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望銅對鐵娃說話,引起他身邊老者的注意。這老者面色發青,腮幫子上長了一個指甲大小的肉瘤,他好奇的看着張鐵娃,對張望銅說道:“這是誰的弟子?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鐵娃見對方發問,拱手答道:“弟子叫張鐵娃,新近加入的宗族。”
這老者與張家當了百年的對頭,對於張家的情況自然十分了解,很清楚鐵娃就是最新加入家族的外戚。不過他也知道,如果是普通的外戚根本不可能進入青龍演武場,更不用說長老跟他和善的說話,甚至還要給個座位。
要知道能夠坐在座位中的,張家全部都是長老。衍符派也都是帶領弟子的高手。
這小子何德何能,張望銅竟然要給他安排座位。
張望銅心知這天才的事情決不可讓對方知道,否則就是給鐵娃惹麻煩。當下岔過話去說道:“你到旁邊坐下,我派人給你送個椅子。”
如此扎眼的事情,鐵娃當然不需要,連忙推辭:“弟子在後面看就可以了。”
張望銅想想也沒說什麼,鐵娃鞠躬一禮,就要退下。
衍符派的老者心知有些異樣,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竊密的機會,連忙說道:“小兄弟慌什麼,不若就坐在我身邊吧。”說着命令身邊的一位衍符派的中年人退開。
這中年人明顯聽命於老者,什麼也沒有說,當即起身離開。
鐵娃怎麼肯坐在這人身邊,連忙推辭。
老者面色不豫說道:“怎麼?我衍符派連給你張家外戚讓座的資格都沒有嗎?”
這句話說得相當不合時宜,鐵娃沒辦法,不希望太過引人注意,只好坐下。
張望銅此時心中後悔,怎麼把鐵娃叫過來了,這要是被衍符派發現鐵娃身上的秘密,恐怕鐵娃以後出去遊歷的時候,一定被衍符派盯上。
青面老者見鐵娃坐下,扭身朝着鐵娃說道:“在下衍符派青衣堂堂主盧思河,小兄弟修習幾年了?”
鐵娃見對方相詢,當然不需隱瞞:“弟子修習只有不足六個月的時間。”
盧思河一聽,心中泛起了波瀾,一名外戚,修習不足六個月的時間,竟然得到長老張望銅的垂青,而且看雙方的表現並不是私交。也就是說這張鐵娃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
說話之間,兩方面比試的人都已經準備完畢,即將開始比試。鐵娃的注意力完全被場上吸引過去。
這青面盧思河的心思卻不在場上,不斷的扭頭打量鐵娃。
萍兒看見了兩個人異常的情形,心知不妙,可是她終究是個侍女,不敢上前,心中暗暗焦急。
比試的第一場是水系。衍符派上來一名藍衣男子,長得面貌端莊,站在左手側。
張家宗族上來的竟然是彤彤,這女孩一身淺藍色長裙,站在臺上長裙飄飄,仿若仙女下凡一般。
衍符派的男子報名叫做李磊,雙方比試的是法術。
既然是拼鬥法術,雙方自然不能使用符咒。
比試開始彤彤就念動咒語,手中芊芊玉手前伸,水系的法術激流奔涌而出。
可惜彤彤沒有廝殺經驗,激流的最大作用是阻敵,尤其是大批的敵人,在水的推動下,他們進攻將會受到很大阻礙。
李磊只有一個人,這激流的法術自然就浪費了。李磊果然有些本事,激流沒有殺傷力,他站在原地單腳爲軸,連連轉動,卸去激流的衝力。
“寒冰刺!”李磊大喝一聲,隨着他的咒語,天空出現一團水霧,水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空氣中的溫度倏然下降,水霧被凝結成一道雪白色冰柱從天而降,直刺彤彤的天靈。
彤彤此時沒有經驗的弱點完全體現出來了,她沒有躲閃,而是釋放了一個法術來抵擋,這樣李磊趁着她抵擋的時機完全可以自主進攻。
剛剛抵擋住寒冰刺的進攻,李磊的法術“天降冰雹”施展,就朝着彤彤襲擊過來。
彤彤正處在手忙腳亂之中,被冰雹打得連連躲閃,不但先機盡失,連躲避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此時如果李磊有風度的話,完全可以停下法術,讓彤彤下臺。可是這個年輕人竟然連使法術,似乎不把彤彤殺死絕不罷休。
兩個人都是築基期的後段,法術的威力非同小可,若是常人捱上一下定然筋斷骨折。就算是修士也會重傷。
彤彤的身法變得緩慢,被李磊的進攻打的連連後退。
鐵娃看到彤彤的狼狽樣子,心中着急,他對這女孩的天真爛漫非常喜愛,生怕她受到傷害,可是擂臺的規矩是不允許外人幫忙的。
