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不小心,連拿一隻杯子都拿不穩,也怪不得西爵不願意再外人面前承認你。”溫如汐皺着眉頭看着她,眼神中寫滿了不屑與嘲諷。
姜一寧順手將眼淚一擦,拿起碎片就跑進了屋子,因爲腳上的疼痛,她跑得極是彆扭而且慌張。
墨西爵的眼神一直鎖定在小女人惶恐的背影上,知道傳來關門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心有種鈍鈍的痛感。
“西爵……”許嫚麗小聲地叫道,但是墨西爵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依舊凝視着前方。
溫如汐的眉毛皺的更緊了,雖然墨西爵嘴上說着對姜一寧無所謂的樣子,但是這個兒子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他心中的那些小心思她怎麼會不清楚,她這個兒子明顯就是已經找了她的道,要不然在看見她受傷的時候怎麼會露出如此心疼而又無助的表情。
她相信要不是她和許嫚麗都在這裡,這怕自己的這個兒子就要衝上去將她護在懷中,好好呵護了。
許嫚麗和溫如汐想的一樣,她自然也看出了墨西爵對姜一寧的情誼,女人的第六感無比準確地告訴她,墨西爵對姜一寧的情誼已經覆水難收了。
或許他還沒有意識到,但是她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到了她應該出手的時候,她已經等了那麼久,在快要成功的時候,她怎麼可以忍受其他女人奪去她的位置!
“要不要去看看她,我怕她出事。”許嫚麗小聲問墨西爵。
“不用。”墨西爵回過神來,看着她,“又不是你的錯,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
“可是……”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猶猶豫豫的。”他的神情變得很是不悅,像是再提到姜一寧的名字就要發火了一般。
許嫚麗只能選擇保持沉默。
“西爵,嫚麗也是爲了你着想,你對着她吼什麼,要不是你爲了報復那個女人,娶了她回家,嫚麗早就是我們墨家的媳婦了。”
她說道,“當初我依了你,讓你娶了她,但是現在你不能這麼任性了,你和嫚麗的年級都已經不小了。”
“特別是你,我還想要早點抱一個孫子呢,所以你就不要和這個女人糾纏不清,到時候給他一點好處,就跟她分了,早點娶了嫚麗,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事。”
溫如汐說到最後,神情中有了一絲疲態,墨西爵雖然心中耐煩,但是當眼光瞟到溫如汐鬢上的幾根白髮之時,想要衝口而出的話被他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這些事,都時候再說把。”
“什麼到時候,西爵,就算是你等得起,嫚麗也等不了多久了,她等了你那麼多年,你忍心讓她再等下去嗎?”
“我從來都沒有讓她等過。”墨西爵冷冷地說道,“你們那時候結的兒女親家,是你們的事,我什麼時候承認過嗎?”
“嫚麗,”他的語氣放得溫柔了一些,“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但是我也不想要耽誤你,從小我就把當做是我的妹妹,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不。”許嫚麗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的身軀輕輕顫抖着,“西爵,你應該知道我從小到大對你的心意,要是不能嫁給你,我寧願終身不嫁。”
“但是你也不用感到有負擔,願不願意嫁是我的事情,但是娶不娶是你的事,我不會怪你的。”她的聲音溫柔而又悲哀。
墨西爵突然覺得身子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爲什麼那個女人就不能有許嫚麗的一般聽話溫柔,這樣的話,他現在也不用如此苦惱。
“西爵,你看看……”溫如汐嘆了一口氣。
“嫚麗,是我們墨家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阿姨,你不要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她嘴邊噙着笑容,看向墨西爵,“西爵,我已經等了你這麼久,所以不介意再多等你一些日子,要是真的如你所說,你對姜小姐沒有情意的話,我想,我等得到那一天的不是嗎?”
墨西爵被更的說不出話來,心中猶如被一大坨棉花給壓住了,怎麼都喘不過氣來。
“嫚麗,你不用再說了。你今天就搬到我們家啦。”她說道、
“什麼?”墨西爵皺起了眉頭。
“我最近精神狀況不太好,所以希望嫚麗可以幫我調節調節,怎麼不可以嗎?”她問道。
“不是的,阿姨,我自然是十萬個願意的,只是……”她將眸光掃向了墨西爵,像是猶豫不決的樣子。
溫如汐見墨西爵只是皺着眉頭,卻不發一言,明顯示不贊同自己的看法,不由得來了一陣火氣,“你現在是連我的身子都不管了是不是,光想着那個小妖精,你這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帶到家裡面來,我就希望有個人可以陪陪我,關心關心我的身子就不可以了嗎?”
