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猛地高高躍起。賀一鳴的手腕一轉,向前揮去。
他原本的不動如山的身軀彷彿變成了一座大山似的朝着前方滾滾而去,瞬間已經來到了院子的牆頭。
在他的那雙手掌之上,更是凝聚了萬斤之力,而周圍空氣也是再度的凝實了起來。
剛纔的那股令他感到了徹骨含意的殺氣就是從這個地方傳來的。
雖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誰,但是那種龐大的殺氣既然能夠令賀一鳴爲之動容,那麼此人就絕非等閒之輩了。
一道黑影從陰暗的角落中閃動了一下,身在半空與賀一鳴的雙掌輕輕一觸,頓時是如飛般的射出了牆頭,朝着遠方而去。
賀一鳴這畜滿了土系力量的雙掌竟然沒有傷到此人分毫,反而是被他借力遠遁。
冷哼了一聲,賀一鳴雙眉一揚,他心中暗自吃驚。
雖然他剛纔所用的擎天印手印功法由於剛剛修煉的關係,所以根本就發揮不出全部的威能。但是對方的實力之強,卻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如此輕而易舉的借力而遁,此人的修爲之高,絕對不在於驚雷等人之下了。
強大的真氣在體內運轉,那沉重凝實的土系真氣迴歸丹田,當再一次狂涌而出之時,就已經變成了那飄渺無蹤的風系真氣了。
土系力量確實是強大無比,在對敵之時。能夠給對方造成巨大的,如同是重於泰山般的壓力,但若是想要用來追敵,那就遠不如風系力量的有用了。
身形一閃,賀一鳴已經朝着遠去的身影追擊而去,不過是瞬間,他們二個就一先一後的失去了蹤跡。
只是,在他們的身後,一道黑色的人影以獨有的笨拙的方式緊隨其後,無論他們奔行的多麼快速,都無法將這道黑影拋下。
在房間中感受着強大土系真氣流轉的朱八七終於是察覺有異,但是等他來到此地之時,早就是人去樓空。這位天池山的一線天強者臉色鐵青,心中卻也頗爲擔憂,莫非是深山圖騰一族新派遣而來的高手不成?
賀一鳴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在逐漸的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他的動作極其小心,並沒有直接施展二點一線的風系極限力量,而是慢慢的追了上去。雖然速度要偏慢一點,但是這種巨大的一點一點疊加的心理壓力,卻無疑是最令人難熬的。
在遠離了賀家莊之後,難道人影一個拐彎,竟然進入了森林之中。
賀一鳴微怔,他心中冷笑,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他已經完全的掌握了風的力量,就連風之花都已經凝練成功。雖然在樹林中奔行,對於風之力要有一些影響,但他卻絕不在乎。
再過片刻。賀一鳴逐漸的靠近,他伸出了一隻手,掌心處一凹一凸,一道針形真氣如飛般的激發而出。
這一道真氣似乎並不強大,若是同階高手,只怕連表皮也休想撐破。然而,前面奔行之人卻是小心謹慎,他的手向後一揮,也不知道手中拿着的是何等兵器,就這樣將針形真氣攔截了下來。
賀一鳴的眉頭略皺,心中暗道可惜,若是此人不曾防備,被這道真氣侵入體內,那麼他就是插翅難逃了。
眼中豁然閃過了一道光彩,既然暗算不成,那就看看真正的實力吧。
隨着那濃郁的光彩閃現,在賀一鳴的眼中,周圍的場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條筆直的線條出現在他的眼前,似乎只要一步跨出,就可以越過這一段距離似的。
賀一鳴也就是一步跨出,他的身影詭異般的在原地消失了。而幾乎與此同時,在那人的前方卻突兀的出現了一道身影。
使用風系極限的能力之後,賀一鳴轉頭,目光落在了此人的面容之上,不由地微微一怔。
此人竟然帶着一副猙獰可怖的鬼怪面具,只有一雙亮若星辰般的雙眸和口鼻露在了外面。
