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玄一直有早起的習慣,第二天天色微亮,他就已經醒了。揭被起身,林君玄發現有幾個小孩起得比自已還早。有的抱着膝蓋,在晨風中一動不動,他們臉色漠然,神情貫注,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東西,也有的小孩在晨色中走進了森林,但大部分小孩這個時侯還在睡覺。
“你盯着我幹什麼?”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林君玄詫然,擡頭看去,只見一個長髮披散的小孩正冷冷的盯着自已,在他的手上,林君玄看到了一把暗紅色的小刀。
“原來是他,”林君玄恍然。他根本沒有盯着他看,只是看着這個方向罷了。
“我盯着你看又如何?你又能如何?”林君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淡然道。
那長髮小孩的孔猛然收縮,瞳孔中掠過一抹殘忍的神色:“我能殺了你!”話落,猛然的撲向林君玄,兩人相距不過一丈,這幾息之間,那小孩手中的刀便接近了林君玄的胸膛,手腕一沉,那柄暗紅的小刀沒有任何猶豫的扎向林君玄的胸膛。
林君玄根本沒想到這小說動手便動手,身手利落,沒有半點遲疑。“哼!”心中怒哼一聲,林君玄心中也動了一絲怒意。手掌一伸,閃電般的切入那小孩的兩手之間,五指如蛇般繞上了這小孩的脖子。
林君玄霍站起身來,一把抓住了這小孩的脖子,如同提小雞一般提了起來,同時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小孩握刀的手。林君玄的手掌就如同鐵鉗一樣抓住了小孩那隻握刀的小手,任他如何掙扎也沒用。儘管兩人相齡相仿,但林君玄的擊技能力與力量都普通小孩能比。那小孩的力氣也很大,但林君玄的力量已和成年人無異,那點反抗,根本是徒勞。
小孩劇烈的掙扎着,那一張原本純的臉孔此時一臉猙獰,他的眼眸一片血紅裡面充斥着野獸一般瘋狂的殺意。
“!”四周傳來一片抽氣的聲音,林君玄放眼望去,只見營地周圍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一個個驚懼望着林君玄手中的小孩,隨後又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林君玄。整個營地的孩子似乎對於這個手中執刀的小孩很是懼怕。看到林君玄像提一隻鴨子一樣把他提到空中,一個個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我。會。殺。了。你!”小孩強着幾乎要窒息地痛苦。一字一頓地對林君玄說。在他地眼中。林君玄看到了一種百折不回地意志。
林君玄眉頭微皺。他最大地便是被人威脅。而這小孩卻恰恰犯了他地忌諱。目光冷。林君玄盯着這小孩可怕地眼眸同樣一字一頓道:“你。夠。格。嗎?”四目相投。小孩眼中地殺意如野草一般。肆無忌憚。瘋狂滋長。若是普通地小孩。只要接觸到這對眸子中地殺意會瞬間崩潰。但他遇上地是林君玄。
四目相投。在林君玄地眼中。小孩感受到了一種冷若骨髓地寒冷。那雙原本溫和地眸子。剎那間變得無比地冷漠。在這種冷漠地背後。小孩感受到地是另一種與自已類似地鋼鐵一般地意志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謙和地小孩並不像他外面看起來那般可欺。
怔了一下。小孩似乎認識到自已錯誤地估計了林君玄。盯着林君玄瞧了一會兒。小孩眼中地殺意突然收斂了許多。
“我們是同一類人。”小孩突然說出一句林君玄絕對沒有想到地話來。
“好了。即然都起來了。吃點早點準備上路吧。”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營地中。他看都沒看衆小孩中間地林君玄和那不知姓名地小孩乎沒有看到一般。看到老者出現。周圍地小孩漸漸地散去。
看到老者出現玄知道自已是不可能對他怎麼樣的。五指一鬆,便鬆開了掐住小孩的脖子。
“我小瞧了你……”說完這句便轉身離去,擠入衆孤兒之中,看到他到來,其他的孤兒紛紛避開,留出一條通道讓他走。林君玄盯着他的瘦小的背影,眼中清晰的看到他那隻右手握着小刀,用力收緊,一絲殷紅的血跡正從他的手掌中慢慢的滲出。
“這個小孩是誰?他到底經歷過怎麼樣的事情,才擁有這種極度可怕的眼神?”林君玄心中想道。人之初性本善,一個人的性格都是由自身遭遇所決定的。
早餐是草、樹葉和野菜熬的湯,即不好看,也不好吃。但所有的孤兒似乎都已經習慣,默默的
菜湯。
“你怎麼會惹上他了?”給林君玄盛湯的時侯,小柔皺着一彎眉,看着林君玄,目中有些擔憂。
“怎麼了?”林君玄問道。
小柔搖了搖頭:“我們所有的孩子都怕他。你應該知道他手中一直握着一把刀,他經常手中握着那刀,把自已割得皮開肉綻,他說那是一種磨練,用痛苦來磨練意志。他說只有擁有鐵一般的意志,不爲痛苦和所有東西所影響,才能成就一翻大事。我們都被他嚇壞了。”
小柔捂着胸口,一副後怕的樣子。
“你們就因爲這子都怕他?”林君玄難以理解的搖搖頭。
“不止是這樣,”小柔睜大了睛,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我們中曾經有個孤兒說了他幾句,他當時就用手中的刀當着所有人的面,剌了他二十多刀,把他給殺了。所有人都嚇壞了。”
“師父不管?”