“可憐我一開始還那麼開心自己有了一個兒子,可是還不如有一個女兒的好,都說女兒貼心小棉襖,兒子就是來討債的,果然沒錯。”
“我不是這個意思。”墨西爵說道。
“你不讓嫚麗住進來你就是這個意思。”
墨西爵嘆了一口氣,看向許嫚麗,“嫚麗,你過來,伯父伯母放心嗎?”
“這……我爸媽他們最近一直都在國外旅遊,家裡事都是叔叔在處理,所以平日裡在家的話,也是我一個人。”
“那真是太好了,你等下就搬過來。”溫如汐開心地說道。
墨西爵望着溫如汐展開的笑顏,心中暗暗神傷,終是沒有再拒絕。
“張媽,你給姜一寧去上點藥。”墨西爵回房間看見正在樓梯上的張媽淡淡說道。
“一寧受傷了嗎?”她緊張地問道。
墨西爵點點頭,給張媽留下一個高大但是又極其落寞的背影,轉身離去。
張媽有些摸不清狀況,但是依舊拿了藥箱朝着姜一寧的房間走去,還沒有走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抽抽噎噎的哭泣聲。
呀輕手輕腳的走到她的身邊,只見姜一寧小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旁邊是破碎的玻璃,張媽看得觸目驚心。
慌忙地問道,“一寧,一寧這是怎麼了,讓張媽看看你有沒有手上。”
姜一寧正肝膽俱碎地哭泣着,聽到熟悉的聲音,馬上將身子撲進張媽的懷中,“張媽,張媽……”
張媽看着女子臉上的淚跡,心中閃過一絲酸楚,她輕輕拍着姜一寧瘦弱的背,嚥下心中的哽咽,“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不會的,張媽,張媽,這裡要痛死了,要死了,讓我痛死吧。”她捂着心口的位置,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寧乖,張媽給你揉揉。”張媽以爲姜一寧是那裡受傷了,於是想要幫她看看傷勢,姜一寧卻是推開了張媽的手。
“張媽,是心,心好疼,它碎了,再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聽到她絕望的呻吟,張媽渾濁的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她的一寧怎麼這麼可憐,爲什麼他這麼善良,就不能在墨家好好生活下去。
上天爲什麼這麼不公,給她這麼多的磨難……
“一寧。”她突然看見女子的手上正在在流血,於是馬上查看,發現是她的手上遍佈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冒血珠子,看起來猙獰無比,她的目光掃過了在一邊的碎玻璃,知道一定是這些將她傷到了。
她的心一下子變得很痛,“一寧,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樣一幅樣子,是不是很疼啊。”
姜一寧搖搖頭,“張媽,這裡不疼,這裡疼。”她指了指心臟的位置。
真的,比起手上的受傷部位的疼痛,墨西爵說的那些話,對自己的傷害造成的疼痛的要痛過千倍萬倍。
“沒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現在跟着張媽去看醫生好不好?”張媽溫柔地勸道,她看過姜一寧的傷勢,不是普通的擦傷。
有的玻璃碎片都已經到了她的手指之中,必須要取出來纔好上藥。
但是姜一寧搖搖頭,將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她希望這些疼痛可以永遠伴隨着自己,讓她知道她曾經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她是多麼的可笑,選擇去相信墨西爵,去相信他沒心沒肺的話,所以她要讓自己痛着,最好痛入骨髓,直到永遠將這份墨西爵帶着自己的痛銘記在心中。
“一寧,你不要這麼倔強了,你這樣疼得是你自己啊。”張媽見姜一寧沒有絲毫要治療的意思,不由地有些着急。
“我就是想要痛,再痛一點纔好。”她自暴自棄地說道。
張媽無奈,見着一時半會兒已經規勸不了姜一寧,只好出去先找到了墨西爵再說。
沒想到她一出房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許嫚麗,張媽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但是又馬上隱藏過去,她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許小姐。
要知道她可以對姜靜怡無理但是萬萬不能得罪這個在夫人面前的大紅人,所以縱然她知道姜一寧會不喜歡她,但是依舊只能忍氣吞聲。
因爲她不能再讓一寧難過。
“張媽,你怎麼這麼着急?”許嫚麗漫不經心地說道,但是眼神卻是緊緊盯着她的。
“姜小姐被玻璃碎片刺傷了,挺嚴重的,可是她又不願意看醫生,所以我就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