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雖是早有心理準備,此時還是咯噔了一下,校尉者那可是堂堂正司級數的強者,而其帶領的六千兵力在戰力上必定勝於孟熊所帶領的軍隊,而且衆人經過剛纔那一戰,也甚有些疲憊,短短兩個時辰之後又將投入戰場,自然也甚爲倉促。
只聽沈辰又朗聲說道:“但就算是場硬仗,我們也一定會拿得下來。只要消滅了朱厲鋒的軍隊,我們便拿下了對青嵐國大戰的首場大捷,而你們每個人都是這場勝利的功臣,這件事情不僅會記載在史冊之上,流傳千古,更會記載在你們個人的戶部資料之上,成爲日後升遷重要的依據,而同時,此戰之勝亦會暫吉安郡,可在下一波大戰來臨前,讓更多的百姓撤到安全的地方!”
沈辰一席話於公於私,在理在情,更充滿振奮,身爲軍人,誰不想立下卓越軍功,誰不想成爲一方之將,而如今一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更何況已經拿下了第一場勝利,衆人又豈能此生怯。
於是,衆將士大聲齊呼,皆是鬥志昂揚。
沈辰話落下,心情卻頗爲沉重,他很清楚這一仗的重要性,而對於他更是一場生死之戰,畢竟要對上一個正司級數的強者,可謂勝負難測。
待衆人散去休息,蕭蝶來到沈辰身邊,要爲他包紮傷口,沈辰自是推辭不過,索性脫了盔甲,讓她包紮着。
雖然沈辰一路橫衝直撞,無所敵手,更是將孟熊在短短時間內擊敗,但是他畢竟距離從齊府生也才兩三個月,身體尚爲恢復到最佳狀態,因此這一場仗下來,仍是免不了有刀劍之傷,尤其是強行施展風爆數十次,體能幾乎達到極限,如果孟熊的實力稍稍再高出一籌,這一場勝負就很難說了。
“疼嗎?”
邊給沈辰包紮着,蕭蝶邊輕聲問了句,不忍看少年手上那翻起的傷口。
“相比起死去的人,我受的傷輕多了。”沈辰輕笑了聲。
蕭蝶心疼着,少年手上的傷痕可不止是今日所留的,還有不少都是當日在齊府大戰時所留下的,如今輕撫着,便不由回想起當日之事來,爾後仰望着沈辰道:“你說這天下會不會有一天就不打仗了?”
“會的,一定會有那一天。”沈辰認真答了句,見這堂堂蕭家小姐半跪着爲自己纏布,也不由暗歎一聲,身受美人恩,當真豔福難消,自也不忘問上這麼一句,“你受傷了嗎?”
“沒有,這些都是敵人的血。”
聽到沈辰詢問,蕭蝶頓覺溫暖,嫣然一笑,答了句。
此番大戰,敵人都被沈辰和礦魘的強大嚇破了膽,所以蕭蝶幾人雖然跟在他身邊,就算受傷也都是極淺的傷口。
蕭戰和蕭榮在一邊用粗布擦拭着戰刀,沈辰正色說道:“下番大戰,你們最好在袁大人身後,這樣一來畢竟安全。”
蕭戰一橫眉道:“辰弟你無需爲我們擔心,我們自是要跟在你身邊出力纔好。”
沈辰微微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戰哥你是關心我,但戰場不比平時,處處皆是生死危機,你和蕭小姐的修爲尚不足以抗衡都尉級數的將領,而待我衝入敵羣,和那朱厲鋒一戰,到時候身邊皆是強敵。”
蕭榮便道:“辰弟說得極是,這戰場生死就在瞬間,所以陣形猶爲重要。若是你有辰弟這麼厲害,自可去逞威風,但以你現在的能耐,還是跟我和袁大人身邊,且不能衝到前面。”
蕭戰便萬般無奈的聳聳肩,一咬牙道:“這次回去後,我必定要十倍於前的苦練,早日達到辰弟這樣的修爲,到時候便可在這軍中橫衝直撞,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見他這天真樣子,衆人倒不由得一笑。
近兩個時辰之後,便有敵人的探子趕往此地,發現了洗馬河和這苦木林邊的戰事。
其實沈辰並非不想將這兩處戰場都清理乾淨,到時候便可依葫蘆畫瓢對朱厲鋒的部隊進行圍攻,不過要想讓戰場恢復到如初的景況,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更需時間,所以唯有不去清理,亦會給敵人相當震懾。
正如沈辰所言,當探子將得來的消息回稟給朱厲鋒的時候,衆將領都直是大吃一驚,一個都尉更是忍不住問道:“你沒看錯吧,當真六千人馬全部戰死了?”