對於賀一鳴突然越過了自己,並且出現在面前,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曾驚慌失措。只見他手腕一抖,一抹黑影頓時是撲天蓋地的朝着賀一鳴揮灑而來。
空氣中傳來了無數的破空之聲,那漫天飛揚的,竟然是一種奇異的細小的到了極點的暗器。
賀一鳴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原來此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所隱藏着的這個超強能力,並且是早有準備。
他靜靜的傾聽着風中的聲音,雖然空中暗器的數量多如牛毛,但他卻是凜然不懼。
雙手伸出,在面前上下起伏,仿若波濤一般的翻滾,又像是那深山之中的羣峰一樣,連綿不盡。
賀一鳴身周的空氣頓時凝固了起來,那無數的牛毛暗器一旦接近於他的身周,頓時是主動的停了下來,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下之後,頓時朝着地面跌落下去。
數量如此龐大的暗器,竟然沒有一根能夠破開這周圍凝聚起來的空氣。
戴着鬼怪面具的那人驚咦了一聲,顯然是想不到賀一鳴的伏地印竟然能夠發揮出如此強大的效果。
不過他也是一位真正的頂尖高手,腳步不停,伸出一掌當胸印來。
賀一鳴的嘴角帶着一絲冷笑,也是豎起了一掌。
強大的土系力量如同不朽的高山般聳立在他的面前。
雙方的手掌在瞬間相撞,賀一鳴的臉色陡然一變。一股不可思議的巨力從對方的手掌中傳了出來。
對方所使用的,竟然也是土系的力量,而且比他更加的強悍而不可力敵。就象是一座巨大的山峰整個兒的壓了過來。在這一刻,賀一鳴的心中竟然隱約的生出了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與人交手之中感受到對方的掌力洶涌澎湃,還要勝他一籌。
體內真氣一個轉圜,頓時由至強變成了至柔,他的身體仿若是樹葉一般,輕飄飄的瞬間遠去,那龐大無匹的巨力就像是從高原上吹來的狂風,將賀一鳴遠遠的送走了。
那人再度微怔,他一開始借力遠遁,那是存心想要將賀一鳴引走。但是此刻真的與賀一鳴交手之時,他才發現,原來這個年輕人的強大,還是要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不過他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眼中閃過了一道凌厲的殺機,立即是如影隨形的追了上去。
身邊半空中的賀一鳴冷哼一聲,他的身體一轉,頓時消失,整個空間中似乎的騰起了一團雲霧,並且迅快的瀰漫了開來。
既然無法與人力敵,那就使用戰技扳回劣勢。
在這一片雲霧之中,賀一鳴彷彿是化身千萬。從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發出了無窮無盡的攻擊。
那人的身形一頓,已經是凝立如山,他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空氣中似乎也泛起了一絲沉重的感覺。
賀一鳴的心中大驚,這種力量他十分的熟悉。這分明就是凝練壓迫的力量,是將無形真氣化爲有形之力的神奇能力。
他的心中陡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莫非對方竟然是傳說中的三花聚頂的絕頂高手。
然而,在下一刻,他立即發現。空氣中的壓迫力量雖然存在,但卻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恐怖。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雖然和他一樣,摸到了一點兒這種能力的門徑,但卻並未真正的掌握。
強大的真氣在身周流轉,頓時衝開了周圍的那種束搏力量。
賀一鳴手掌翻飛之間,掌心凹凸不止,已經彈出了十餘道細微的如同牛毛般的針形真氣。
