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二 應景

那綢衣子弟看了一眼張問身上的青袍,望着天花板道:“咦,你是剛剛來風月樓跑堂的?”

張問看了一眼綢衣子弟身上花花綠綠的花俏衣服,瞪眼道:“哦,他是上回去城隍廟唱戲的!”

綢衣子弟大怒,指着張問的鼻子道:“把狗眼睜大些,看看老子是哪個!”

“拿鏡子照一下,瞧瞧自個多嚇人。”

周圍的姑娘聽罷二人的對罵,鬨堂大笑。綢衣子弟面紅耳赤,拉住老鴇,說道:“告訴這酸潑皮,老子是誰!”

老鴇臉色難看道:“樑公子,您息怒,這位公子是……”

綢衣子弟急不可耐地說道:“你知道俺爹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

張問聽罷姓樑,愕然道:“樑縣丞?”

“哼!”那綢衣看着天花板翻着白眼等着張問哭爹喊娘叫饒命,卻遲遲沒有見到動靜。又硬着脖子瞪着張問道:“知道了還不快滾?爺懶得和你計較。”

老鴇急忙拉住樑少爺,低聲道:“樑公子,今兒您派人下的定錢,樓裡原數奉還,樑公子的酒錢,咱也免了。不如樑公子改日再來?”

張問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老鴇,心道這老鴇倒是知道輕重權衡。

“憑什麼?本少爺先來,你……你們敢不把本少爺看在眼裡?”樑少爺怒道。

老鴇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風月樓背後的老闆還怕什麼樑縣丞不成,但做生意凡事要和氣經營,老鴇轉眼之間又滿臉堆笑道:“這位公子是今兒晌午下的定金,恰恰比樑公子早了一步,對不住了,咱們開樓做生意,得講個先後誠信不是。”

樑少爺粗着脖子,咬牙切齒道:“好,好,你們給我等着。”說罷憤然向外走去。張問摸出一錠銀子塞進老鴇手裡,說道:“那小子的酒錢,我幫他付了。這會兒沒事了,帶我去見寒煙姑娘吧。”

老鴇陪笑道:“公子請。”老鴇當然也不怕縣丞樑馬,樑少爺不懂風月樓的背景,樑馬自然是懂的。

樑少爺回到家,一肚子怨氣,想來想去,自然不敢告訴他爹去妓院玩受了氣,便找來管家,說道:“把大夥都叫過來,操傢伙。”

管家驚道:“少爺,您是要做什麼?”

“少廢話,叫你去,你就去,聽見了?”

“是,是。”管家表面上唯唯諾諾,離開之後立即找來樑少爺的跟班問明白了狀況,先叫人去風月樓問明白來人的底細,聽說是知縣張問,管家意識到這事不能依着少爺,便去告訴了樑馬。

樑馬一聽頓時勃然大怒,叫來兒子一頓臭罵,“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他就是張知縣,你要找人去幹什麼?你能幹什麼?”

樑少爺聽罷吃了一驚,心下委屈,便頂了一嘴。樑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成器的敗家子!你有那時間去妓館胡鬧,去給老子考個秀才回來!你……你想氣死老子……”樑馬抓起案上的戒尺,“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這時一個老太婆走到門口,怒道:“樑馬,你要打死誰?你不如先把老身這條老命拿去!”

“奶奶,救我。”樑少爺急忙撲到老太婆的懷裡。

老太婆抱住樑少爺,摸着他的腦瓜,說道:“別怕,老身只要還有一口氣,沒人敢動咱們樑家的命根。”

“娘!”樑馬急得團團轉,“子不教,父之過。這渾小子今天險些闖下了大麻煩!”

老太婆繃着臉道:“在這上虞縣,能有什麼麻煩?”

“唉!”樑馬嘆了一口氣,“那是以前,新任張知縣咱們可不能小瞧了,這回管主薄險些丟了烏紗,現在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兒瞧着,接下來,說不定就會拿兒頭上的烏紗開刀,這風頭上,這小畜生還自己送上門去觸那黴頭……”

老太婆將信將疑地說道:“方纔我聽着你說那張知縣和我孫兒一般的年紀,他還能橫到哪裡去?”

樑馬嘆了一聲道:“可事兒就擺在那裡?咱們做人,得謙虛和氣,纔是長久之道。”

老太婆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你能鬥過他嗎?”

樑馬拍了拍腦袋,說道:“咱們父子這就去風月樓看看,探探口風去。”

在樑馬的威嚴呵斥下,樑少爺只得忍氣吞聲跟了過去,樑馬便裝走到風月樓。樑馬叫人尋來老鴇,問道:“大人還在嗎?”

老鴇看了一眼樑少爺,笑道:“剛剛上樓去,這會兒還在寒煙姑娘房裡吧。”

樑馬摸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說道:“大人今晚的花銷,這些銀子夠?”

老鴇眉開眼笑地接過銀子:“夠了夠了,三十兩掛牌,剩下的二十兩奴家一定叫人準備豐盛的酒菜,讓知縣大人玩得盡興。”

樑馬搓了搓手,說道:“你上去給大人言語一聲,讓大人安心玩兒。”

“成,樑大人等等,一會兒奴家定將知縣大人的話轉告。”

老鴇說罷走上樓去,見張問還在門口,不禁大惑,正要喊兒女,張問忙把食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低聲道:“寒煙姑娘正要和本官玩猜謎,你有什麼事麼?”

