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見這黑麪虯龍大言不慚,也毫不推拒的道:“既然你一番好心,我也不客氣了!”
楊南邁開大步,一雙巨足踩得大地直震顫,他僅跨出三步,便到了黑麪虯面前,一雙巨爪猛的一掀,一股無窮大力勃然而發,猛的將黑麪虯一拋!
黑麪虯雙足猛的陷入地面一寸,口中卻呵呵笑道:“不成不成,你今日未用過午飯不成?怎的力氣如此之小?”
楊南一招試過,便知這黑麪虯果然是上古異種,肉身如鐵、沉若山嶽,加上他使了一個定海法沉凝身軀,想要掀他入江恐非易事。
楊南哈哈笑道:“虯龍,你這等託大,輸了可不要怪我!”
黑麪虯早就試出楊南變化出來的法相力氣如何,哪裡會信他這一番話語,聞言只笑道:“不怪不怪,你只管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吧!”
楊南點點頭,伸出雙爪握住黑麪虯龐大的身軀,一雙蛇目中迸出一股狂熱之意,一聲猛喝,忽然間將黑麪虯舉了起來!
黑麪虯正站得穩穩當當的,忽然感到腳底下猛的一軟,一時間無力可借,猝不及防下竟讓楊南舉過頭頂,楊南舉着黑麪虯長約十數丈的身軀,嘿嘿笑道:“黑虯道友,如何?”
黑麪虯心中不忿,在楊南頭頂開口道:“不算不算,方纔地面上有古怪,不是我力氣比不過你!有道是‘君子比藝,以德爲先’,你怎的使暗手?”
楊南靈覺一掃,忽見人羣中靈衝正在探頭探腦,她看到楊南盯着自己,急忙吐了吐小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楊南暗暗好笑,想來剛纔是靈衝在搞鬼,他輕輕放下黑麪虯,笑道:“好!你既不服,那這次便不算,我們再來過就是。”
老螃在遠處叫嚷道:“這黑虯還要不要臉?輸了就輸了,居然還賴,我們妖族的臉皮還要不要?”
靈衝所使的道法極爲隱秘,黑麪虯漲紅了黑臉,若說有人搞鬼,這地面分明並無異狀,若說自己不小心,這輸得豈不是極冤?
他有心要再與楊南比過,便將老螃奚落話語置若罔聞,楊南見這黑麪虯還講一些禮數,便也生出幾分好感,看黑麪虯用雙足在地上猛踏,檢驗地皮的古怪樣子,不覺向靈衝瞪了一眼。
靈衝仰頭嘻嘻一笑,負着小手蹲在地上數螞蟻玩兒,黑麪虯將身周地面踏得平實,吐氣開聲,身沉如嶽,望着楊南道:“來吧!這是第三招了!”
楊南淡然一笑,大步向前,忽然輕輕舉掌在黑麪虯背上一按,他胸前的小銅錢忽然迸出一道七彩神光,這神光隨着楊南手掌猛的壓向黑麪虯,這下子黑麪虯只覺天空一暗,好像天下山峰一齊壓到背上,他雖怪力無窮,卻也禁不住這神光壓頂之威,雙足一軟,險些要趴了下來!
永兒靈力未成之際,一縷神光已經壓得螃蟹大將軍哭爹叫娘,如今楊南已是尊者、永兒不知吞了多少天地靈物,所煉出的神光比起當日何止千萬倍?
黑麪虯被楊南小小一掌一按,任他怒目挺胸、奮力向上,卻也禁不住那越來越沉的重量,遠處老螃看得有趣,摸着光光的後腦勺一陣傻笑,自家小爺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就是這神光最讓他記憶深刻,當日若不是被小爺用七彩神光壓得口吐泡泡,如今又哪來的螃蟹大宗師?
楊南漸漸加重了七彩神光的數量,黑麪虯也是硬氣,被壓得上氣不接下氣時,卻依然吭也不吭一聲,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黑麪虯渾身顫慄、雙腿直打哆嗦,連神智都開始渾濁不清時,楊南突然猛的一收手掌,無窮重壓盡數散去!
