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她首先感到的是噁心。手上拿着一把人插在一具屍體上起碼有上千年的匕首,怎麼能不叫人噁心。但林曉薇此時還是有點理智的,她知道這把造型奇怪的匕首是自己此刻最後的護身符,如果僅僅因爲噁心而將這把匕首丟掉的話,那麼她也就完了,將會成爲博士和副所長骯髒交易下的犧牲品。
副所長這時也看到了林曉薇手中的匕首,他知道這是那具乾屍上的小刀。喝道:“林曉薇,你這是在破壞朝廷財產!”
林曉薇一愣,繼而拼命地搖頭哭泣着。
副所長陰險地一笑,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連我也不敢隨便動那具乾屍?你到好。你就等着坐牢吧!”看到林曉薇愣愣的樣子副所長突然提高聲音喝道:“林曉薇!”
林曉薇全身猛地一震。副所長立即衝上去抓住林曉薇握着匕首的那隻手腕,用力一扭。林曉薇痛的鬆開了手。
“叮……”匕首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在實驗室內迴盪,對林曉薇來說這是世界末日的聲音。
副所長趁勢緊緊抱住了林曉薇。
她緊緊咬住嘴脣沒發出一點聲音,眼淚狠狠地劃下來,任由副所長那隻罪惡的手在自己身體上四處遊巡。她知道此時反抗已經毫無意義了,唯有以冷冷的目光盯着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刺激。前所未有的刺激衝擊着副所長的大腦。不止大腦,他全身的神經無一不處在極度的興奮狀態。他十分享受這種從未有過的刺激。
副所長那隻全是血的手抓住林曉薇身後乾屍的手臂,將他拉下牀,然後將林曉薇整個人按倒在牀上。
“夢中的王子,對不起……”那一瞬間,無奈、屈辱、悲哀、憤怒……所有的情緒涌上心頭。林曉薇閉上了眼睛,淚水狠狠滑下,打溼了她身下那張牀單。
副所長已經是處在極度的興奮,他的手暫時停止對林曉薇的攻擊,迫不及待地要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也許是太心急了,將襯衫的扭扣都扯掉了好幾粒。
就在此時,一隻手從副所長後面輕輕地搭在他在肩膀上。
“滾開!”副所長反手拍開肩膀上的手,準備對正躺上牀上瑟瑟發抖的林曉薇展開最後的侵襲。突然,他停住了。因爲他突然想到現在整個研究所裡只有他和林曉薇兩個人,那剛是誰在拍他的肩膀?一股冷氣從他的背脊直衝上大腦,他全身打了個哆嗦。
他緩緩地轉過身子。
那一刻,風停了,時間停了,副所長感到自己的心跳也停了,全世界都在那一瞬間停止了。
只有副所長的瞳孔在擴大,不斷地擴大……
一隻乾枯的手緩緩地向副所長的脖子上伸去,手伸的很慢,但副所長感到自己不能動,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能無助地看着那隻手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副所長最盡全力發出尖叫。
躺在牀上的林曉薇似乎感到周圍的異樣,剛剛副所長突然停止了對她的侵犯,繼續又突然尖叫起來,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副所長走了?不可能,他絕不可能會這麼“善良”。難道他出事了?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因爲淚水阻礙了視線,她只看到旁邊一團黑乎乎的物體在不斷扭動着。用力擦乾淚水再次睜開眼睛……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啊……!”整個研究所響起了林曉薇的尖叫聲……
“醒醒,醒醒。”林曉薇感到有人在輕輕拍打着自己的臉。
“唔。”她微微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女子的臉。
“她醒了,她醒了。”那女子大叫道。旁邊頓時吵雜起來。
林曉薇這才自己正躺在實驗室裡,室內的大門被緊緊關閉,旁邊有三個女警察。
林曉薇感到頭有些漲痛,輕輕揉着太陽穴坐了起來。一種冰涼的感覺從她項間開始身上緩緩滑落,“啊!”她突然警覺到自己身上沒有任何遮蔽的東西,唯一可以擋住身體的就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蓋在她身上的一件大衣。
林曉薇趕忙拉起已經滑落身下的大衣裹在身上。
“咳。”一名年輕的女糾察乾咳一聲後問道:“你是林曉薇嗎?”
