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轟然倒塌,連同石室之上的巨石也紛紛滾下,發出轟隆隆的聲響,那些巨石,少說也有千斤,個別甚至有萬斤之重,即使是丹田境界的修道之士,若不施展神通,恐怕也會被這巨石砸的**迸裂,軀體變形,從而被活活砸死。
蕭浪體內魔神血液已除,幾道蠻橫的力量在體內一番打鬥,經脈受損極大,時刻實在是無法發動周天訣了。
他神識一動,蕭浪意識被明伯伯元神控住後,本來隨着失去動靜的赤羽神劍再次亮起淡淡赤金光芒,只不過,這光芒卻比之前暗淡大半。
這淡淡光芒,便如茫茫宇宙之中一點星光,讓人不再絕望。
神劍雖出,但蕭浪已經無法施展御劍飛行之術,此刻那些細小石子早已砸得蕭浪巨疼無比,腦袋上高高腫起,也起了幾個大包,若是頭頂巨石落下,那還有命在麼?
在求生本能之下,他死死抓住了赤羽神劍劍柄,心念一動,那赤羽神劍也在迴應於他,蕭浪大喜。連忙催促赤羽神劍帶他飛出石室之外。
赤羽神劍居然不聽,而是生出數根半長的黑色羽毛,將蕭浪握着神劍劍柄的右手,牢牢拴住,忽然,‘咻’的一聲,破空之聲響起,一人一劍,才飛到半空中。神劍強行拉着蕭浪,在空中,閃躲騰挪,片刻後,終於無恙出得石室之外。
想不到赤羽神劍有如此神通,恍如神獸黑羽鳳凰在世,端的神奇無比。若是日後自己達到元神境界,是不是也能像當日那赤芒神劍般發出威力絕倫的驚芒劍氣來?又或者也能像黑羽鳳凰發出那如萬年寒冰的無上寒氣呢?
他一時激動,忍不住暗笑幾下,這下牽引着身體經脈,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冷靜過後,蕭浪艱難轉過頭去,看了眼那埋葬歸塵前輩的石堆,只覺心裡升起一陣落寞。
“歸塵前輩,此番機緣,晚輩定當銘記於心!”蕭浪心道。
赤羽神劍將蕭浪帶到一處隱蔽安全的地方之後,便收回神奇黑羽,然後光芒消退,沒入蕭浪神識之中了。
蕭浪逃出生天,首先想到的便是修復體內受損嚴重的經脈。他腦海中默唸神訣功法,忽然發現,
丹田之中,先前那即將成人形的靈團,如今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一團厚厚的靈氣,盤旋在丹田之中,正是從境界回落之象。
“哎!”蕭浪嘆息一聲,“想不到詛咒之力祛除後,那上古魔神之力,也被去掉,如今,我境界回落,卻只有丹田初期修爲了。”
所謂福兮禍所依,他如今,恐怕只有剛進入神兵谷那會的實力了。
他苦笑一下,估計自己傷勢痊癒之後,憑藉這赤羽神劍,都不一定打得過無小常了。那無小常對自己恨之入骨,打不過他,豈不是無比丟人?倘若不幸再碰到元嬰境界的人,恐怕只能束手待斃了。
他艱難運轉起周天訣,還好,周天訣那上古神訣,正將丹田之內的靈氣,送往各處受損嚴重的經脈之中,不多時,便將丹田內的靈氣消耗一空。
若是此刻遇險,蕭浪定然身死道消,但好在這封魔山中,埋葬歸塵前輩之地,似乎非常安全,似乎是鬼王有意爲之,那石堆之下的‘黑蓮花’道臺,此刻居然發出淡淡威壓,不讓山裡的邪物侵擾此地。
蕭浪不知道的是,此地十丈之遠,正是被鬼王煉化的一靈器‘黑蓮花’道臺,給守護了數十年之久。這黑蓮花雖只是尋常靈器,雖然普通,但與那九幽封印,皆出自鬼王之手,自然同息同源了。
黑蓮花道臺本來獨自守護歸塵遺體數十年,那時鬼王還不是鬼王,是墮入魔道的龍軒,當時只是元嬰境界的魔道。
好在此處正是封魔山,裡面封印了無數異獸妖人,陰屍宗與鬼冥山之人也不敢輕易來到此地,所以數十年也未被叨擾。
因此那靈器黑蓮花,也守得此地一時安寧,那些天地孕育而生弱小妖獸,也不敢來犯,所以這石室也是安然無恙。
而後龍軒一統陰屍宗與鬼冥山之後,成就無上境界‘還虛’,習得九幽玄天神功秘術‘九幽封印’,這纔將此處列爲禁地,再施法於整個封魔山之上,增加一道‘九幽封印’。
至於爲何,正是這封魔山,不知經歷了多少年,那被封印在封魔山之下的異獸妖人,上古大能,齊齊衝撞封印,導致封印出現裂痕,他唯恐那些妖邪衝出封魔山,那玄冥教便首當其衝,定會損失慘重。
因此他又增一道‘九幽封印’,一則是不讓那些妖邪破壞自己幾十年的心血,二是將封印中的九幽之力,傳入自己曾經的靈器‘黑蓮花’之中,源源不斷的輸入九幽之力,震懾住封魔山裡面的普通妖邪。