那人手腕一轉,空中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的,如同是鬼哭狼嚎般的嗚鳴之音。
賀一鳴臉色微變,他已經聽出,這絕對是某種奇異兵器所造成的結果,在這種奇異兵器的揮舞之下,不但輕巧的將他的所有針形真氣全部破開,而且還帶着劇烈的旋轉向着他飛撲而來。
感受着身周彷彿是撕裂般的奇異真氣,賀一鳴的臉色無比凝重。
他深吸一口氣,豁然沉腰坐馬,雙手緩緩舉起。
開山三十六式,第二十二式……
周圍的空氣立即禁錮了起來,就連空中那奇異的嗚鳴聲似乎都消弱了不少。
雖然賀一鳴此時所使用的,並不是五行合一的傾力一擊,但就算是這開山二十二式本身,就已經是金系的頂尖戰技。
龐大的金系力量在瞬間就已經狂涌而出,帶着一種神阻殺神,佛阻殺佛的氣勢朝着鬼怪面具之人劈去。
哪怕是沒有大關刀在手,但賀一鳴的這一擊威力也絕非尋常。
那人的眼眸中亦是凝重無比,更是帶着一絲緊張和興奮之色。
“咣……”
金鐵交擊之聲驟然響起,賀一鳴的雙手之上,早就是閃爍着如同金屬般的色澤,在強大的金系力量運轉之下,除非是碰到了如同百零八變化的大關刀,否則他根本就無懼於一般的寶器。
鬼怪面具之人手中拿着的是一隻詭異的圓圈,不知道由何物打造而成,當賀一鳴那龐大的金系真氣與圓圈碰觸之後,竟然象是打入了一潭汪洋之水般。
只是,開山三十六式的威力,又豈是一般的水系功法能夠比擬。
強大的金系力量如同一把開天闢地的巨斧一般。劈波斬浪之下,硬生生的將那汪洋之水劈開。
然而,就在此刻,那人手腕一轉,整個圓圈頓時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從那圓圈之上頓時傳來了強大的木系真氣,那汪洋之水似乎在瞬間變成了一顆參天巨樹。
賀一鳴神情不變,掌刀直擊而下,將阻擋在他面前的大樹生生劈開。
圓圈再度一轉,火系力量翻騰不休……
至此,賀一鳴的臉色終於變了,但他已經是騎虎難下,拼命的催動着體內的真氣,將這一式的威能發揮到了極致。
雖然火能克金,但是由這隻圓圈之上所激發出來的火系能量畢竟是略差一籌,還是被他的金系力量劈開了一條血路。
不過在下一刻,賀一鳴又驚訝的發現,隨着圓圈的轉動,他所面對的力量又變成了凝實厚重的如同高山巨石的土系力量。
開山三十六式雖然強大,但是到了這一步,依舊是變成了強弩之末,再也無法穿透這一片仿若是大地一般的防禦力量。
正當賀一鳴氣勢消退,真氣耗盡之時。那一隻奇異的圓圈卻並沒有停歇,土系真氣隨着圓圈的轉動而變成了五行中最爲尖銳凌厲的金系真氣。
破空聲頓時劇烈的響了起來,彷彿整個天地間都充滿了這種刺耳的聲音。
賀一鳴心中暗驚,但卻並未驚慌,在他的眼中,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得緩慢了起來,那二點一線之間的路線正逐漸的出現並且清晰。
然而,就在此刻,鬼怪面具之人突地張開了口,從他的口中竟然一次性的噴出了三朵不同顏色的有形之花。
金、土、水……
五行之中,三系相生之花,在這一刻全部出現在賀一鳴的面前。
這三朵有形之花噴出來之後,立即是轟然爆開,強大的禁錮力量頓時充斥着這裡的每一寸空間。
賀一鳴的眼中終於露出了驚駭之色,無論是對方手中的奇門兵器,還是這三花爆裂,都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所掌握的風系力量本來足以讓他在任何環境之下施展二點一線的飛躍。
只要擁有這個技能,他就永遠不會陷入絕境之內。但是此時,此刻,這人竟然一下子爆開三花,將周圍的一切力量都禁錮了起來。
那眼中已經清晰的路線頓時是一陣搖晃,隨後爆裂消失了。
空中刺耳的聲音愈發的臨近了,那一隻神奇的圓圈帶着充滿了死亡的力量朝着他蓋頭蓋腦的打了下來。
在失去了風之力逃遁之法,並且體內真氣處於青黃不接之際,賀一鳴似乎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之中。