那探子連忙說道:“回大人,千真萬確,雖然可能有人馬倖存,但那屍體一堆疊着一堆,數量至少也有五千之數呀。”
“那孟大人呢?”朱厲鋒皺着眉頭問了句。
“孟大人戰死了!”探子沉重的回道,沈辰是故意將孟熊的屍體擺在顯眼的地方,所以探子自是一眼就看得清楚。
“什麼?孟大人雖然略有莽撞,但也不是愚笨之輩,不止手下六千人馬戰死,自己竟也死了,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莫不是敵人調集了大軍過來?”一個白麪都尉不免緊張道。
朱厲鋒微微搖頭道:“應該不會,敵人若有大軍調動,我方必有情報,要搞清楚事實,需得到前方去勘察一下才是。”
於是,大軍繼續行進,終於抵達了洗馬河,還未靠近,濃濃的血腥味便隨風而來,而待來到河邊上,看到前方一幕時,衆人便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
在河灘之前,上千人馬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一根根巨木錯落的擺放着,鮮血順着河灘流入河中,把淺淺的洗馬河染得猩紅。
“看這情形,是敵人埋伏在矮坡之上,突然發動箭襲,同時滾動巨木,導致騎兵遭受重創。”白麪都尉分析道。
朱厲鋒微微頷首,沉吟道:“這地形普普通通,探子都不會注意到,敵人卻能夠藉此設伏。箭支,圓木,看似簡單,卻利用得恰到好處,即可重創我軍,又能阻擋追擊,看來那吉安城大都尉孫響並不簡單呀。”
“那我們是現在前進,還是……”一個高個都尉試探着問道。
朱厲鋒橫了他一眼,冷聲說道:“若被敵人就此嚇退,豈不證明我青嵐國無能?我朱某人的面子又往哪裡擱?大軍行進,保持戒備!”
六千兵馬繼續前行,有前車之鑑,衆人行軍自也戒備,小心翼翼前行,派往前方的探子數量更是加倍。
一路平安,終於抵達了苦木林地帶,稀疏的林地肆意的生長着,朝着兩邊延伸。
“逢林莫入,便唯有南北兩途,北爲水路,涉水而行頗有不便,南爲陸路,可並行百人,也不算狹窄,孟熊在行軍上倒也是中規中矩。”朱厲鋒分析着,爾後待來到苦木林林道時,臉色亦不由得一變。
朱厲鋒尚且如此,其他將士更爲這場面心驚肉跳。
雖然衆人已經經歷過攻打三郡的連番戰事,但死傷者皆是霸州國的士兵,然而如今己方這數千人馬喪生於此地,這場面直是觸目驚心,再加上那濃郁的血腥味,直是令人驚顫。
而這驚愕背後的,在是濃濃的憤怒,朱厲鋒厲吼一聲道:“可惡,霸州國當年滅我青嵐國,如今竟又敢犯下如此惡行,今次必定要攻下吉安郡,讓他們血債血償!”
衆將士亦是義憤填膺,一個個握緊戰刀長矛,誓要爲同伴報這血海深仇。
“大人,敵人雖獲勝利,但也必定傷亡慘重,我青嵐國的六千大軍豈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消滅的?而且這場面如此慘烈,我軍亦是拼死一戰,敵人若只有三千人馬,不,他們必定從周邊調集了部分人馬過來,東拼西湊,小股兵力聚集在一起也相當可觀,估計會有五千衆,在此伏擊纔可能有所勝算,而對方至少也要損失三千人馬。依末將看,他們必定已經退回吉安郡死守了。”白麪都尉揣測道。
衆將皆是點頭贊同,其實眼前的情況是一目瞭然的,整個林道內有着一條明顯清理出來的道路,上面還有着車輪印,孟熊大軍中的各種武器乃至戰車都全都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被當成戰利品押送回城了。
朱厲鋒略一沉吟,便一擡臂道:“前進!”
前往窄谷方向的三條道路,苦木林和水路都不方便行進,最終的選擇仍是這陸路。
於是,衆人便依着這一條道路開始朝窄谷方向而行。
朱厲鋒手下六千大軍的陣形亦是分爲三部分,前鋒分爲三路,中間爲騎兵,左右爲步兵,比起單純的騎兵開道顯得要嚴謹得多,而中間則是戰車,朱厲鋒本人則騎着一頭四角花豹。
這豹子頭生四角,雙目如金珠,全身淺黃,一般人看不出這奇特之處,只是見多識廣者才辨知這乃是一頭名爲刺豹的兇猛兇物,其級別更在赤目山虎之上,乃是名副其實的山中霸主,擁有着副司級數的強悍戰力。
刺豹不僅擁有着豹類強悍的速度和攻擊力,更擁有着普通豹類百倍以上的耐力。這耐力本就是豹子的重大缺陷,而這缺陷一旦被彌補過來,擁有全程閃電般速度的刺豹,殺傷力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它全身的毛髮更會在受激時繃直如針,宛如刺蝟一般,更使得戰力有所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