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兩人身旁的松樹上，還殘留着剛剛戰鬥時的恐怖。
“咳……”
一聲咳嗽，無比沙啞，帶着絲絲血珠，從牧玉口中涌出。
“咣……”
薄若蟬翼的承影劍，也脫離了劇烈顫抖的手，砸在石板之上。
牧玉此時，臉色蒼白，神色也一會兒欣喜，一會兒失望，陰晴不定。
只是羅辰，輕笑依舊。
星辰般的雙眸，望着自己面前的摯友。
良久，牧玉才緩緩說道：
“我輸了……又輸了。”
語氣雖是盡力裝作淡然。
但其中的失望，卻是掩蓋不住。
羅辰聽後，只是淡然點了點頭，緩緩往屋內走去。
當他的身形從牧玉身邊擦過的一瞬間。
牧玉心中積澱許久的難受，終於爆發開來！
猛然扭身，只見牧玉原本俊俏的五官，此時早已扭曲在一起。
就連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
“憑什麼！羅辰，我至今都弄不明白，憑什麼我牧玉，會一直輸給你！”
“論修行，我牧玉自認，不比你懶惰！”
“論劍修，我雖不是曠世奇才，但也算對得起手中的劍！”
“爲什麼，爲什麼從認識你以來，我就沒有贏過！”
話音剛落，牧玉好似一個孩童一般，竟蹲下身形，嗚咽起來：
“在外宗之中，墓老對你青眼有加，就連我師父他，都一直誇獎你！”
“而你……故人劍爲何，變得如此凌厲！”
“僅僅一劍，未動用靈能，就能將空氣斬出裂痕！”
猛然，牧玉站起身形，擡起手來，指着在屋中翻箱倒櫃的羅辰咆哮道：
“就是因爲，你的運氣比我好！承影劍，再怎麼如何，都贏不了故人劍！”
話音落入羅辰耳中，讓他原本翻箱倒櫃的雙手，猛然怔在那裡。
“嗖……”
下一秒，羅辰的身形，已經出現在牧玉的身前。
而羅辰此時的臉色，早已不是那番淡然，而是一片漠然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聲響起，牧玉臉龐之上，揚起一塊紅
腫。
“牧玉，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
“可笑之極！竟然說承影劍贏不了故人劍，你對它的信心哪兒去了？”
“如此頹廢之言，你也說得出口！荒謬！”
羅辰說着，從地上撿起躺在那裡的承影劍，塞到牧玉手中。
“拿好它！記住，就算承影劍有一天化爲一團破銅爛鐵，也是你的佩劍！”
“說佩劍不如別人，而作爲劍主，你又如何能贏得了別人！”
羅辰的臉龐，也因爲激動，而變得微紅：
“從一開始，你就認爲自己會輸是麼？”
話語落入牧玉耳中，竟讓他低下了頭，只是眼淚，卻不斷打溼着腳下石板。
“告訴你自己，剛剛你喊得那句‘我贏定了’是假的，對麼？”
“告訴你自己，從一開始，你就覺得贏不了我羅辰，一輩子都贏不了麼？”
咆哮聲落入牧玉耳中，竟讓他的身形，劇烈的顫抖起來。
而他雙眸之中的淚水，也好似決堤一般，如何也止不住。
羅辰見狀，眼中猛然閃過一絲森然：
“廢物！看來，你根本就不配拿劍！”
“既然不配拿劍，留着我這手下敗將承影劍，又有什麼用處！”
話音未落，羅辰便猛然擡起手，手中的故人劍，也斬破空氣，向牧玉手中的承影劍斬去！
這一劍，羅辰沒有絲毫保留。
他這一劍，便是想將承影劍斬爲兩半！
感受到空氣中恐怖的威能，牧玉的眼神，一時間竟渙散起來。
“陪伴我這麼久的承影劍，今天就要淪爲廢鐵了麼？”
“廢物……這麼久以來，我難道根本就沒有半分進步麼？”
瞬間，牧玉腦中涌出無限疑問。
讓他原本渙散的雙眼，都閃爍起來。
“你休想！”
一聲暴喝，牧玉雙目之中，爆出兩道宛若實質的精芒！
手中承影劍，那薄若蟬翼的劍身，也劇烈的顫抖起來。
這一劍，明知會劍毀人亡。
牧玉也是毫不猶豫，交鋒而至！
沒錯，這幅畫面，和剛剛如同一致。
只是這次，羅辰在牧玉心中那
恐怖的實力，已經煙消雲散。
原本還有幾分猶豫的陰影，也隨着這一劍，斬爲粉碎。
“將！”
一聲劍鳴，一團火花，猛然爆出。
“嗖……”
半空之中，一塊劍柄，化作一道弧度，驟然插入石板之中。
劍柄殘缺，旁人眼裡，竟然連劍鋒都沒有。
只是劃過的弧度中，那無比扭曲的空氣，才彰顯出劍芒的鋒利。
“嗡……”
不知何故，牧玉手中的承影劍，顫抖之意，更甚幾分。
羅辰看在眼裡，臉上終於恢復了那番淡然。
不理會牧玉，徑自轉身，提劍往屋中走去。
“這一劍，希望他能想通了。”
臉上淡然，羅辰心中卻是暗暗自語。
“羅辰，我真沒想到，你對牧玉，能如此照顧。”
面對將甫的誇讚，羅辰卻是未曾答話。
只是依舊在櫃中翻找着什麼。
剛剛牧玉說到修行的時候，羅辰那原本平靜的心，也有幾分躁動。
他難道以爲，自己的實力，僅僅是憑藉過人的運氣麼？
《火神決》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將甫考驗時那如墮深淵的絕望……
一切的一切，讓羅辰原本還有幾分瑕疵的內心，不斷磨練爲一塊玲瓏寶玉。
而這一切，哪怕是此生摯友的牧玉，都沒有看到……
有一瞬間，羅辰也想抓住他的衣領，將自己的努力，大聲地宣泄出來。
但僅僅一瞬間，他便放棄了那個念頭。
若問原因，答案便是，我是羅辰，而你是牧玉。
卿爲吾此生摯友，吾怎能讓卿，雪上加霜。
看穿了牧玉的心魔，羅辰自認，剛剛那一番話，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剛剛那一劍，就連羅辰，都不由暗暗心驚。
自己雖未動用靈能，但十成的力量，卻是真真正正的！
而牧玉，竟然用承影劍，將神劍級別的故人劍，打飛了出去。
想到此，羅辰竟嗤笑一聲，語氣自嘲：
“故人劍如何，承影劍又如何？”
“一切，不過是我們手中的依仗罷了，若論成敗，還不是要看自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