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傳宗,呂媛。”
聽到呂陽給自己孩子取的名字,呂青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會意的微笑,呂陽將自己的第一對子女取了這兩個名字,顯然是懷着美好的願景。
想到將來的種種,以及自己也要給師弟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呂青青面上飛起一陣紅雲,卻是不由得癡了。
這兩個孩子雖然不是她所生,但也喚起了她母性的本能。
“依照仙門的慣例,在這兩個孩子沒有晉升先天秘境之前,都要交由凡人武師訓導,修煉有成,才能接到靈峰上來加以栽培,而如果一直未能晉升先天,也就只能在凡間執事了,不過,你現在全無根基,正好可以讓他們掌管諸多凡俗瑣事,將來開峰闢府,也少不了他們的差使。”
“就按照仙門的成例辦吧。”
呂陽也知道,仙凡終是有別,並沒有反對。
如果是這兩個孩子一直沒有修成先天,壽命僅僅只有百年不到,也只好讓他們在凡間成長,婚嫁,各自爲自己這個小家族開枝散葉了,也許他們的後代之中出了先天修士,才能接到靈峰上來,讓自己也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二十來年的時間,可以帶在身邊親自撫養。
時間很快又過了一個月。
儘管呂傳宗與呂媛都是庶出,但呂陽對這一對子女極爲喜愛,也按照一般嫡子的規格爲他們辦了酒宴相慶。
呂曉風,呂牙,呂空谷等人都知道這一對子女對於呂陽的意義,因而也沒有計較名份之事,幾乎當作嫡子出生一般,親自帶賀禮過來慶祝。
“呂陽,恭喜你喜得麟兒,”呂曉風滿面笑容,奉上自己的禮物。
“這是什麼?”呂陽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這是族中特發的通行令,你上次不是想讓你麾下的修士到葬星海中去嗎,我幫你把這事情辦好了。”
原來是鶴道人和鶘道人的通行令,呂陽想讓他們前往葬星海接替黃老,但卻沒有一個好的由頭申請外出,而各大家爲了防止有奸細潛入,對出入獄界的子弟審查都非常嚴格。
不曾想,呂曉風已經幫他辦好了這件事情。
“這是你早就答應過我的,可算不得禮物。”呂陽笑了一聲,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你放心,我這裡還有呢。”呂曉風顯然也是早有準備,又告訴了呂陽另一件事情,“這是啓元大陸的地圖,你可以其中圈定一個方圓一萬里的山脈,闢爲靈峰。”
他說着,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幅大荒洞天的地形圖。
“這是……”呂陽訝異地道。
“你大概還不知道,就在你將獄界上報之時,家族已經在考覈你開峰闢府的資格了,而最近,你義姐牽頭,聯名呂宥長老和族中一些族老發起奏議,向老祖稟明對你的拔擢事宜,再有我和遠山等人附議保薦,這件事情便通過了,不過,按照仙門慣例,這件事並不會立刻通知你本人,而是仍在暗中考較,慢慢確立你的靈峰所在。”
“當然,這是一般子弟走的路子,一般而言,都分不到什麼好的洞天福地,我又豈能眼睜睜看着你在這件事情上吃虧?因此我向世祖提議,把啓元大陸上那些還沒有人佔領的靈峰拿出來給你挑選,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再過幾年確定下來,便能直接把那裡劃給你作爲靈峰。”
原來,族中子弟佔據靈峰,開峰闢府,一直都是僧多粥少,想要佔據上好的洞天福地也不是易事,呂陽能夠開峰闢府,這件事情大有希望,但想佔得好的地方,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自從他有獄界一行,入了七世祖和呂家老祖法眼之後,這件事情便相對簡單多了,族中一切族老聽聞是給呂陽安排靈峰之事後,雖然不可能刻意討好,但也着實給了不少的便利,便連啓元大陸這樣的地方都劃了出來,供給呂陽挑選。
啓元大陸是大荒洞天之中,唯一的一座尚未有人佔據的陸地,此地靈氣充沛,物產豐富,實在是開峰闢府的上好場所。
說起來,原本按照呂陽的出身,想要獲得這樣的機會也不大可能,他能夠發現獄界,爲呂家的發展立下汗馬功勞,這纔是得到優待的真正原因。
“開峰闢府啊,這是世代傳承,自成一脈的根本……”呂陽原也以爲,自己最多也就是在義姐呂月瑤的靈峰附近領一側峰作爲領地,但卻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圈定一片真正意義上的主峰。
雖然那裡是無人開闢的主峰,附近沒有了其他呂家子弟鎮守,但卻因此,反而是一個極好的所在。
自由自在,前景極好。
“你先別忙着高興,我還有另外一件禮物呢。”呂曉風笑道,“不過,不是給你的,而是給世侄的。”
“哦?是什麼?”呂陽好奇道。
卻見這時,他拿出了一件蘊含着虛空元氣的法寶,竟然是一幅水墨山水畫,徐徐展開,一股壯大遼闊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這是仿古之作,江山社稷圖。”呂曉風道,“與一般的空間法寶不同,它的最大作用,乃是開闢一方小世界,能夠裝載活人!雖然裡面並沒有真正的日月星辰,風雨雷霆,而是用法陣模擬,但也足可以供凡人在其中生存一段時日了,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轉移數以百萬計的龐大人口,使之能夠自由遷徙到極遠的地方去。”
“又是一件能夠自成世界的法寶!”呂陽聽到,不由得吃了一驚。
其實這樣的法寶他也見過,上次在西界門佔據的府邸中,就有一件這樣的虛境香爐,那裡面,居住着足足兩萬餘人,專事種植香料,焚燒,是一件極其珍貴的奢侈品。
“我這張江山社稷圖,沒有什麼稀奇之處,但裡面可是裝載着近百萬人口的王國,名曰衛勝。它原本是我大泈一脈,因戰亂頻起,妖魔肆虐,國王斷了子嗣,民衆也死傷無數,因而決定遷移。”
“我想到你正缺人手,於是決定把它交給你,你可以讓你的子嗣自立爲王,數年之後遷移到啓元大陸,教子民繁衍生息,百多年的時間,大概便可以增加到過億人口,也算是有了立足的根基了。”
呂曉風笑道。
什麼是大手筆?這便是真正的大手筆!