黑麪虯正拼着吃奶的力氣向上扛頂,忽然少了如山如嶽的重壓,他身軀猛的一輕,竟從地面上彈起老高,劃過一條長長的弧線,落到江中濺起一朵老大的浪花。
圍觀衆人見兩人比試,楊南只是手掌一按,不多時便讓黑麪虯自己跳入江中,無不嘖嘖稱奇。
黑麪虯被江水一浸,神智清醒過來,滿面羞慚的游到岸邊,變回人身沮喪無比的走了回來。
楊南呵呵笑道:“黑虯道友,不知道這一次算不算我勝了?”
黑麪虯漲紅了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這楊南手段古怪,明明是互相角力拋入江中,哪知楊南會反過來只壓不掀?
他生來樸實,倒也不是那種沒臉沒皮的人,連輸兩次,若是再不認輸,只怕更會讓天下人恥笑。
“楊南,我輸了就聽憑你處置就是,只是,你小小妖身,怎會有這等大力?那七彩神光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重量……”黑麪虯一副任打任殺的模樣,但是他自信天下妖族之中,論角力他也算數一數二,如今輸得不明不白,如何不想問個清楚明白?
楊南微笑不語,一旁螃蟹大將軍嘿嘿一笑:“我說黑麪賊,你輸了就輸了,哪來這麼多廢話?我家小爺手段極多,敗你一個雜血虯龍有何稀奇?你不會又要賴帳吧?”
楊南手下親兵噓聲一片,個個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身爲妖怪,本來就被人類看不起,如今這黑麪虯輸了胡賴,連妖怪都看不起他了。
黑麪虯見不分敵我,所有妖精個個露出嘲諷之色,臉上羞慚無地,忽然跪地向楊南道:“我老虯願賭服輸,楊真君要殺要剮,我也認了!”
青面螭大驚,上前叫道:“兄長!只不過是一次小小鬥勝,如何可以當真,這楊南欺人太甚,待我點起妖兵,爲兄長一雪前恥!”
黑麪虯搖了搖頭道:“賢弟啊,有道是,人無信不立,鳥無頭不飛,我等妖族,也是天地靈長,如今輸了就是輸了,若是不認,豈不是丟盡我輩中人的臉面?”
青面螭忿怒,指着楊南道:“好!我兄長輸了,我可沒輸!楊南,你的命還寄存在我手上,我兄長之事暫且放在一邊不談,你可敢與我一戰?我若輸了,我二人之命儘可取去,我若勝了,你楊南小命我不要,這四洲之土可得盡數交予我手!”
楊南嘴噙冷笑,眸露寒光,道:“好個青面螭,到了這步田地,你居然還敢圖我四洲?你既要死,我便成全你!有何題目,可儘管說來!”
青面螭見楊南答應,心中一寬,指着靈江叫道:“我也不與你賭別的,就賭你我二人神通道法,我倆入水拼鬥,生死不論,哪個敵不住先逃上岸者就輸,如何?”
楊南點點頭道:“好!就依你所言!”他轉頭對老螃等人道:“我與青螭入江拼鬥,不論何種情形,你們只管旁觀,不要下江,可記住了?”
老螃、白蝦等妖兵對自家小爺信心十足,哪裡會信這青面螭會勝過小爺?當下無不應聲領命。
青面螭來到自己兒孫面前,忽然詭秘的眨了眨眼睛,他那十二個兒了、一百多個孫子會意,暗暗點了點頭。
楊南手執陰陽法兵,頂上不滅雷舟發出數道雷罡電網,將江水隔開,露出江底來,楊南站在江中望着青面螭笑道:“我已入江,青螭道友若是不懼,便請一戰!”
青面螭左掌一擲,將那件倒海鬥高高拋起,楊南隔開多少江水,倒海鬥中便倒出多少江水,這水中對龍族有利,楊南最後隔不開這無窮無盡之水,只得收縮雷網護住身周。
青面螭奮起一躍,半空之中化爲螭龍法身,張牙舞爪的猛向楊南撲去,螭龍入水,如虎添翼,神通更增了三分,一時間江水狂漲、狂風怒號,百丈靈江如煮沸的開水一般,滿江震動。
楊南見這青螭來的猛惡,手中彎月法兵猛的化爲兩道一黑一白的劍光迎了上去,以仙品法兵之力,斬落螭身之時卻破不開那堅硬龍皮,青螭在水底迅速遊動,掀起無數風浪,一浪一浪向楊南捲來。
楊南屢次催使劍絲斬擊螭龍,但在江水震盪之中卻屢次撲空,這螭龍異常狡猾,在水底忽前忽後、忽上忽下,身形如電、穿梭自如,倒教楊南十分棘手,楊南斬空了數次,心中焦燥,暗道:‘區區一隻螭龍尚且如此難對付,我還如何能斬盡妖魔?對了……如無那件倒海鬥,小小螭龍還有何作爲?’