至此,鬼臉怪人的眼眸中也露出了欣慰之色。
他與同伴對於賀一鳴進行了透徹的研究,這番苦功終於是並未白費。
除非是有奇蹟發生,否則賀一鳴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突地感到了一陣寒意,那是一種酷寒,比最寒冷的天氣還要寒冷一百倍的感覺。
周圍的空間似乎愈發的凝固了,不過這種凝固並不是僅有他所爆裂的三花之力,而是伴隨着一種強大的足以將一切都凝固的寒氣。
不過真正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道寒氣,竟然是發自於眼前這個年輕的強者身上。
他看見了,賀一鳴伸出了雙掌,在他的手掌之上,已經是佈滿了白色的寒霜。
非但如此,這些寒霜還在以不可思議是速度蔓延着,僅僅是那麼瞬間,就已經佈滿了賀一鳴的身體,似乎是爲他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冰鎧。而且周圍的環境立即變得如同冰天雪地一樣,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鬼臉怪人的心中大駭,他已經從各種渠道探聽了賀一鳴的所有的底牌,而且也從某人的口中知道,賀一鳴並不畏懼寒系真氣。
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賀一鳴並不是不畏懼寒系真氣,而是他本身就具有遠比普通寒系真氣更加強烈百倍的寒系力量。
在五行之力外,竟然還擁有風之花,竟然還擁有如此恐怖的寒氣。一時之間,就連他那堅定的信心都似乎是有些動搖了。
那飛快旋轉着的圓圈竟然迅快的慢了下來,並且發出了一陣難聽之極的艱澀的聲音。
隨後,佈滿了白色冰鎧的雙手重重的與圓圈撞擊在一起。
轟然巨響之後,賀一鳴和鬼面怪人同時向後飛去。
賀一鳴站定之後,深吸一口氣,那洶涌澎湃的心潮才平復了下來。
鬼面怪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遺憾之色,不過他對於賀一鳴也是愈發的忌憚了。竟然在這種必殺的情況下,還是被他逃了出來,真不知道在他的身上,究竟還有着多少不爲人知的底牌。
“三花……閣下既然已經是三花境界的大高手,爲何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賀一鳴沉聲問道。
鬼面怪人遲疑了一下,道:“可惜,我的修爲還是差了一籌,若是已經聚頂成功,那麼你今日必死無疑。”
賀一鳴臉色微微一白,一想到剛纔的險境,他的背心就是冷汗涔涔。
心念一轉,賀一鳴大吼一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拳。”
他沉腰坐馬,開山三十六式第二十二式的起手式再度擺了出來。那強大的金系真氣更是沖天而起,似乎比最初還要更加的凌厲幾分。
從他的身上,立即迸發出了一種魚死網破的氣勢,在這裡的空氣中,甚至於可以清晰的感到那視死如歸的悲壯氣氛。
在如此龐大的氣勢壓迫之下,鬼面怪人立即是全神貫注。
當一個凝練了二花的高手拋棄了一切,甚至於連性命也都捨棄的時候,所發揮出來的威力絕對是非同小可。
縱然他是一位三花境界的高手,縱然在他的手上有着一件神奇的超級兵刃,縱然是他有着堅定的信心和豐富的戰鬥經驗。
但在這一刻,他也是不敢有絲毫的輕忽大意。
從他的身上,同樣騰起了龐大的氣勢,那是凝重如山的土系真氣,手中的奇門兵刃再度滴溜溜的旋轉了起來,在寶具的威力增幅之下,他的身形更是穩健如山。
賀一鳴厲聲長嘯,他的身形陡然化作一道狂風,如飛般的……向着後方滾滾而去。
鬼臉怪人擺着一副防禦的架子,膛目結舌的看着賀一鳴消失在叢林中的身影,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