“你這可真是一個重禮啊,塵世間大多都有仙門庇護,想要弄到如此之多的凡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呂陽由衷地感嘆道。
雖然修士大多有搬山撼嶽的神通,但大肆掠取凡人,據爲己有,卻會遭到仙門的制裁,而呂陽毫無根基,想要建立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王國也不容易,如果沒有呂曉風送來的這些人口,還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達成目的。
按照他原本所想,在府邸中發現的那座香爐裡有二萬人口,屬於一筆意外之財,而從呂青青家中的王國可以遷移人口,也可以得到十來萬,十多萬人每代繁衍數個子女,五代之後,也就是千萬人口。
相比之下,過億人口能夠產生更多資質上佳的天才,修成先天的也將更多,屆時,充實靈峰,遠比自己找來更加容易。
“這裡面還有足夠凡人吃用十年的物資,你暫時可以將它收好,等到時機合適之時,放出在靈峰之下即可。只要有你庇護,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又沒有自然災害和妖魔鬼怪的侵襲,人口很容易就能繁衍的。”
呂曉風又再交代了一番。
等到他們幾人離開呂陽府邸之時,已經是入暮時分了,這個時候,呂陽正要下令閉府,卻突然見到,福管家帶着一張拜帖走來。
“主人,剛纔有一位修士送來拜帖,說是他家主人爲賀大公子滿月之喜,前來送禮。”
“又會是誰?”呂陽聽到,不由笑了一聲,但拿過拜帖看了一下之後,笑容卻又很快凝滯下來。
“原來是他們,真是鬼鬼祟祟……方纔曉風他們在的時候特意避開,等他們走了以後又來。”
想了想,呂陽問道:“那人在什麼地方?”
“還在門房候着,主人,你準備見他們?”聽到呂陽的話,福管家神色有些異樣。
呂陽的反應,可是與上次不一樣。
“見一見吧。”呂陽道,“我倒想看看,他們準備玩什麼把戲。”
於是,呂陽便在福管家的帶領之下,來到接待普通賓客的門房。
一名修爲在先天二重的神通境修士正坐在那裡等候迴音,是一個白衣書生模樣的青年文士,見到呂陽前來,面露喜色,連忙站了起來。
“見過呂陽公子。”
“你哪家的門客,拜帖上居然沒有寫明?”呂陽皺了皺眉。
“在下乃是大西朝二皇子,呂奉公子門下客卿,奉我家公子之命,前來給您送禮,以賀傳宗公子和媛小姐彌月之喜。”青年文士客氣道。
“你送來的禮單,我也看到了,替我謝過你家東主。”呂陽道。
“些許薄禮,略表心意而已,我家公子還說了,不能親自前來道賀,實在抱歉之至。”
呂陽不置可否,微微地點了點頭。
“對了,呂陽公子,我家公子還有一事相問,半個月後,就是他的三十壽辰了,不知您到時候是否有空?如果方便的話,還請賞臉到城中醉仙樓一聚,他在樓中恭候您的大賀光臨!”察看着呂陽的神色,見他似乎心情還不錯,青年文士又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了呂陽面前。
卻是一張由呂奉親筆所書的請帖,邀請呂陽參加他的壽宴。
呂陽隨手翻看,看了一下,果然如他所說,是呂奉邀他前往。
其實,呂奉年紀不老,且又是修士,做壽沒有多大的意義,多半是尋找一個由頭邀來呂陽等子弟相聚,有事要和他們商量,而且這件事情呂陽也猜得出來,多半是勸說轉而支持他。
“我知道了,你回去答覆你家東主,我會去的。”呂陽合起請帖,想了一下,說道。
“那到時候,我們便在醉仙樓恭候大駕。”青年文士眼中一亮,掠過一絲意外的驚喜。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將這件事情辦成。
這可真是意外,得趕緊回去告訴二皇子才行。
看着他離去,呂陽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冷笑一聲:“呂奉賊心不死,在這時候邀約我,必定是爲了呂季之事,不過你又怎會知道,我已經知曉了你的作爲,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支持你?”