林曉薇投給他一個疑惑的目光後點點頭。
那名警員遞出一套研究所內的衣服說道:“先穿上衣服。”
等林曉薇穿着妥當後她打開房門出去,接着帶了幾名男糾察進來。
其名一位年紀稍大點的糾察朝她點點頭,問道:“昨天晚上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林曉薇這纔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場“驚心動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名年紀稍大的糾察再次問道。
“副所長……”一想起副所長那張令人作嘔的臉,林曉薇就氣得全身發抖。
“是他嗎?”那名糾察揭開地上的一團白布,露出副所長蒼白的臉。
“嗡!!”林曉薇腦中的思緒頓時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看着他那張充滿恐懼的臉,她才相信昨天晚上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被“他”殺死了。
那具乾屍。
她親眼看見那具乾屍咬着他的脖子,他瞪着眼張大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而他整個肥胖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乾癟下去,然後她嚇暈了……
剛纔想起昨天晚上的過程時她的第一反應是幻覺。一具死了已經幾萬年的乾屍怎麼可能再起來殺人?所以她一直以爲自己看到的是幻覺,是內心的渴望,她希望他死。剛纔她以爲自己已經被副所長污辱了,而眼前來了這麼多糾察是東窗事發,她以爲副所長已經被刑拘了。怎麼知道,他居然死了……
原來研究所的清潔工一早過來做清潔時,發現到處都十分凌亂,他四處查了一下最後在實驗室裡發現了已經死去的副所長和昏迷的林曉薇。林曉薇努力平伏自己的情緒後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失血過多。”那名糾察頓了頓繼續說道:“唔,應該是血流光了,他體內已經沒任何血了。”糾察說完盯着林曉薇,希望她能給出答案。
“失血?”她記得那具乾屍的確是緊緊咬着副所長的脖子。再看向此時躺在地上的副所長,以前是油光滿面,現在卻是整張臉都乾癟了。“吸血鬼!”林曉薇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名詞。
“那具乾屍呢?”一想到那具乾屍林曉薇打了個冷顫。
糾察揭開地上另一團白布後問道:“這個嗎?”
林曉薇再次打了個冷顫,地上的確躺上那具乾屍。副所長是他殺的,爲什麼他不殺了自己?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他會死?爲什麼你衣服都破爛了?”那名糾察再次追問道。
林曉薇回過神來,答道:“事情是這樣的……”
林曉薇聲淚具下地講出事情的始末,說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了。
“唔。”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一名老警員摸着下巴問道:“你是說你後來昏過去了,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是。”林曉薇畢竟還是有些理智,知道如果說出是乾屍殺人的話一定沒人相信的,搞不好這些糾察會把自己當作兇手。最好的辦法就是說自己暈過去了,沒看到最後一幕。而前面的事的的確確都是真實的,從現場種種跡象來看,不由他們不信。
“報告隊長!”門外進來一名糾察向這位老糾察行了個禮後說道:“有結果了。”
“怎麼樣?”
“那把那個……匕首上留有指紋。”
“有沒有查出是誰的?”
“是林曉薇的。”
那個被稱作隊長的糾察看向牀上的林曉薇。
林曉薇點點頭說道:“就是我剛纔說的那把從乾屍上拔下來的匕首。”
“對不起。”隊長說道:“雖然我們相信你所說的都是真實的,但程序上你必須得跟我們回一躺警局做記錄。”
“好。”林曉薇點點頭後紅着臉怯怯地問道:“我能先回家換身衣服嗎?”
一張美得令人透不過氣的臉加上害羞的神情,令在場大部份人神昏顛倒。
“咳!”隊長乾咳一聲,將衆人從想入非非中拉回來。他馬上安排兩名女警先陪同她先回家換衣服,之後馬上到警局錄口供。
在林曉薇走到門口時,隊長突然問道:“你身上的衣服是誰爲你蓋的?”
林曉薇愣道:“不是你們嗎?”忽覺自己的語病,一時臉紅的尷尬不已。
好在隊人等人沒有查覺,隊長搖頭說道:“我們過來時你身上已經有一件衣服蓋着,而且我們也問過第一個發現你的人,就是你們研究所做清潔的那個大嬸,她說看到你的時候,你身上也已經蓋着衣服了。”
林曉薇沉默片刻,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隊長點了點頭,說道:“沒事了,你先回去換衣服吧。”
“你相信她的話嗎?”林曉薇走後一名中年糾察向隊長問道。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跡象跟她所說的十分吻合。”
“唔。”中年糾察學隊長摸着下巴喃喃自語道:“如果用那把匕首殺人造成失血過多的話應該是血流遍地。可是很奇怪,地上根本沒有任何血跡,那麼他的血都去哪兒了?”
“的確很棘手。”隊長向剛進來的那名糾察問道:“法醫報告出來了嗎?”
“出來了。”
“報告怎麼說?”
“死因,全身血液流盡。全身上下無任何致命傷,不過他的脖子上有些奇怪。”
隊長和中年糾察不約而同地看向副所長的屍體,由於失血過多,副所長整個肥胖的身子都乾癟了,脖子上有一小片地方微微發青。
中年糾察問道:“怎麼會這樣?是什麼造成的?”