雙手緊緊的攥着椅子的扶手,骨頭節變得青白。鐵娃緊緊咬着牙,太陽穴的血管都冒出來了。
“水龍捲!”李磊趁着彤彤的重心不穩,再次發動攻擊。
隨着李磊空中的咒語,空氣中的水氣從四面八方傳來,彷彿所有的水汽都被抽乾了。人們感覺自己就像在沙漠一樣,乾燥口渴。
水龍在空氣中倏然出現,盤旋着向彤彤衝去,這是築基期弟子的全力一擊。
彤彤的面色變得慘白,眼見着水龍就要迎面撞到彤彤。
驚慌之下,彤彤連連後退,在先前的躲閃之中,彤彤已經退到了邊上。此時再次後退後腳一下踏空,彤彤驚叫一聲仰面從臺上摔了下來。
這臺子高三四米,如果彤彤就這樣摔倒在地上,也會震傷。
不過彤彤不愧是地級的資質,在空中給自己施法,將全身包在水球之中,嘩啦一聲,水球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傾瀉開來。彤彤在地上翻身而起,絲毫無傷。
青面老者盧思河低聲輕嘆,他知道自己的弟子操之過急了,否則穩紮穩打,將這女子逼到中間,定然可以一擊奏效。
鐵娃當然能夠猜到青衣老者的想法,他的面色鐵青,心中不快,如果是其他的弟子受傷,鐵娃也不會如此生氣。
第一場是衍符派勝出,第二場出場的是水系的制符比賽。
兩邊各出一名弟子,張家宗族派出的張萬和,衍符派仍然是剛纔與彤彤比試的李磊。
雙方各通姓名,在高臺上站定,隨着旁邊的仲裁一聲令下,張萬和手一揚,一張符紙颼的出現在面前,右手一擡手中已經多出了一隻符筆,臺下觀衆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符筆從哪裡出來的。
鐵娃離得近,看的很清楚,張萬和的符筆藏在袖子中,取的時候手一縮便已經取筆在手。
張萬和是水系弟子中的翹楚,符筆一擡在符紙上憑空描畫起來。
衍符派的李磊也非等閒之輩,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紙,反手一撩,符筆也出現在手中,擡起符筆也在空中點點畫畫。
兩個的技藝嫺熟,動作輕靈,並非庸手。就憑着憑空描符這一手也能夠判斷出兩個都已經是開光期的修爲了。
鐵娃的臉色漸漸的沉下來,宗族先派出彤彤,後派出張萬和,不用說也是張千山的主意。這人陰險狡詐,先派彤彤消耗李磊的真元,在派出張萬和對付。如果彤彤取勝,李磊一定受傷,到時候張萬和可以輕鬆勝利。若是彤彤落敗,一方面可以報了彤彤測驗資質的失利,也可以消耗李磊的真元,可謂一舉兩得。
果然張萬和的符完成的比李磊早了一線,張萬和嘴角流露出一絲獰笑。手一抖,符中的法術已經激發。
剛剛恢復溼潤的空氣中再次變得乾燥,所有的水汽都朝着張萬和的手中凝結。空氣的溫度再次下降,張萬和的眉宇之間已經掛上了一層白霜。
符紙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數枚冰錐。冰錐在空氣中呼嘯而過,直奔李磊的面門。李磊此時的符剛剛完成,他勉強的激發符咒,可惜空氣中的水汽都被張萬和吸收一光,他的符咒甚至只把少量的水氣凝結起來,就消散了。
李磊一愣神的功夫,冰錐已經連連擊中李磊的身體,李磊的身體在原地不斷的震動,每一次震動,身上都被擊中一枚冰錐。
紅色從李磊的身上慢慢的浸了出來,他低着頭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傷口,竹甲的防護極好,可惜竹片之間仍然能夠鑽入冰錐。撲通一聲,李磊仰面栽倒,手在高臺上彈動兩下,一動不動了。
這是第一個死去的比試弟子,宗族的人在院子中歡呼起來,彤彤平常嬌憨的樣子很得衆人喜歡,她被狼狽的擊敗,甚至差點死在李磊手上,李磊已經被衆人深深的怨恨上了。
此時李磊血染高臺,自然出了衆人的一口悶氣。
這就是張千山的詭計嗎?鐵娃心中暗暗想到,這可真的是一舉多得,張萬和的取勝竟然還能得到衆人的歡呼,想必這老賊一定很得意。
鐵娃朝着對面的張千山看去,他此時正在水系的隊伍前面洋洋得意。
側臉一看,張望水正在微微的頜首微笑。老狐狸!鐵娃心中暗暗罵道。
縱然鐵娃心中憤怒,這是張萬和已經取勝,仲裁高聲叫道:“第一局張家宗族獲勝。第二局土系比試。”
隨着仲裁的宣佈,從高臺之下上來兩名青年。
一名青年身穿黃色衣服,濃眉大眼,嘴脣很厚,說話聲音也憨聲憨氣:“我是張萬木,功法和符咒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