半個月後,醉仙樓中。
整棟樓中張燈結綵,洋溢着喜慶的氣氛。
呂奉和餘柏光等人一起,招呼着前來的賓客。
這一天是呂奉的壽辰,不過修真之士講究逍遙長生,凡俗世間的風俗已經不再重要,他們此刻大擺宴席,當然不是真的做壽,只是尋個由頭罷了。
“柏光,你說這一次,呂陽會不會來?”樓上,呂奉猶自帶着一絲不確定,問餘柏光。
“他一定會來的,若非如此,他當初也沒有必要答應。”餘柏光道。
呂奉冷笑着哼哼道:“這個呂陽真是不識好歹,我們上次備足好禮,放下身段聯絡於他,但他禮物照收,轉眼卻把我們的人趕了出去,連個面都沒有見着,簡直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嘛。”
“若不是考慮到他還對我們有用,我還真不想再受這個氣,便是撕破臉皮,也在所不惜!”
呂奉想到上次被呂陽拒絕,平白丟臉的事情,不免有些憤恨。
不過,想到這次呂陽終究還是答應前來,也不由得有些得意:縱然你呂陽再清高孤傲,不也還是拜倒在本公子的重禮攻勢之下?貪圖小便宜可不受人待見,如果收了本公子的禮卻又不替本公子辦事,到時候,看本公子如何狠狠羞辱你一頓。
呂奉猶自沉湎在怨憤之中,無法自拔,餘柏光卻是不由得微微皺眉,心中暗道:“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呂陽無論如何,似乎都沒有來此應約的必要,那他當初又爲什麼要答應呢?”
與呂奉不同,他是見過世面的呂家子弟,心裡也清楚,呂陽並不會如何看重他們這所謂的“重禮”,他甚至還聽人說過,呂陽似乎得到世祖許諾,每隔一段時間,便能收穫一份圍獵的收成,比起其他子弟,簡直可以說是富得流油了。
就算他的確是出身奴僕,就算他的確是外姓,就算他至今仍然毫無根基……那又如何?這個年頭,得到世祖賞識的子弟,崛起的速度不要太快!
“這區區幾百萬靈玉的禮物,他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再者,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利令智昏,貪得無厭的人,明知與呂曉風交好比與我們交好更爲有利,還巴巴地跑過來結交我們。”
餘柏光看出了諸多的疑點,對呂陽的這個舉動,不僅百思不得其解,還心懷戒備。
“也許他只是想要過來看看,試探一下我們的態度吧,但願那件事情還沒有被他發現……如果他知道呂季已經……還真不知道會如何反應。”
餘柏光定了定神,決定暫先不點醒呂奉,而是靜觀其變,看看呂陽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呂奉邀約的賓客逐漸趕至,整棟醉仙樓也漸漸地熱鬧了起來,然而此時,呂陽還是仍然不見蹤影。
有一些人在私下裡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這次前來的賓客,還有那個呂陽,不過他一直都還沒有出現。”
“呂陽?就是那個傳聞中發現獄界,爲七世祖所器重的子弟?”
“不錯,就是他……”
“他不是與呂曉風,呂季等人交好嗎?呂奉又怎麼會邀他來此?”
“誰知道呢?或許是想以此爲由頭,好好與他親近親近吧。”
談及此事,不少賓客皆是不由得會心地笑了起來。
他們這些呂家子弟也知道呂季和呂奉之間的那些事,深知呂奉來到獄界的這幾個月,不遺餘力地結識,交好各脈子弟,至今已經積攢下了不容忽視的人脈,然而,他一直想要結交呂曉風與呂陽等人,離間他們與呂季的關係,但這幾人架子擺得十足,連理都不願理會他。
此事在各脈子弟之間也流傳甚廣,一時被人引以爲笑談。
“我看那呂陽八成是耍着他玩,偏生那呂奉以爲答應前來就是給他面子。”
“我倒覺得,不來也好,要是真的來了的話,可就有好戲看了。”
不少人談到此事,都是幸災樂禍,心中暗暗笑道。
他們應呂奉之邀前來此地,倒也不見得就是支持他,大多都是抱着可有可無的態度前來一聚,湊個熱鬧罷了。
他們心裡都清楚,大西之事涉及他脈傳承,若非有利害關係,也沒有人願意趟這渾水,若是真分出了勝負,便在旁邊附和幾聲,吶喊助威。
反正又費不了什麼力。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知客清朗的喊聲:“呂陽公子到。”
頓時,這些暗中議論的賓客都停了下來,暗自驚訝。
呂陽還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