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恆注意到林謙的神色的不自然,略一沉思,他開口道:“小師叔可是認爲我心狠手辣?”顧恆見他沉默,肅然道:“小師叔切不能有如此念頭,我等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之舉,何況道蹤渺渺,前路難測,有道是阻我向道者皆可殺之!”說到最後,他已經殺氣騰騰了。
林謙默然不語,對這種觀點他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顧恆輕輕一嘆,他也只能夠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些事情都是要經歷過纔會明白的,他現在只是給林謙提個醒而已。
李玄笑道:“小師叔,其實也沒師兄說的那麼嚴重,呵呵,除非是威脅到自己的性命,絕大部分修行者都會剋制自己的殺性,所謂嗜殺成劫,過多的殺戮是很容易引來心劫的,到了那時,絕對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林謙點點頭,心想:反正只要自己不去惹別人,自然就不用打打殺殺的了。他哪裡知道,一旦踏上修行路,不用他去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他的,除非他躲起來潛修,這就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玄道:“小師叔是第一次來京城吧?不如弟子帶你出去走走?”
林謙撓撓頭,道:“還是算了吧!”隨即與顧恆相視一眼,兩人同時苦笑不已。在昭南城當顧恆掏出玉牌的時候,那個胖子竟然嚇得屎尿齊出,想想就覺得噁心。
顧恆擺手道:“算啦,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決吧,如果真有那東西,就要抓緊時間了,免得到時候白忙活一場。”
林謙困惑的說道:“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怎麼聽不明白?”鎏礫他倒是知道,一種土性靈材,土系修行者凝練玄珠都要用到它。
李玄笑着解釋:“小師叔不知道也正常,呵呵,鎏礫礦脈有一定的機率會衍生一種金性奇珍......磬商土,金本是至堅至銳之性,然而這種寶貝的特性恰好相反,是一種至柔之物,無論是用來凝練玄珠或者煉製道器都能衍出音功的效果。”
顧恆在一旁插話道:“師叔祖的玄珠應該融入了磬商土,呵呵,那種威力,簡直不得了啊。”他不但見識過音功的威力,而且還親身體會了一番,那是針對靈魂的攻擊,令人防不勝防。
李玄嘆道:“是啊,這世上能衍出音功的靈物可都是寶貝啊,只要有一點點可能得到這種寶貝,就沒有人會願意放棄。”
林謙問道:“師尊他......是修煉金系道訣嗎?”
顧恆翻翻白眼:“小師叔,你不會這個也不知道吧?我......師叔祖他......唉......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師尊,他老人家修煉的是木系。”
李玄大笑道:“我說師叔祖怎麼會收徒了,原來......哈哈哈......小師叔,你跟師叔祖修行了多久啊!”
顧恆鬱悶道:“別提了,小師叔一直都是跟我修行的,唉......師叔祖的好處不好得啊!”林謙有些尷尬,趕緊扯開話題:“木系修行者爲什麼可以凝練金性靈材啊?不是金木相剋嗎?”
顧恆說道:“五行生剋其實都只是相對的,金能克木,那也只是在其性至堅至銳的時候,磬商土雖然是金性靈材,但它並不具備堅銳的特性。”
林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想:反正知道它有用就行,我管這麼多幹嘛。
顧恆見他眼中的迷茫並沒有散去多少,知道是因爲境界不夠,他也不解釋,以後境界上去了林謙自然會明白的。隨手拈起一個藍心果在手上把玩着,顧恆問道:“師弟,還有沒有其他情況?”
李玄低頭想了一下,說道:“沒有......不過......秦國這陣子似乎有些古怪,下面的人說罕摩國的軍隊深入秦國腹地竟然都沒人管,而且聽說現在還駐紮在碧濤林,呃......難道......”
顧恆森然笑道:“八九不離十,嘿嘿,楚門的那些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李玄道:“是肉誰都想咬一口,何況還是一塊肥肉。其實照我說,咱們平時還是太低調了,奶奶的,搞得這些阿貓阿狗都想在我們頭上拉屎撒尿。”
顧恆笑罵道:“你這傢伙,好歹也是在自己徒弟面前,講話還這麼粗裡俗氣,我都替你丟臉。”
李玄眼睛一瞪:“哼,徒弟面前怎麼啦!”嚇得冉巖脖子一縮:“我什麼都沒聽到!”
惹得幾人一陣大笑。
顧恆道:“既然是楚門那些混蛋,那他們只有一個是虛冥境的,嘿嘿,說不定還是我們的老朋友......”
“吉豹!”
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放聲大笑。
李玄道:“我說怎麼會對獠牙谷的陣法有種熟悉的感覺呢,沒想到那個王八蛋也搞到幻陣了,嘿嘿,如果再讓他得到磬商土的話,他豈不是要更加不可一世啊!哼,老子偏不讓他得意!”