楊南眼中煞氣一放,隨即祭出斬妖劍,轟然一劍將江面上的倒海鬥劈得拋飛,倒海鬥不再傾入江水,靈江江水應聲被雷網隔了開來,江心中赫然成了一片空地,這一下青螭無水助勢,再也不能行動自如,楊南手執斬妖,飛身跳到青螭頭上,手起一劍,便將青螭千多年好不容易修成的龍角斬去一個!
青螭突遭重創,咆哮如雷的在江底一掀,昂頭怒吼道:“衆兒郎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沿江兩岸忽然跳入無數龍子龍孫,這些雜龍後裔或噴寒光、或吐妖珠,千萬道寒氣閃過,一寸一寸的將一段江水徹底凍結了起來!
陽光下,整整一段靈江被徹底冰凍起來,晶瑩剔透的寒冰燦然生光,楊南手執神兵,困在冰中,宛若一尊太古冰雕!
“無恥小人!”老螃等人見青面螭忽然背信棄義召來幫手,臉上齊齊忿怒,一捋袍袖就要下江助戰,蝦統領忽然嘿嘿一笑,道:“兄長不必着急,想當日玄冰古殿中的冰寒之氣比這寒冰還要厲害千倍,小爺還進退自如,這青螭冰凍靈江又有何用?不必大驚小怪!”
老蝦跟楊南轉戰海外,見識到的天地寒氣可比這靈江之水強上無數倍,此時自然大不以爲然,衆妖聽得如此,臉上着急之色瞬時化爲了嘿嘿傻笑。
青面螭收了倒海鬥,手上翻出一面古印,望着滿江寒冰中的楊南嘿嘿冷笑道:“我一隻龍角換你一命,足夠了!楊南啊楊南,枉你是崑崙子弟,也卻禁不住我龍族手段!”
這百丈寒冰冰凍入骨,楊南肉身神魂俱被凍入冰中,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煌煌天威!”青面螭一拋古印,印上迸出天威二字,其光熊熊、其威沉沉,兩股神光如長虹經天,竟似要一擊就將楊南砸個粉碎。
天威印還未碰及寒冰,只聽得那無盡寒冰中發出一陣撕裂之聲,楊南身軀猛的一振,將身周冰塊震成冰粉,萬千碎屑狂舞中,楊南跳出冰窟,口中呵呵笑道:“好你個青螭,居然敢耍這等花招!待我斬你七子八孫,看你心疼不心疼!”
螭龍十二子、百多個孫正張口噴吐寒氣,加固靈江之冰,楊南身形如電,斬妖劍爆起一團白霧般的鍼芒,這鍼芒似是一柄柄小劍,瞬間切割而過,三子四孫龍頭應聲而落!
青面螭忽見兒孫慘死,悲從中來,痛叫道:“楊南!賊子!敢殺我兒孫,我誓不與你干休!”
青面螭奮起神威,挾天威印之勢一頭向楊南撞去,楊南嘿嘿一笑,手中連發金剛蕩魔網、雷罡電網攔住青面螭,斬妖劍卻毫不留情的直向一羣龍子龍孫追去!
這斬妖神芒好不犀利,羣妖碰見就傷、擦着就亡,連帶着江中的蝦兵蟹將不知死了多少,可憐螭龍子孫們死的死、傷的傷,有的化做妖雲騰上天空,有的變個小魚鑽入水底,有的飛回岸上滿地打滾,種種情形,狼狽之極。
滿江龍屬小妖,被楊南殺得一片血紅,無數奇形怪狀的妖屍在江中載浮載沉,看得衆百姓歡聲雷動,衆妖怪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