老鴇把腦袋靠過來低聲道:“樑大人送了五十兩銀子,說是大人今晚的花銷。”

張問笑了笑,拍了拍額頭說道:“你下去給他傳個話,銀子收了,別再來煩我。”

“成,奴家這就去說。”

“等等,你再帶句話,就說……本官還以爲他要像管主薄一般,帶人來抓老子狎妓,既然不是,那就放心做自己的事,什麼事沒有。”

老鴇領了話下去了。這時屋裡一個軟軟的聲音道:“公子猜出來了嗎?”

張問忙道:“等等,這不正想嗎。”

裡邊又響起了寒煙的吳軟鶯語:“公子號稱才高八斗,今晚要是猜不出這小謎,那妾身可對不住了。”

張問聽得那聲音,心癢難耐,一邊沉吟着:“看不了,聽不了、昏迷了、糊塗了……什麼詩?”可憐他飽讀詩書,想了半天卻沒理出個頭緒。他在門口搓着手踱了一遍,一拍大腿,說道:“有了!”

“公子念來聽聽。”

“山外青山樓外樓(看不了),西湖歌舞幾時休(聽不了);暖風薰得遊人醉(昏迷了),直把杭州作汴州(糊塗了)。”

寒煙道:“嘻嘻,公子可以進這門了。”

張問推開房門,心下大快,原來費了心才進這門,竟能讓人這般覺得好玩。遊戲,遊戲,不過就是投入和回報這種滿足心理的遊戲。

張問被寒煙的軟聲細語誘的心癢,正欲繞過屏風去暖閣,又聽得寒煙道:“別急,公子得作一首應貼詩詞,才能進這暖閣。”

“縣考我考士子們應貼詩,這會兒倒反被考了,也是作科考那樣的五言六韻麼?”

寒煙柔柔道:“這倒不必,可得應景的,和眼下的這暖勁兒相襯,好不好可得妾身說了算。”

張問想了想,念道:“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這時候寒煙一聲嬌嗔,“公子用這詩是什麼意思?”

張問呵呵一笑,這寒煙也如平常女子一般,對那拜堂花燭夜有着嚮往,但是她卻淪落風塵,拜堂成親這樣的事有些遙遠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走進暖閣,見寒煙正拿着手帕抹淚,便好言道:“姑娘是誤會我了。”

寒煙梨花帶雨,“怎麼誤會了?你不是存心拿詞兒刺妾身,好取笑妾身麼?”

“姑娘且把每句前兩個字去掉念一遍。”

寒煙略一回憶,“昨夜停紅燭、堂前拜舅姑……低聲問夫婿、深淺入時無。”寒煙頓時回過味,臉上一紅,破涕爲笑,“公子真是會捉弄人……”

張問有些色急地摟住她的削肩,就要去剝衣裳,寒煙用削蔥一般的手指輕輕打了一下,低聲道:“想做什麼,先得來應景的詩。”

張問輕輕地吸一口氣,平住慾火,略一思索便道:“吳綾越綺總無分,裁出針神絕妙文;試着霓裳疑月女,倚來翠袖是湘君。”他附在寒煙的耳邊一面說,一面動手輕解羅裳,“墨飛濃淡千絲雨,線吐高低五色雲;最愛佳人輕解處,汗香花氣兩氤氳。”

當張問解開寒煙的腰帶、襟扣時,寒煙低着泛紅的臉,輕柔的推拒着。這個從小被人培養的玩物,對“欲拒還休”理解得透徹。剎那間她的衣襟已經被解開了。“啊、嚶……”她用自然的反應舉手環胸遮掩着。

衣衫不整的佳人,堆雪砌玉的肌膚令人爲之眩目。寒煙一臉如羞赧得無地自容,偎靠在張問的懷裡,似乎這樣做是躲避貪婪逼視的最佳方式。

美人在抱,清香撲鼻。張問忙一使勁抱起寒煙,讓她躺在竹藤涼榻上,隨即俯身印上大嘴。寒煙媚眼如絲,只覺得嘴巴被封住,一團溫潤靈活的軟肉正在她的嘴裡攪和蛇竄,只能束手任其肆虐。

段二七 棋館段五一 少女段二四 奸案段十七 替身段六 內宅段五二 志賢段八九 進門段五五 十日段三三 告老段二 鶯燕段二 門生段一 機遇段三五 黃雀段五十 殺戮段二七 杖刑段二八 忠賢段五六 大定段六六 炮響段四九 山地段八 應泰段七 目的段三 分庭段三六 活着段四四 風頭段二六 亂局段十一 皇子段二六 覆滅段三六 祝莊段二二 左安段六 客氏段七七 重炮段二九 西山段五七 腳趾段十四 出行段四四 風頭即將包月上架通知段十二 琴聲段七 增印段三四 遼東段三四 遼東段十三 總督段一 血祭段八八 一席段十三 敲詐段五五 強迫段二九 鬼火段十二 後孃段九 五味段十 辭呈段三 折枝段二一 傳信段二九 憐憫段二二 左安段八 應泰段五 書院段三 手槍段十七 夕陽段十九 小計段十 裡外段四一 情意段四四 揚州段六二 出發段三十 龍脈段十二 震懾段二三 看茶段三九 成仁段八 一葉段四六 神教段五五 強迫段十四 叱詫段五 姊妹段九 比較段二七 棋館段三十 受降段六 殺人段六二 錦州段六二 錦州段四二 春雨段十三 劉鋌段四一 情意段一 機遇段五一 少女段四四 合作段十三 劉鋌段十 鄉飲段二八 天堂段三三 告老段二四 內書段六肆 兵戈段二四 問道段二六 舅子段四四 風頭段二 鶯燕段三 反思段二七 登高段十七 歡心段八 密報段二一 理由段四九 山地段四二 巡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