僞裝而感到自豪似的。
賀一鳴輕輕的一拍額頭,他一看對方的眼眸,就知道此人的心志無比的堅定,一旦他認定了的事情,那就絕對不會質疑。
若是真的與此人分辨自己的身份,只怕說破了天,此人也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其餘衆人亦是彼此互視,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有着一絲哭笑不得之『色』。在這裡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一個活寶,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