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峽蜿蜒百里,底部是一條河谷,河谷兩邊就是茂密的叢林,峽谷最寬處超過十多千米,而且谷底常年有云霧瘴氣瀰漫,就算大白天也別想看到峽谷底部是什麼樣子。
因爲常年無人進入,甚至連野獸都很少,所以鬼門峽內的植被尤其的茂密,再加上磁場混亂的關係,常人進去很容易迷失其中,然後,此時在鬼門峽內一座小山包上,卻有兩個女人在行走。
他們穿着素白色的長袍,頭上扎着髮髻,走在前面的年長女人容貌極美,只是因爲年長的關係,眼角已生出幾縷皺紋,手拿拂塵,眼神冷漠,一派道姑的裝扮。
後面的女人年紀小一些,眉眼很是清秀,約十八九歲,背後揹着一個籮筐,籮筐裡面裝滿了各種藥草。
兩個人在茂密的叢林中穿梭,卻如履平地。
白色的長袍上沒有沾上半點泥腥。
兩個人從山包上下來,就是鬼門峽的河谷,年輕些的小道姑說道:“師父,我去取點水。”
年長道姑淡淡道:“去吧,速去速回,不可停留。”
小道姑恭謹的道了聲是,放下籮筐,拿出籮筐裡的水袋朝河道掠去。
年長道姑攬拂塵於胸口,閉目養神,募然聽到小道姑驚呼一聲,年長道姑陡然睜眼,足尖一點,飄掠出十多米,幾個起落,已經落在了河道口,她看到小道姑站在河道邊,四周並無異狀,冷哼道:“何事驚慌?”
小道姑道:“師父,你看那裡有兩個人。”
年長道姑目光順着小道姑的指的方向一掃。果然在河道的淺水處,有兩個人躺在那裡,身子還有一半浸在水中。
年長道姑走過去,看到河道之中躺着的是一男一女,樣貌有些看不清,但是兩人即使生死未卜。手也緊緊抓在一起,年長道姑的眼睛裡頓時露出一股厭惡之色,冷聲道:“一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而已,無須理會,走吧。”
小道姑眼睛裡露出一絲不忍之色道:“師父,說不定他們還沒死呢,要是讓他們躺在這裡,等水位升起來,他們會被淹死吧。”
“玄竹。爲師的話你也不聽了?”年長道姑冷冷的斥道。
小道姑低下頭,慌忙搖頭:“玄竹不敢。”
年長道姑正欲轉身離去,河道內的水流涌起一波浪潮,將兩個人往岸邊推了一些距離。
河道內躺着的女人原本散落的頭髮也被衝開,年長道姑咦了一聲,身形一閃,落在河中,抓住那女人又折身掠回。不過她在落回岸邊後就發現兩個人的手握的太緊,她拉着女人出來順手把男人也拉到了岸邊。道姑的眼神頓時露出不快,拂塵一掃,那男人被他掀飛到十幾米外。
年長道姑看着眼前這昏迷不醒的女人,她一抓到這女人的手就知道她還沒死,只是昏死過去了。
不過令她動容的是此女的容貌,即使雙眸緊閉。也可以看出她的傾城秀顏。
“好漂亮的女施主。”小道姑低聲道。
她心裡暗自驚訝,她一直以爲不可能有人比蟬師姐更漂亮了,但是她感覺也眼前昏迷的這個女人似乎比蟬師姐都要漂亮一點。
年長道姑是看到了昏迷女子的絕色無雙才動了心思把她拉上岸。
不過想到此女如此絕色,卻和一個如此平庸的男人一起落水殉情,而且看她們的樣子。多半早已經勾搭在一起,心裡頓時覺得不屑,正要將其扔回地上,忽然她眼睛一縮,伸手將女人的腦袋側過來,目光落在她耳根後面,死死的盯住,半天才喊道:“絕情體,竟然真的有這種體質!”
小道姑從來沒有看到過師父如此失態,任何時候師父給她的感覺都冷漠無比,從來不會變色,但是現在師父的表情是如此震驚。
她連忙問道:“師父,你怎麼了,什麼絕情體啊?”
年長道姑沒有說話,她小心的抱起地上的女人,說道:“玄竹,跟我走。”
年長道姑飄然掠去,小道姑回頭看了躺在遠處一動不動的男人,她心裡有些不忍,可是她知道師父是絕不可能去救一個男人的,何況,她剛纔看過去,發現那男人腹部有一個很大的傷口,這種傷勢,根本也救不活了。
她心裡嘆了口氣,看到師父已經去遠了,趕緊快速的追上去……
……
秦暮雪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到蘇澤渾身是血的走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上。
她拼命的追趕,呼叫蘇澤的名字。
但是蘇澤好像聽不到也看不到,沿着那條無盡的道路不斷的走遠,她耗盡了所有力氣,倒在地上,只能絕望的看着蘇澤漸漸遠去,消失在黑暗中。
“蘇澤——”
秦暮雪猛的坐起身子,她感覺自己臉上冰冰涼涼的,全部是淚水。
連忙抹了抹眼淚,看向四周。
這裡並不是河裡,而是一間山洞一樣的地方,她坐在一張石牀上。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躺在這裡,但她卻一點沒有逃出生天的喜悅,因爲她沒有看見蘇澤,想起夢裡的景象,她一陣心慌,連忙要從牀上爬出來。
不過她一動作,身體就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這位姐……女施主,你醒了?”
秦暮雪擡頭看去,門口站着一個清秀的小道姑,手裡拿着一個碗,小道姑一邊說話一邊快步走過來道:“女施主,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
“小師父。”秦暮雪抓住小道姑的手焦急的問道:“是不是你救了我,你救我的時候看到過一個男人嗎?他在哪兒?”
秦暮雪一連串的問題讓玄竹有些驚慌的搖頭:“沒……沒有。”
秦暮雪雖然此時心慌無比,但是她的觀察力還在,依然敏銳的察覺到玄竹眼神中的那一絲猶豫和慌亂,她心裡頓時生出一絲希望,急忙道:“你別騙我,你肯定看到了對不對,小師父,你告訴我他在哪,我求你了。”
秦暮雪從牀上掙扎着爬起來,跪在牀上想要磕下頭去。
“別……施主,我……我告訴你……”玄竹拉住秦暮雪,咬着嘴脣終於下了決心。
不過她還沒有繼續說下去,門口已經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不用問她了,我來告訴你,那個男的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