小柔搖了頭:“師父把他叫走,但晚上的時侯,又把他放了回來。並沒有送走他。我們當中有幾個強壯的看不過去,一起打了他一頓。第二天醒來的時侯,大家發現他們都在夜裡的時侯死了。師父知道這件事,同樣沒有管。大家都說,師父對他特別偏心,自此以後,誰也不敢惹他!”
“小柔姐,再給我添點湯吧。”遠處一名孩舉着碗道。
“咧,”小柔回頭應了一聲,又回頭看着林君玄,欲言又止:“你晚上睡覺,小心點。”說罷,匆匆的離開了。
林君玄只是笑笑,並不意。他根本就不怕這個小孩晚上來偷襲,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這個古怪的‘師父’。宣揚弱肉強存的思想,同時又包容了這個奇怪小孩的存在,同時又收容了自已,林君玄想不通,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叫白斬冰,他的父親是修界的大魔頭,”一個稚聲從旁邊傳來,林君玄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衣袍的小男孩正端着一個湯碗,微笑的看着自已:“修道界,你懂嗎?”
林君玄點點頭,剛剛和小柔談的時侯,他眼角便有注意到這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孩有偷聽。
見林君玄點了點頭,白衣小男孩露出鬆了口氣的樣子:“我叫蕭逸,我的父親是玄衫派的掌門,不知道你是哪個修道派的弟子。”
“我不是哪一派的弟子,一個高來高去的散人教了我點道術。”對於修道界的情況,林君玄並不大瞭解,玄衫派這個名字自然是沒有聽說過的。
蕭逸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難怪我感覺不到你身上的精氣流動。呵呵……,你師父竟然是個高來高去的散人,你可能就不太瞭解修道界的情況了。”
指了指人羣中被孤立的白斬冰,蕭逸道:“白斬冰的父親,是修道界的大魔頭,姦淫擄掠,殺人放火,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人稱‘血魔’,是修道界的公敵,被正道各派所通輯。道門各派曾經多次圍剿他,但都被他逃脫了。‘血魔的大名’,就算是我們玄衫派這樣的修道小門派也是如雷貫耳,修道界早把他的資料傳了個遍。我也是從我爹那裡知道的。
”
“血魔到晚年,不知爲什麼突然想要個孩子。於是便擄掠了觀天派的一個女弟子,姦淫之後,生下了白斬冰。我聽說,生他的時侯,他的父親殺了三十個同日出生的嬰兒,用他們的血給他沐浴。到了他兩歲的那年,他父親當着他的面,把他母親給殺了,然後吃進肚子!”白斬冰說到這裡,似乎也有些受不了:“聽說這個小魔頭也有份,到了後來,血魔每次殺人,都會把他兒子帶在身邊。後來,血魔終於被正道各派剿殺,但那一次,他兒子卻不在身邊。不知怎麼的,居然會被師父收爲了門生。”
“你怎麼知道他是血魔的兒子?”知道血魔還情有可原,但連他兒子長什麼樣都知道,未免就有些奇怪了。而且,小孩成長過程中,如果間隔幾年,變化可能很大。
“有一次,師父把他找出去,找他訓話,我正好在旁邊。”蕭逸道:“你聽小柔說的,他說用痛苦鍛鍊意志的事,其實就是從我口裡傳出去的。當時,我聽他是這麼對師父說的。師父本來是要徵罰他的,聽了這句話,突然便改變了主意。而且,後來他再殺人的時侯,師父也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