所以鬼王每三月之久,便會帶屍尊與鬼尊加強封印。
若鬼王成功救回高明,那蕭浪的轉機,便在三月之後。
又或者,封魔山大亂,羣魔共舞,齊力衝破那有裂痕的上古封印,繼而破壞九幽封印,他機緣巧合,躲在暗處,方能逃出封魔山。但這種情況,恐怕微乎其微了。
但此刻,封魔山這種情況,全然不知,正在苦惱此地靈氣稀薄,不能儘快修復自身傷勢。
不久後,丹田之內,厚厚的一層靈氣耗盡,蕭浪身體疼痛漸漸減輕。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隨即掙扎着盤腿坐起,再次施展周天訣,將此地十丈範圍之內的稀有靈氣,盡數吸入丹田之內。
魔神血液被除,那生死詛咒之力也煙消雲散,但那周天訣,卻被蕭浪深深記在腦海之中,此刻他宛若新生,清清白白,估計連神族後人,以及那心機重重的聖女,也不知道他之前來歷。
蕭浪再次將體內半數靈氣送入幾處經脈之中,那經脈之中細小血管,如雨後春筍,瞬間遍佈,正是經脈復原跡象。
周天訣吸收靈氣之快,當今神功道法,莫有能敵,若是其他人此刻受此重傷,必然要耗上月餘之久,但若是修煉周天訣,卻只需七日功夫。
此地靈氣空空如也,蕭浪只好艱難地朝前方蹣跚而去,目的便是更遠處的靈氣。靈氣,便是修道之士立足根本,更是修道之人自我療養的靈丹妙藥,他自然懂得如此道理。
自福祿鎮以來,蕭浪多次遭遇,不是奇遇,便是險境,如今也算經歷過磨難之人,他邊走邊想,其實他種種經歷,無不拜上古魔神所賜,但種種奇遇機緣,也是上古魔神帶來,他也不知道如何定義那魔神好壞。
但聽鬼王說起,那魔神也是心傷之人,爲五神族聖女禍害,這才逼不得已,發出上古詛咒,以求一絲轉機,他日後能成功復活。
倘若日後魔神當真復活,他幫也不幫?若是聖女又耍計謀,鼓動五神族與玄冥教大戰,他又作何抉擇?
蕭浪重情重義,但處事優柔寡斷,雖不似高明幾十年前那般逆來順受,但凡事還是需有理在,他纔會毫不猶豫。
比如那吸血老鬼,天理不容,他自然毫不猶豫出手。那無小常,雖時刻想殺了自己,但他也是被徹底激怒,纔會如此,他當日在福祿鎮,卻並未殺人,因此蕭浪多次放他一條生路。
至於蕭浪爲何如此,只因他覺人命關天,若是失手錯殺,那便萬萬不能挽回。所以處事也是優柔寡斷了些許,能不殺人,便不殺人。
他胡思亂想,一時陷了進去,疼痛之下,眼神也迷茫起來。
若說重情重義,鬼王有難,他自然拼死,也要幫上一幫,再說優柔寡斷,若玄冥教妄動干戈,生靈塗蘭,他是否會替天下蒼生,仗義出手?
“大道在我,無愧於心!”
忽然,他腦袋響起,這深深烙印在腦海之中的言語。
他想起年過半百,幾十年前性格由逆來順受,變得灑脫的無比的明伯伯來,萬事不過一口酒,他看似沉醉人事,但於半百之年,終於看透紅塵之事,那便是‘臨終’告誡‘大道在我,無愧於心’了。
想到這裡,蕭浪終於不再迷茫。
“大道在我,便是天下大道,由我判斷,只要做到無愧於心便好!”
濃濃雲霧被輕風剝開,一處嶄新之地,展現在蕭浪腦海之中,處處鳥語花香,一派寧和之象。迷雲散去,他終於變得堅定起來。
什麼神族後人,聖女,日後自然少不了一番糾葛!
蕭浪邊想邊走,幾個動作之間,已經走出幾丈之遠。
前方,黑暗之中,一雙淡綠的野獸眸子,卻是等着獵物一步步向前走去,只要出的這石室十丈之遠的範圍,那無情野獸,便會張開血盆大口,用那鋒利獠牙,將前來之人,咬的粉碎。
那是一頭靈狼,兇惡非常,眼睛死死盯着蕭浪,無聲無息。
蕭浪此刻如行將就木的森林之王,虛弱至極。體內淡淡的神獸血液,讓這靈狼眼紅不已。靈狼已然衍生出心智來,雖然那淡淡的神之威壓,讓它有些害怕,但心想只要將這人撕碎,便能成爲異獸,日後再吞噬其他靈獸異獸,甚至修煉成神獸也說不定!這番誘惑之下,加上那行走之人,虛弱非常,如此良機,又怎能放過?
“吼。。。”低沉的嘶吼,發出,那頭靈狼越發按捺不住!
只一步!那人若是踏出這一步,它便再也顧不得那十丈之遠,含九幽之力的靈器的威懾,也顧不得這淡淡神之威壓,拼死也要衝上前去,撕咬一番,生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