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我把12支藍色妖姬加滿天星捧了回家——有人送花,證明自己有魅力是不是?不管這花是誰送的,總之,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故意給程一鳴看,還故意當着程一鳴的面把花插在花瓶裡。
花太多,一隻花瓶插不完,我又再找來另外一隻花瓶。十二支藍色妖姬,正燦爛地盛開着,詭秘而又妖異的藍色花瓣,散發出無限的媚惑,空氣中飄蕩着一種醉人的暗香。
我把頭埋到花叢中,陶醉地深深嗅了一下:“好香。”
看到程一鳴沒有反應,我不甘心:“程一鳴,這些花漂亮不?”
程一鳴終於看了過來,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漂亮。”
我問:“真的漂亮?”
程一鳴說:“嗯。”
昨天晚上寒家老爺子生日party,程一鳴跟寒靜兒吵架,寒靜兒跑後,程一鳴的右手砸到鏡子的玻璃上,被玻璃碎片刺傷了,給白紗布纏着。他也是剛下班剛進家門,放下公文包後,便拙笨地用左手解下他的領帶。
我忍不住:“程一鳴,你不關心這花錢是誰送的麼?”
程一鳴淡淡地問:“你的追求者?”
我問:“你說呢?”
程一鳴說:“我怎麼知道?”他漠不相干的語氣讓我很無趣——人家程一鳴,根本不關心誰給我送花。
令我更無趣的還在後面。
晚上我洗澡,洗着洗着,臥室裡衛生間的水管突然爆裂,水像噴泉那樣,“嘩啦啦”地往外噴,噴涌而出。
我嚇得跳了起來,“哇哇”大叫,一邊抓了掛在旁邊的浴巾,把一絲/不掛的身體胡亂包了,赤着雙腳,臉色潮紅,渾身溼透,狼狽地跑了出來。
我衝到書房,差點就跌倒在程一鳴的懷裡。
我大驚失色嚷嚷:“水!水!衛生間裡的水,要衝出來了!”
程一鳴連忙跑去關總閘。隨後,他到我的衛生間去看究竟,我後腳也跟了進去。整個衛生間的天花板及牆壁,全是溼漉漉一片,還好衛生間面積寬,排水好,關總閘也及時,沒被水漫金山衝到臥室。
我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說:“嚇死我了!”
程一鳴安慰:“沒什麼事。現在太晚了,明天打電話叫修理工過來,把水管換了,便沒事了。”
我瞪他:“要等到明天?天,我洗澡還沒洗完呢。”我指給他看:“你看你看,這裡,這裡,全是沐浴露的泡泡。”
程一鳴的目光順着我的手看。
因爲剛纔太匆忙,我來不及穿衣服,浴巾把我的身體包得不好,兩團算不得豐滿,卻堅/挺,像花那樣腫脹着誘人無比的凝脂,東躲西藏,卻又無處可去,露出了大部分出來。浴巾下面的一雙修長大腿,春/光乍露,春/色流竄,一種春夜裡溼潤的芬芳,漸漸的在空氣蔓延開來,寸寸的,遍地都是了。
這分明,就是活/色/生香的誘/惑。
程一鳴的身體,本能地閃躲了一下,但他的目光,卻停留在我的胸前,一時三刻的移不開去。
隔着三公分的距離,我盯住了程一鳴那性感的,輪廓分明的,誘人的,天生用來接吻的脣,我的身體,突然就“畢畢剝剝”地燃燒了起來,好像點燃了一大片乾枯的草那樣,這熊熊大火,一點點的,把我的尊嚴,矜持,驕傲,燒了個精光。
我無法自控,全身燃燒一般的火燙,有一種近乎顛狂的飢渴,滲透了第一寸皮膚,血液,骨頭。
終於,我鼓足了勇氣,彷彿一隻小心探訪的小動物,身體一點點地朝程一鳴靠近。
程一鳴的眼神,隨着我一點點的靠近,變得迷離了起來,他的呼吸侷促,喉結上下竄動,他的臉寫滿了欲/望。
我終於停止我的動作,然後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地看着程一鳴。這一刻,我跟他靠得是那麼近,身體貼着身體,臉貼着臉,兩人之間,幾乎沒有間隙,連彼此的呼吸都是在一起,彼此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WWW_ TTkan_ ¢ ○ 程一鳴看着我。
我也看着程一鳴。
兩人就這樣眼神迷離地對望着,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我耳邊就響起了“噼裡叭啦”的聲音,有東西紛紛落到地上。原來,程一鳴把旁邊架子上的沐浴露,洗髮水,護髮素之類的東西都推落到地上,他猛地推着我,用他的身子,很粗暴地把我逼到牆壁,隨後他伸手,一把地把我後面的牆壁按住,用他的身體和雙手,牢牢地把我圈着。
我的心跳得厲害,瘋狂得沒有節奏。
我的呼吸,像暴風雨那樣急促。
程一鳴的手臂橫在我耳邊,目光灼灼,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的,熱熱的,噴在我的面頰。程一鳴很用力的,把我摟到他的懷裡,毛烘烘的臉逼了過來,喘息着,狠狠地,準確地蓋住了我的脣。
一時間,我感到天昏地暗,潮漲潮落。
但程一鳴,最後還是沒要我。
在緊要關頭,程一鳴突然就恢復了理智,清醒了過來,他用了很大的定力,把他的脣從我的脣間抽離了出來,隨後他往後退了一步,把我略略地推開,原本兩人緊貼着的身體,一下子的就拉開了距離。
程一鳴說:“對不起,拉拉,我們不能夠這樣!真的不能夠!”
我愈來愈旺盛愈來愈氾濫的荷爾蒙澎脹,冷不防的,就像被一盆冷水撲滅了。我瞪了他,有點無措,同時的覺得委曲,無限的委曲,我不顧羞恥,打算以身相許,可程一鳴卻不稀罕,一點也不稀罕。
我不禁胸口一悶,眼眶一熱,紅着一雙眼睛問:“爲什麼?程一鳴,難道我真的這樣令你討厭?”
程一鳴說:“你並不討厭,只是我無法愛你!”
我咬了咬嘴脣:“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我願意。”
程一鳴說:“我不愛你,所以我們不能夠這樣。拉拉,對不起。”
我尖叫了起來:“我不要聽對不起!不要!”
程一鳴還是說:“對不起。”
我又再尖叫:“程一鳴,我不要聽對不起!不要不要不要!”
於是程一鳴不說了,只是看着我,抿了抿嘴巴。隨即,他嘆了一口氣,便轉身走出了衛生間,回到了書房去。
我怔怔的站在那兒。
良久,良久。
是哪位愛情專家誰說的?在任何的時候都不能夠輕易付出感情,迷戀和執着愛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註定是一生的癡,一生的痛——可是,愛一個人,或不愛一個人,哪能讓自己作主?
愛情便是這樣,總是讓人犯賤,賤到就像一朵低進塵埃裡的花,看不到明天,沒有將來。
我小聲地問自己:“蘇拉拉,你後悔嗎?”
內心深處,有一個很遙遠的聲音回答:“不,不後悔!”
我真的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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