“還沒查出來。”
隊長蹲下仔細看了一下,伸出食指在副所長屍體上脖子發青的地方摸了摸,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說完又轉身看向站在他身旁的中年糾察。
中年糾察目光緊緊盯着副所長屍身上的那片青色痕跡,緊鎖着眉頭似在想着什麼。
隊長苦笑着搖搖頭,又轉頭對身後的糾察說道:“留下兩名警員保護現場,其他人先回警局吧。還有,把李念博士也‘請’到警局去問話。”
折騰了一早上,林曉薇同樣幾句話已經重複又重複了不知多少遍了。到最後錄口供的警員說道:“可以了,你先回去吧,有什麼問題我們會再請你來配合的。”
總算獲得解放的林曉薇正準備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一名警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隊長和那位中年糾察一同從辦公室裡出來,喝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你是糾察,這樣像什麼樣子?”
那名糾察行個禮後說道:“隊長,出事了。”
中年糾察上前接問道:“出了什麼事?”
“留在研究所的兩名同事,他們……他們都死了。”
“什麼?”在場所有人同時叫道。
原來剛跑進來的糾察和另一名同事到研究所去找在那邊留守的糾察準備換班時才發現他們已經氣絕了。
隊長帶着一羣人趕到研究所的研究室,當然也包括也當事人林曉薇。
“隊長!”一名警員上前行禮。在場的警員比早上的更多,實驗室都快擠不下了。畢竟在衆目睽睽下莫名其妙地死了兩名留守警員不是小事。
“法醫呢?”
一名穿白大衣的法醫走過來朝隊長點點頭。
隊長亦點頭還禮,問道:“有發現嗎?”
“嗯。”法醫答道:“死因和早上發現的那個副所長一樣,全身沒有任何血液。脖子上也有一塊地方發青。”
“怎麼會這樣?”
法醫搖頭苦笑道:“不知道,我幹了一輩子法醫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事,看來要等化驗結果。”
隊長又沉聲問道:“有沒有目擊證人?”
隊長身邊一名糾察上前說道:“因爲怕研究所的人誤入破壞現場,那兩名糾察關上了門。他們一直都在實驗室裡,沒有離開過。事發時外面的人也沒聽到任何聲音。”
隊長身旁的中年糾察臉色越來越鐵青,隊長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
中年糾察看了隊長一眼,轉頭向剛說話的糾察沉聲問道:“有沒有人進來過?”
“報告副隊,沒有人進來。”
“你確定?”
“我……不確定。”
被稱爲副隊的中年糾察叫道:“那你還說個屁!”
隊長再次拍拍副隊的肩膀說道:“冷靜點,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副隊深吸一口氣,向那名被他罵的不知所措的糾察點頭說道:“對不起。”
“不。”那名糾察敬禮道:“是我辦事不力。”
隊長擺擺手道:“不關你的事。對了,還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一切都和早上離開時一樣。”
“你怎麼了?”副隊看到林曉薇身體在微微發顫,問道。
“沒什麼。”林曉薇輕搖頭說道:“只是,不太舒服。”
副隊點點頭,畢竟對一個女孩子來說一天之內遇上兩宗謀殺案還能保持理智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副隊說道:“林小姐,感謝您的合作,你可以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會隨時請你來配合的。”轉頭對一名女警說道:“先送她回家吧。”
直到那名女警和林曉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裡的時候,副隊伸手拉住隊長的胳膊,將他往外拖去。
隊長愣道:“怎麼了?”
副隊繃着臉沉聲道:“我有話和你說。”
隊長點點頭,向身後的助手吩咐幾句後跟着副長上了門口的一輛警車裡。
“你對這件事怎麼看?”隊長開着車在大路上漫無目的地行駛着。
副隊閃爍着目光,咬牙切齒地說道:“嗜血的妖怪!”
隊長沒有任何反應,平靜的問道:“你的意思是研究所裡有妖族?”
副隊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可他們是怎麼進去的?實驗室外面就是辦公區,誰要是進過實驗室多多少少總會有幾個人看到的吧。”
副隊緩緩地搖了一下頭。
“會不會兇手一直都在實驗室裡面?”
副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怎麼可能,裡面都已經被我們搜了個底朝天了,除非……”
“對,我們漏過了一些東西。”
“那具乾屍?”
隊長笑道:“你也想到啦?”
副隊又搖搖頭道:“不可能。殭屍的存在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永生的存在,一是完全的毀滅,不可能死了千百年又復活了。要知道殭屍一旦死去就會形神懼滅,不可能會有屍身的存在的。”
“爲什麼乾屍胸口上會插着一把釘魂梭?”
“被人謀殺的,很正常。”
“爲什麼釘魂梭是銀製的?”
“……巧合吧。”
“爲什麼釘魂梭是插在心口位置?要知道那裡可是妖族的致命弱點。”
“心口不也是人類的致命弱點嗎?”
“爲什麼……?”
“夠了,喬小玄。”副隊打斷道:“要知道妖界的規矩是絕不能侵犯人類,而且大部份的妖物都做到了,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