顧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一起去會會這個老朋友吧!哈哈,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看到我是什麼表情了。”
正在這時,從門口跑進來一個弟子稟告說,皇上派人請聖王進宮。
顧恆淡然道:“也罷,先進宮去瞧瞧,說不得這回要把罕摩國這個麻煩除掉。”
林謙一聽要進宮,頓時起了興趣,他只在電視裡見過皇帝大臣的樣子,對於真正的皇帝大臣非常好奇,眼巴巴的說道:“顧恆,能帶我去嗎?”
顧恆道:“那走吧!”
皇宮坐落在湘君城內城正中央,出了顧恆的王府再穿過兩條街才走到正門,大門左右站着兩個侍衛,由於是宮裡的太監領路,他們一路上並沒有受到阻攔。
這還是林謙頭一回見到皇宮的樣子,飛檐重頂,金瓦紅牆,奢華至極。沿着曲折蜿蜒的迴廊,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纔到地方,一座靠在湖邊的亭臺,林謙擡頭看了看上面的牌匾,是三個篆體字,林謙現在基本上能看懂這種古老的文字了,“憶妃亭”,游龍走鳳的筆勢中透出一股哀婉的相思之意,只看了一眼就讓他不自主的陷入了這種意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謙猛然驚醒,暗道:“好厲害的意境啊!”亭臺的立柱非常奇特,是四根拳頭粗的翠竹,朝外的兩根翠竹上分別刻着一行字“遙見雙妃凌波舞,相思無憑淚刻竹”。讀起來卻有些拗口,彷彿是缺了幾句,林謙不解其意,詩詞歌賦這些東西他是一竅不通的。
亭中擺設極爲簡潔,只一張翠綠的竹桌,四把竹椅,顧恆正與一個青年男子圍坐在桌邊,兩人都沒有說話。林謙走過去,羞赧道:“不好意思,我看得太出神了。”
顧恆笑道:“皇上,這是林謙小師叔,呵呵,他是姚厲師叔祖的弟子。”
林謙朝皇帝打量了一番,不由大失所望,心裡嘀咕道:“這就是皇帝?跟常人也沒什麼不同嘛?”皇帝大概二十來歲,並沒有如林謙所想的一般身穿錦衣龍袍、頭戴嵌玉紫金冠,他只穿了一身潔淨明朗的白色錦服,頭髮用一隻玉簪冠了起來,相貌俊朗,頗爲威嚴的神態中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稚嫩。
皇上微微有些激動,問道:“皇祖爺,老祖宗他老人家回來了嗎?”
顧恆搖頭道:“皇上不用掛念啦,他老人家已經踏上最後一步了。”
皇上失望道:“唉,是朕福緣淺薄啊,未能一睹老祖宗仙容,實乃遺憾。這位......呃......林前輩......”林謙笑道:“皇上叫我林謙便可,我可當不得前輩高人。”
皇上鬆了一口氣,微笑道:“林謙......林卿......呵呵,不知林卿可願在我大舜國爲官?”林謙一愣,沒想到這皇帝才見到他就請他當官,他可不認爲自己是做官的料,卻不知如何拒絕,結結巴巴的道:“這個......那個......”
皇上見他猶豫,求助的看着顧恆。
顧恆笑道:“小師叔就掛個閒散官職吧,皇上乃是師叔祖的後人,就當幫幫師叔祖吧。”趁機向皇上眨眨眼。
皇上心思玲瓏,知道皇祖爺這是在幫自己,喚道:“來人,詔書來,敕封林謙一等睿智侯,護國將軍,賜府邸一座,紫翎束冠、金虎錦袍一套,許上朝不拜。”林謙傻愣愣的站在那裡還沒回過神來,只聽顧恆說:“小師叔,快領旨吧!”
林謙覺得自己腦袋有些不夠用,這麼稀裡糊塗的就被封官拜侯了,實在不可思議,呆呆道:“林謙領旨。”接過金色的絲綢詔書,心想:“這玩意兒就算傳說中的聖旨啊,唉,護國將軍,難道要我去帶兵打仗?但我什麼都不會啊,到時候打了敗仗不會要砍頭吧?管他的,真的打了敗仗我逃就是的,反正也抓不到我。”一邊把玩着詔書,一邊胡思亂想。顧恆若是知道他這般想法,估計要被他笑死。林謙哪裡知道自己這個將軍只是個虛職,基本上不用管事。
皇上此時也是喜形於色,高興道:“皇祖爺,您這次回來能留下來住一段時間嗎?”
顧恆擺擺手:“算啦,我可住不習慣。這回下山是有事情要辦。”
皇上連忙說道:“不知朕能不能幫到您?”
顧恆點點頭,皇上看了心頭一喜,又聽他淡淡的說道:“皇上不知道大舜國亡國之禍就在當前嗎?”
皇上一呆,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